么?”略显淡漠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扶黎突然转过身去,廊前靠站着一道欣长瘦削的抱臂而立身影。许是黑夜的映衬下,那双淡漠的眸子比平时里却亮上了几分,清秀俊逸的面容越发清晰了起来。
“楚央。”扶黎怔怔的喊了他一声。
楚央面色不变的靠在廊柱上,眉头微皱,“你出过府了。”
“嗯。”扶黎轻声应了,“你没睡?”
楚央沉默下来。
夜风吹过,一片树叶打着卷儿从树上落下水波平静的木盆中,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扶黎想着今夜遇到的那个怪异打扮的男子,突然开口打破了寂静,“楚央,我记得你才来府上时,公子曾说过,你家中没有其他人了。”
闻言,楚央眸色一凝。
许是今夜心神不凝,又恰好在院中遇到同样怀揣心事的扶黎,楚央不由开了口。
“我是公子从乱葬岗里捡回来的。”他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丝难言的复杂情绪,“家里人,大概都是死光了吧。”
扶黎一愣,却没想到是如此。
他只记得楚央被公子带回府上时,眼里满是对这个世界的排斥与憎恶,楚央受过十分严重的鞭挞,而公子更是整整在他身边陪伴了半月,才让他渐渐放下心中防备。
而后来,楚央便渐渐成了如今的样子。
“你问这个做什么?”两人间又是一片静默,楚央眉头微皱,出声打断了扶黎的思绪。
“我……”犹豫了一下,扶黎闭闭眼,便将今日在留芳阁与公子三人遇到的事情说与了楚央,其中提到那怪异打扮的武功高手时,他略微说的仔细了些,并将心头的疑惑说了出来。
“不可能!”淡漠的眸光中满是不可置信,他楚家上下一百口人命,分明就在那一夜被奸人所害!
可若是真有人同他一般从那场劫狱中活了下来呢……楚央一面否认又心存希冀。
“……许是我不会武功,看错了也不一定。”扶黎看着他的模样,也不忍再多说,毕竟若那人真是楚家人,可他却是伤害了公子,楚央在其中又要如何是好?
后院中,虽是只有扶青是他在世上仅存的至亲血脉,可对于楚央……扶黎不得不承认,经年的相处,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变得更加紧密起来。
轻叹一声,扶黎抬头看一眼月色,心头却总有一抹清淡的浓雾推散不开。
夜色将明,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街道上,蒙着灰色面巾的剑客,缓缓行至封府门前,站立良久后,轻声敲开封府的大门。
“谁啊,这一大早的!”打着哈欠的小厮懒洋洋的打开大门,探出个头去,打量着门外之人,“你是来干嘛的?”
尚昀闻言,缓缓露出灰布之下遮掩的凌厉双眸。
第87章
清早厅堂边,管事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过,随手摸了摸一把茶案,少许的灰尘粘在指肚上,不禁让他皱了皱眉,语气里透着淡淡的不悦,“今儿早打扫的下人呢?怎的这般不仔细!”
厅中,侍立在侧的仆从肩膀一垂正欲回话,却见粗布短打的看门小厮匆匆跑进厅里。
“大管事,今儿府门口有人说是要求见公子。”
管事眉头一动,正是不耐烦的问,“什么人这一大早的便要求见公子的,可有下帖?”
那小厮弯了弯腰,摇头道,“帖子小的没见到,请见公子的是个打扮很奇怪的男人,脸上蒙了一块灰布,看不清长相。”
管事摆摆手,“没有帖子,连张脸都不敢露出来,还不知是什么破落身份不敢见人的,你去将那人打发了便是,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凑上咱们封府,说要见主人就能随意见到的!”
“诶,大管事,您说的是。”小厮露出个略带谄媚的笑来,腰又弯了弯,“那小的这就去将那人打发出去。”
闻言,管事不甚在意的点点头。
见着小厮出了大厅,管事又抬眼看了眼时辰。
思畴片刻,他眼睛又看向落着一层浮尘的茶案上,眉头微皱,心里一个不太好的念头一闪而过后,抬步赶忙便往主院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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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简直是天雷勾地火的一晚。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封择紧闭着双目,一动也不敢动地听着身边人平稳和缓的呼吸声。身上,他感受着一双有力的臂膀正牢牢地锁在自己的腰间,像是怕他逃跑一般。
殊不知……
身体已经散架了好吗!
——封择此时的内心是崩溃又略带兴奋的。
崩溃于自己被身边的男人吃干抹净,体位还是不可告人的下方!
而兴奋却是他,封·千年老数据·处男·择,终于破!处!了!
初尝欢愉的身体就像是一片肥沃丰硕的土壤,四处等待着被悉数挖掘与开采,一经撩拨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虽说中药的人分明是自己,而昨夜的颠鸾倒凤之事,在他不甚清醒下也存在部分主动引诱男人的嫌疑……但封择从没有想过,与他眼中闷骚古板的男人到了床上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比起他在药性折磨下的迫求与渴望,两人在肌肤紧密相贴时,男人那掩饰不住的迫切与热情,还有几多为他带去的火热情潮都不禁让他为之颤抖。
脸颊染上红晕,想到自己随着男人动作下的顺从与迎合,封择的呼吸乱了一瞬。
“醒了?”
古越耳边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滚滚热气喷洒在敏感的颈窝处,封择的身体不由一颤。
紧闭着双眼,身边是古越窸窸窣窣动作的声音,封择听着,忍不住想看看男人到底在做什么,便偷偷挣开了眼。
可方才一睁眼,眼睑处便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随后,他便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黝黑深邃的温柔双眸。
仿佛孕着星光,明亮照耀,璀璨熠熠。
看呆了一般,封择眼睛眨也不眨,古越嘴边罕见的弯出一抹明显的笑来。
“疼吗?”
手掌摸在那细腻滑嫩的肌肤上,古越不动声色地往下移了移。
两人的身上覆着柔软的薄被,而薄被之下却是紧密贴合的肌肤,粗粝带着薄茧的指尖探入一处幽地,慢慢在边缘摩挲。
“嘶——”倒吸一口气,封择没想到古越竟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不,不对,是在他睁眼看着的情况下便摸,摸到了他那处!
说好的闷骚什么时候变成了流氓?!
身子忍不住紧绷住,精神紧张下,面带羞窘的俊秀青年眼尾扫出一抹红晕,狠狠地瞪向在他身下作怪的男人。
“把你的手拿开!”封择气急败坏。
可奈何过了不可言说的一晚,再怎么凌厉的声音此时都沙哑软绵地像是糯糯软语。
娇嗔而缠绵。
封择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只紧紧抿住双唇,对着古越晕着笑意的面孔撇开眼去不看,伸手狠狠拍开他被中胡乱摸索的大手,就要坐起身来。
古越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赶忙伸手压住他的腰,眼里尽是无奈与浓浓的宠溺。
“莫气。”他一边说,指尖还在封择的腰间小心揉捏。
封择怔了一下,感受着腰间的温热,不禁在男人服侍的动作下渐渐放松了身体,深深的疲惫也紧随而来。
看着青年缓缓阖上的双眸,古越手下揉按的动作依旧,只是嘴边笑意渐渐收敛。他用灼灼温柔的目光掩饰掉了那一抹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紧张与不安。
第88章
大概是累的狠了,封择睡得很沉。
大掌在劲瘦滑腻的腰肢处揉按了许久,古越渐渐放缓力度,而后收回自己的手臂。
深深看了一眼床榻睡意正酣的青年,他起身穿戴好外衫,撩开主屋的珠帘玉卷走了出去。
偏厅,亦柳撑着手肘,半阖了眼坐在小榻上,身旁放着洗漱的铜盆,盆里还微微蒸腾着热气。
听见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从主屋迈出,亦柳缓缓睁开眼,“你……”她张了张嘴,赶忙端起手边铜盆,目光移向屋里,“公子可是起了?”
“嘘,他睡的正沉。”古越看了她一眼,“你进屋后莫要吵到他。”
亦柳闻言一愣,心道这平日里总跟他抢活干的男人莫不是转了性子?今日,竟然许她在清晨进屋服侍公子起身?
断着铜盆的手一紧,她忍不住问一句,“那你呢?”
古越目光沉了一瞬,“你是他的贴身丫鬟。”
两人相视几眼,亦柳率先承受不住压力,偏过眼,歪了身子就走到珠帘边。见古越果真没有随她跟进屋的动作,亦柳便撩起帘子,仔细放轻了手脚走进去。
看着亦柳进了主屋,古越收回视线,在屋门口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现在,他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
主屋内,亦柳打湿了布帕走到床榻边,撩起帐幔,她柔声道,“公子,醒醒,奴婢服侍您起身。”
封择睡得昏沉,只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亦柳不觉好笑,便要伸手掀开薄被。
可薄被只微微掀开一角,亦柳的手却再也无法继续往下扯了。
带着青紫的牙印落在光裸的脖颈刺目而有明显,前胸露出的大片暧昧痕迹像是被刻意啃咬吮吸出的深红色印章,作为有着职业素养的贴身大丫鬟,亦柳对情之一事并不陌生,甚至在府中老嬷嬷的指点下还颇懂些理论经验。
可看到那些斑斑点点的红紫,她的眼神还是不由微微闪烁起来,双颊也不禁渐渐升温,一下便臊红了脸。
——总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触碰到了某种意义上的真相!
重新替自家公子掖好被角,亦柳轻拍了一下自己冒着热气的脸颊,她早该想到某些人的“狼子野心”本便是在除了公子以外的地方就毫不遮掩,却没料到那个男人下手竟这般迅速。
想到昨儿半夜公子醉酒后的模样,亦柳暗恨自己没曾留在主屋,将公子好好守住,反倒让人得了便宜!
轻叹一声,亦柳微微弯下腰,隔着薄被轻晃封择的肩头。
沉睡中被人突然摇醒,封择还以为是古越,尚未睁眼便低低抱怨一句,“古越,你别闹。”折腾了一宿,他真的累死了好吗。
闻言,亦柳动作一僵,轻咳一下,小声道,“公子,是奴婢。”
啥?不是古越?
封择浑身一个激灵,微微睁眼只看到暗色的帐顶。
还不等他开口,亦柳便先识趣地退后一步,放下深红色帐幔,“公子,奴婢将亵衣放在了床头。”
“恩。”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封择转身便看到原本该是男人躺着的地方,此时却被丫鬟放进了的干净亵衣。
他去哪儿了?
恍惚从薄被中伸出光裸修长的手臂扯过亵衣,封择挣扎着酸痛的身子从床榻上坐起来。垂眸怔怔看着自己的未着寸缕的身子,满身的红紫色痕迹无一不在昭示着昨夜的激烈与疯狂。
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如墨的长发披肩而下,遮住那胸膛前大片大片的春光。
良久,葱白的指尖拉开暗红色的帐幔,穿着亵衣的封择从床上走下。可还未等他走动两下,就感觉到身后某个部位有东西缓缓流下,黏滑的沾湿了大腿根部的亵裤。
那个一直被他刻意忽略掉,隐隐作痛着的地方终于用这种“特殊”的方式刷回了自己的存在感。
脸色蓦然一黑,封择尚算平静的神情里突然就带了些咬牙切齿的不明意味。
“柳儿,备热水,爷要沐浴。”
侍立一旁的亦柳一愣。
“还不快去?”封择冷着声音里像是带了冰渣子。
“是。”
看着亦柳出了屋,封择挺直的脊背便瞬间塌了下去。
“混蛋。”无奈的靠坐回床上,想着自己醒后却莫名离开的男人,眉目精致的青年眉眼间罕然的露出一抹脆弱与无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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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管事说了,没有帖子,我家主子是不会随意见人的,你快走吧!”
尚昀站在封府门口,对着再次紧闭上的大门,眉宇阴翳,藏在灰色布巾下的凌厉双眸里闪过一道冷光。
见不到吗?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尚昀双目微眯。
前厅,管事前脚刚迈了步子要向主院里去,便听的府门口传来一阵遭乱的动静。
封府的前门处,看门小厮却是瑟瑟发抖地倒在地上,目光惊恐,声音颤抖,“你,你要做什么!这里是封府!”
“再问你一次,你们府上的主人现在在哪?”尚昀一脚踩在小厮的肩膀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哎呦!小的就是个在府里看门传话的,哪能知道这个呀!”小厮肩膀一痛,连忙哭天抢地地起身抱住尚昀的大腿,“这位爷,您高抬贵脚,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尚昀垂眸看他一看,松开脚。
小厮肩膀上一松,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点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