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为这个人疯癫了。
陆修桑抱着云嫦, 怀中的人身躯冰冰凉凉,但她的的确确是回来了。
她跨过无垠的时光,穿过茫茫人海, 就那么义无反顾地冲到自己面前来。
陆修桑抱紧了怀中的人不敢放手!
他太害怕失去云嫦了。
曾经的自己认为人定胜天, 凭借自己的努力就可以创做一切。
但这三百年来, 他寻不到云嫦的去处。他还以为是云嫦和自己开玩笑, 让自己急一急, 毕竟他也曾经离开了云嫦二十多年。
可是越等越久。
他也开始祈求上天,为云嫦攒福报……
陆修桑将云嫦抱紧, 眉心微蹙,悲痛地说:“你再不回来,大师兄就要去黄泉路上找你。”
恨不得找到她,斥责久不归家的二师妹。
三百年啊, 身边的人来了又去,无数春秋交迭,坟墓起了又被夷平。
他的怨魂找遍了两界,给他带来无数似真是假的消息,让他一次次的失望。
最让他绝望的是,他幻想过是云嫦贪玩才不愿归来, 但理智也在每个夜晚明白地告知……并非如此。
二师妹素来性子温婉, 做事有自己的衡量, 她怎会让自己就这么硬生生地疼了数百年。
她必然是回不来或者说她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魔骨不断地加强他的欲望, 外界的修士不断地想要送和云嫦相似的女子成为他的入幕之宾。
但他们从不知道……
当年他和云嫦历练时,遭遇强敌追杀。
而当时的他正在闭关,强行出关心境不稳,是云嫦九死一生施展秘法最后断了一身经脉活活地从鬼门关拉回来。
她扶着重伤的自己一直走,一直默默掉眼泪。
看似消瘦的师妹那一刻身体像是有无穷的能量, 从白天走到黑夜,从危险之地到了安稳地界。
她说:“师兄当年为我跪爬药宗石阶,如今,我陪着师兄走这不平的正义道。”
两个人都累到筋疲力尽,后续也没有力气再多说话。
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或许是那一次,让他心中按捺的情愫增长的无可自拔。
云嫦伤好之后,他开始着手炼化体内魔骨的事情,也会过分在意别的男修有没有觊觎他。
他甚至还私自因此打退了一名前来求亲的登徒子。
那男子不过见了云嫦三面,说的话都没有十句,居然敢来求娶。
他以云嫦未来的夫君不能低于自己的实力为由,邀请对方比试,竭尽全力地下手。
对方再也不敢来求亲。
陆修桑揽住云嫦的腰肢,看向匍匐在地上的众人。
此刻的黎蒹葭和阿蓝等人不敢置信。
尤其是阿蓝,她瞪大了眼睛强鼓起勇气看着魔主。
魔主看着嫦嫦的眼神和世间男子无异,眼中藏着对心上人的爱慕和情.欲,双手怀抱住云嫦的腰肢。
手背上青筋暴起,想要掐住盈盈一握的腰肢,又怕弄疼了她。
那是一种男女之间的独占欲。
阿蓝想起自己之前还说云嫦的名字撞了魔主心上人的名字,还叫云嫦改个名字……
幸好当时的云嫦失去了记忆。
阿蓝想到这里连忙缩了缩脖子,又重新低下头去。
而黎蒹葭不敢置信,原来这个在渊山凝结的女魂,真的是当年名动天下令仙魔两界围杀自刎的医仙子。
她嘴唇嗫嚅。
自己现在知道错了想要找云嫦求饶讨好想必是不得行,于是她又将目光投到了陆修桑的身上。
高大的男人一席玄衣、丰神俊朗,尽管身有魔气和魔骨,但并不和一些修炼邪功的猥琐修士相同。
纵然找遍现在的两界,他的相貌也是男修中的佼佼者。
黎蒹葭心道如果……如果自己可以获得魔主的怜悯,那云嫦再恨自己也无用。
魔主会为自己说话的。
黎蒹葭想着想着,眼眶中的眼泪便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她刚才还仗势欺人,此刻又好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
黎蒹葭直起身子看着陆修桑,掉着眼泪又藏不住多年被宠出来的娇蛮任性:“恭贺魔主寻回医仙子,在下和医仙子一时起了争执,才发生了口舌之争……”
“我本无心,魔主明察。对了对了,医仙子的魂魄乃是义父渊山山主耗费心力为魔主寻回!”
她这就要上功劳了。
陆修桑眉心蹙起,他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带着云嫦离开。
黎蒹葭以为他放过了自己,面上大喜。
其他人也是这般觉得黎蒹葭此人命好,魔主杀戮无端还是放过了她。
难道魔主也觉得她有几分姿色?
大家面面相觑之时,陆修桑的魔气化作无数的利刃飞向黎蒹葭。
血和肉飞溅,但魔气没有吞噬她的血肉,魔主不像别的邪修那般杀人是要吸收灵魂或者血肉来增长魔功。
他单纯就是在杀人。
他在杀一个肆意而为,随意玩弄他人的修士。
不为善,不为恶,只是杀罢了。
陆修桑的道不再执着于当初的正义道。
黎蒹葭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她不是真正的肉.体,所以当维持身躯行动的灵气消失后,她的魂也飘散在了空中。
那些从她身上飘荡出来的怨气被空中的怨魂兵吸食一空。
其他女修被这一股纯粹的杀意震慑住,跪趴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
医仙子回来了……
陆修桑带着云嫦到了一处山道前。
云嫦看着此地的登山路,石级两边挂满了灯笼。
她耳边恍惚想起当初的承诺。
——我若是找不到崖州陆家的入口怎么办?
当时的大师兄如何说的?
——我会在庙会时挂起长明灯,为你引路。
——我亲自去接你。你愿意来,我便很欢喜。
这里是崖州陆家真正的入口。
云嫦拾级而上,穿过一道白芒,发现在陆家的小空间里此刻正是白日。
陆修桑说:“小空间的日夜不会受大空间天道运转影响。”
云嫦站在较高的一处平台,眺望远处。
此刻正是夏季,连了一整片的桃林已然凋谢,枝头绿叶葱翠欲滴,在风中飒飒作响。
陆家隐世,除开陆家修士,还带了不少凡人修士和灵兽灵药进入。
不过这些凡人居住在陆家主家的四周,阡陌纵横,在每一条道路上偶尔可以看到一两户山野人家。
此地的灵气充沛,果真是适合当大法阵的阵眼。
陆修桑说:“我带你回我的住处,你终于可以回归本体了。”
陆修桑迟疑了一下,还是背起了她。
云嫦面上红了红,耳朵发烫。
她和大师兄……
现在大师兄已然放弃了之前的身躯,转世来了新的体魄,云嫦并不在意。
当然……偶尔也会有点恍惚感,陆道友……
“我可以自己走……”云嫦轻声说。
陆修桑轻笑,一步步往上走。
上次他背着云嫦回来的时候,是背着云嫦的尸身。
那时候的她安静地趴在自己身上,没有一点点气息和温度。
有些年岁小的陆家弟子却不懂生死,艳羡他娶了媳妇回来。
当时他心如死灰,沉默背着云嫦走着。
如今……
陆修桑背着云嫦走上山门,在陆家山门处站岗的几位陆家青年弟子看到他回来。
他们纷纷行礼:“见过家主!”
他们偷偷用眼睛去瞥陆修桑背上的人,乖乖……
家主身合魔骨,他有时候就像是疯子一般暴戾,行事诡谲。
但这一次他也太过分了一些。
疯魔把云嫦医仙子的尸身背出来做什么?
有人给同伴使了一个眼神,眼神中带着同情。
当年家主也是这般带着医仙子回来,或许他还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中无法自拔。
就在陆修桑越过这几个弟子时,云嫦抬起头冲他们莞尔一笑。
“各位道友好。”
众弟子瞬间呆滞在原地,他们听到了什么,等等,家主身上背着的医仙子是活的……活的啊!
陆修桑听到云嫦对旁人的笑声问候,他索性足尖一点,瞬移消失在了空中。
那些陆家弟子好不容易回神,吓得径直去找陆家诸位长老汇报这个消息。
他们来的匆匆,吓得长老们心惊胆战,还以为是陆家主没有控制住魔气走火入魔了。
怎料当他们听说云嫦归来时,这消息不比家主走火入魔小!
陆修桑背着云嫦来到自己的住院前,背上的云嫦受到本体的感召消失在空中。
陆修桑迅速移动到大门前,两侧看守的女修冲他行礼:“见过家主。”
陆修桑微微颔首,伸出双手想要推开门,他的手顿在空中。
他害怕这一次又是一场空……
害怕刚才云嫦魂体只是自己的幻想……
最终他还是缓缓推开了门。
此刻,门内沉睡了三百年的女子侧坐起来,她有些费力用手肘支撑着身躯。
她身上的装扮是生前最喜爱的,一头丝滑青丝散下,从肩头垂落堆在身侧。
“大师兄……”
陆修桑坐在床边望着她。
云嫦抬手摸着他的脸,这一次她才有了真正的触摸感,也感受到他身上浓郁的魔气。
她是纯晶之体,对魔气很是敏感。
就连陆修桑自己都时刻被这魔骨弄得发疼,云嫦又怎能不被影响。
陆修桑见她不舒服,便想要下意识地远离云嫦。
忽然被云嫦抓住他的右手,和他十指紧扣,“我没事的。”
云嫦痴痴地看着他,自己的大师兄以另外一种方式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轻声说:“大师兄,愿你身入魔道心在正义道。”
错的是从来不是修正义道的修士,而是某些人的人性。
他们的道从未错过……
大师兄也从未错过……
天下正直之辈也从未错过。
云嫦目光柔和,再靠近陆修桑一些,呼气若兰:“你是天下第一的侠义之辈,是当年年少成名的剑侠,你是心身皆不折的……我的大师兄。”
陆修桑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她,他历经沧桑此刻却被云嫦的话弄得心颤。
这三百年来,所有人都在忌惮厌恶和恐惧着自己。
他是酆都魔主,是众人不敢提及本名的存在。
他们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早早陨落。
无论是当年那个一心修正义道的陈祁远,还是后来为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陆修桑,都早已死去。
他为之刻苦的道,在他经历的背叛、污蔑和所有的无能为力中践踏一空。
他活成了当年自己最厌恶的存在,最想杀的魔头。
他以为自己没了后路,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说的。
陆修桑祭出法剑,这柄剑上沾满了无数条人命,在血肉里打过滚。
云嫦垂下眼脸,她也曾在最后灿烂的生命中,发了疯的杀人。
不过是……杀人为斩恶。
大师兄他认定了正义道便要寻着那条道走下去。
他见过无数人间风雪,日后,正法界的正义道大能修士该有他的一番记载。
那是他的梦想。
云嫦拥住他的腰肢,靠在他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声。
“大师兄,不要入魔。”
陆修桑放下法剑抱紧了她,颤声说:“嫦嫦,成亲吧……”
他不想再当他的大师兄,他想越过那一道沟壑,将这个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女子变成自己的妻子。
让她成为夜晚相拥亲切低语的妻子……
云嫦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感觉脸上都要被男人的体温给染红了。
她耳朵发烫,轻轻地嗯了一声……
而与此同时,外界关于云嫦的消息不胫而走。
众人再度想到传闻中那场令天地变色的对战,想到三十三重殿里头不平怨气的尸骸堆……
心中祈祷人间不要再起纠纷。
魔主陆修桑现真身带走一名渊山女魂的事情被长风捎送去十四州各地。
有人说此女就是云嫦医仙子。
也有人说不可能,大概是和医仙子极其相似的女子吧……
一时间众说纷纭。
而正魔两界各大宗门坐不住了。
魔界,三大府之首的罗睺府中。
一名青衣书生坐在上席,手中的折扇越摇越快。
罗睺府的诸位修士们第一次看到路横如此心神不宁的样子。
“路横府主,何苦如此烦心?”
另外一人呛声:“你不烦心吗?当年陆修桑杀了多少人?”
有人看不惯他俩这吵架,站出来说:“吵什么呢?要我看,云嫦医仙子归来,对我们魔界可是一件好事,想来渊山的封印也不会时不时就被他的怨气引动松开。”
陆修桑心魔大成啊,引动天地怨气为他抱不平,渊山里头的冤魂一起暴动……
此刻,路横一收折扇,呢喃自语:“陆家秘宝日月盘果真的可以从带回来过去的魂魄……只要那道空间里留有残魄,或者……足够重的怨气?”
他一向带着玩味的眼中,逐渐的多了一丝执着。
“可以带回……故人啊……”
路横起身,下令:“本尊今日要前去人间酆都一趟,罗睺府交由……”
他将目光放到了一名黑发黑眸翘着二郎腿的嚣张青年身上。
“韩扬,你暂管罗睺府。”
被点到名字的青年懒洋洋地掀起了眼皮子。
韩扬朝他一拱手,明面上表示:“遵命。”
路横迫不及待地离开,众人议论纷纷,而韩扬抬手猛地砸了椅子,砰——的一声,椅子四分五裂。
韩扬抬脚踩在碎木头上,微微挑眉,肆意嚣张地说:“今日起,我便是代府主了!”
众人称手说是。
但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双眼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疯疯颠颠,阴沉不定:“你居然让我当什么代府主啊……可笑啊。”
韩扬扬手一挥,指着另外一个魔修,咧嘴笑起来:“你来管,我来监督。”
事情就这么定了。
之后,无数的修士赶往人间酆都城。
只是刚刚一靠近,就被强大的魔气威压给震住。
众人面面相觑。
很多修士都没有经历过三百年前的混战,只是听闻这位大魔的厉害之处。
“以天地灵山作为阵眼,联合诸多城池,用生灵献祭,强压魔骨反噬之力三百年……”
一个阵法师纵观地势后,不敢置信地说。
只是听闻魔主没入魔道前是一位剑修,但他的阵法技巧竟然也是如此高超?
若是他不入魔,恐怕十四州要以崖州陆州为首了。
有人思绪复杂地说:“三百年前接连两场仙魔大战,浮生境两度而开,有剑中天才陈祁远,百折不屈陆修桑,女子中亦有枪中行者李含雪,医仙子云嫦等人。”
此刻一道青色身影前来。
青衣白面的体弱书生落地,哎了一声:“可惜现在魔主坐镇人间酆都城,天下灵气衰竭……再难出那样的修士了。否则你们也不会怕他怕成这样了!”
不敢直呼其名,不敢想他的杀戮罪行。
此刻有人喊:“说起来,剑中天才不就是在我们这里吗?!”
众人看到姗姗来迟的伏珧,他依旧用这陈祁远的身体,但他的修为难以进一步。
他的心境已然乱了。
青衣书生长哦了一声:“伏珧,他们说你是陈祁远,你认吗?”
伏珧闻言,怒喝:“路横,你一个魔界之主伪装气息,混在吾等中想要做什么?!”
路横一收折扇,目露凶光:“本尊要见陆修桑缺一个投名状,我看你就特别合适!”
二人一言不发便出手相斗。
伏珧听闻陆修桑找到了云嫦,意识到那时他因为胆怯而不敢去见的女修就是……
他竟然离云嫦就差了一步。
浮生境中初见,错过。
夺舍陈祁远时,被魔骨捉弄,云嫦和他决裂。
三百年后,他比陆修桑早一步和云嫦相遇,却擦肩而过。
好像天道时刻都在提醒着他,他不过是个夺舍小人。
只要露出一点马脚,云嫦就会发现端倪,然后她义无反顾地奔向她的大师兄。
她痴情又长情,伏珧曾经以为云嫦的温情脉脉是给自己,可最后才清楚,她始终坚定不移地爱着她的大师兄,她的兄长……
就连她当初见到自己和侍妾苟合时的伤心,也是给陈祁远的。
自始至终,云嫦应该就没有爱过自己。
一次都没有吧……
伏珧苦笑起来,自己和陆修桑不同。
他本性胆怯,软弱。
陆修桑疯到只要有人送女子给他,他都要看看,强忍住一次次的失望,又一次次地燃起希望。
路横乘其不备,一脚踹中他的法剑迷,居高临下地说:“你不是想进去酆都城吗?吾等合作,陆修桑恐怕很欢迎你跑进去送死。”
伏珧擦掉嘴角的血迹,狠狠说:“疯子,好!”
路横嗤笑。
伏珧知道他在嘲讽自己不可能挽回云嫦的心。
但伏珧心底有道声音,心想万一呢?
万一她对自己也是有情的……有那么一份没有暴露的情谊呢?
与此同时,陆家秘境里。
陆修桑察觉到酆都城外的动静,但他没有去插手。
他正带着云嫦骑马。
云嫦醒后,陆家的弟子还有一些年岁小的小孩子都想看看她的模样。
小孩子不懂收敛,盯得云嫦面上窘迫。
今日出来骑马游玩,二人共骑一匹,陆修桑拥住云嫦绕过去拉住缰绳。
他低头看着将头巾取下当成面纱遮住大半张脸的云嫦。
云嫦是被小孩子喊家主夫人面上臊得慌,而陆修桑则高兴没人看到师妹的模样。
他知道这般不好,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有时候深夜惊醒,他会无可避免地肖想着云嫦。
从年少时的悸动,到后来的情愫……
他想在云嫦面前扮演一个正直的大师兄,但实在他的内心早就被魔骨侵蚀。
满心满眼都是云嫦……
曾经他为苍生而努力,如今他为苍生一员的云嫦而守心。
无轻重贵贱之分。
陆修桑驱马小跑起来,带着云嫦游玩偌大的陆家。
“陆家热闹的地方在入口处,凡人的屋舍也大多在那……而再远些,则无人烟,不过景色甚美。”
“师兄带你去看个瀑布。”
这是他当初给云嫦的承诺。
陆家风景甚美,她要来看一遭,云嫦终于来了……
他驾马速度越来越快,云嫦紧张地抓紧了他的衣服。
那瀑布的确很好看,山壁之间飞流而下,撞击在谭底,溅起漫烂水花。
但距离陆家山门太远,云嫦看了看天,狂风起大雨将下。
云嫦也不着急回去,于是陆修桑便找了个大山洞二人稍作歇息。
可惜雨幕越来越大,天色入夜。
陆修桑生了火堆,云嫦靠在他的身边。
当年二人历练时也是这般,常常找个山洞过夜。
云嫦紧张地扣着手指,谁也没提出用灵气飞遁回陆家。
她偷偷地瞥着身边的男人,在陆家的时候时不时就有陆家子弟过来打扰,现在则是孤男寡女了。
无论是谁,她的大师兄都是成长了,不再是当初懵懂无知的少年,他是一位……真正的男人。
云嫦在陆修桑望过来的时候,惊慌地撇开自己眸子。
忽然脸颊被人轻轻地抚摸,面上轻纱被取下来。
云嫦下意识地再看着他,才发现男人靠的极尽,片刻之后两个人便呼吸纠缠……
云嫦发不出声音。
她听到了外面的悦耳落雨声,还有狂风呼啸的声音。
她还听到男人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这般紧张的男人却还是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耳朵,让她逐渐滚烫……
云嫦被人横空抱起,她下意识地勾住了陆修桑的脖颈。
她看着大师兄在洞府里的一块平坦的石头上铺满了厚厚的衣服……
而后云嫦头上的发簪取下,他又散了她的发髻,动作轻而缓地被放倒……
“嫦嫦,今晚别睡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