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从扉页上的内容就可以看得出,这些修仙法诀和二师兄教给学员们的那些有本质上的不同。那些简单的基础法诀,对于资质上佳的修仙者来说易如反掌。而这些,才是他们所需要的基础外设。
于是小六和小七谢过师父,二师兄也能今天的公共课做了个收尾,便让同学们散了。
修仙不比学校课程,必须一节课一节课的上。范修言教上一节课的内容,足够学生们消化上一段时间。尤其是那些修仙法诀,资质差的学生,恐怕要练上十天半个月。这样进度会被拖慢,资质稍好的学生也会被拖累。于是范修言生出一个想法,在散学后想找邵卿尘商量一下。
邵卿尘听了范修言的话稍微迟疑的问道:“班级分配?”
范修言道:“是的师父,照学员们的修炼速度,恐怕整个大本四年都不一定能打好基础修习本门功法。所以在前两年,我们大可以只让他们学习修仙的基础通用法诀。直到他们可能顺畅的驾驭灵炎斩、枯木逢春等基础攻击类法诀为止。但是弟子们资质参差不齐,修炼速度也各有不同。所以我就想,让他们分配一下班级。入学三个月后,可以来一场演武。在演武中采取记分排名制,按照分数,给他们分配班级。速度快的,可以进入甲等班,稍慢一筹的排乙等班,再慢的入丁等班。班级不是固定不变的,每三个月一次排名,重新分配班级。这个样既可以起到敦促大家学习的目的,又可以将部分弟子的修炼速度提起来,从而不至于被修炼速度慢,资质差的弟子拖累。对于修炼速度慢,资质差的弟子,我们也可以采取重点指导的方法。否则大家一起浑水摸鱼,对谁都没有好处。师父觉得呢?”
邵卿尘转头望着迟尉,迟尉点了点头,道:“也未尝不可。”
范修言见邵卿尘有些为难,便道:“师父是担心弟子们排名低了会产生厌弃的心理吗?”
邵卿尘沉吟道:“倒也不是,毕竟这种方法,也的确是一个敦促弟子修炼,并规避大家修炼速度不同的好方法。我也的确有些担心,被排在丁字班的弟子会觉得心里不愤。不过你所说的三个月一次排名,倒是能激起大家的上进心,也未尝不能一试。好吧!这件事你来处理吧,带上小五小六小七,让他们也多锻炼锻炼。在学员们达到修炼本专业技能的程度前,必须让这三个小子成长起来。”
范修言答道:“是,师父。”于是转身离开,安排接下来的教务工作。
邵卿尘望着范修言的背影,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老二越来越成熟了。”
迟尉难得赞美了一句:“都是师父教导有方。”
邵卿尘转过头看望着迟尉,说道:“师父如果真的教导有方,就先把你教好了。”
迟尉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说道:“弟子有哪里不让师父满意的吗?”
邵卿尘摇头:“那倒不是……”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发堵,明知道他失忆了,明知道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偏偏在这里纠结放不下。为什么不愿意老老实实等到他恢复记忆?只要他的记忆回来了,两人的感情便可再续。
可是……,邵卿尘轻声叹了口气。记忆,什么时候能回来?时间会冲淡一切,即使阿谨恢复了记忆,到时候他对我的感情仍然会一如既往吗?如果,他的热情淡了下来……
邵卿尘不敢想象,凭什么你丢了所有记忆渐行渐远,我却要留在原地缅怀过去?他不甘心,他一点都不甘心。你是我的,就是我的,这辈子都不许离开我!
邵卿尘被自己强大的占有欲吓到了,犹记一开始白老骗自己修炼□□诀,知道真相的自己很是纠结了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应该是在同·修诀的控制下,自己才喜欢阿谨的?不,白老也练了同·修诀,他却对师兄却只有同·修时的欲,不曾动过情。虽然现在的白老似乎对师兄念念不忘,但那个时候,白老是的的确确没有对师兄动情的。
然而他和阿谨不同,他喜欢阿谨。那种一靠近对方,就仿佛整颗心脏就被攫住的感觉。那种心跳如鼓擂,结合时两相欢愉的感觉,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而他也能明显的感受到阿谨对他的感情,那个在事前双膝跪地对他说出忠于一世告白的弟子,就这么把他们的感情忘了?
他不信!
那强大的占有欲仿佛魔咒一般,从内心深入枯木逢春似的直蔓延到四肢百骸。邵卿尘双眼死死的绞着迟尉,仿佛要将他看进心里,永远不让他出来。迟尉的眼神却有些闪躲,并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疑惑。
“师父,怎么了吗?”
迟尉对他的无动于衷忍无可忍,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便朝住处走去。迟尉被拽了个踉跄,再次问道:“师父,到底怎么了?”
邵卿尘冷声道:“没事。”
迟尉道:“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邵卿尘的回答仍然是极度压抑着的冰冷:“同·修。”
迟尉默默被对方拉着手,没有做出半点反抗。师父很少这样失态,即使之前试图用身体勾·引他以唤醒自己对他的记忆时也是淡定从容的。而且,他们从来没有在白天练过同·修诀。今天的师父不知道怎么了,他的情绪仿佛有些激动。
可是他却没有反抗,任由对方拉着自己的胳膊匆忙走回玉郎的寝宫。在邵卿尘所住的房间停下脚步,随即推开门,将迟尉推了进去。
他现在只想好好和对方同·修,只有在同·修的时候,才会让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两人仍然是有密切联系的。也许他只是害怕,害怕从此以后,师徒两个就真的形如陌路了。
第124章
邵卿尘猛然关上门,因为情绪激动而显得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抬头死死盯着迟尉,迟尉也回过头来望着他。有那么一刻,迟尉有些心虚。他想把眼睛别过去,却在看到邵卿尘忽然红了的眼眶时倏然愣住。
迟尉缓步上前,俊眉朗目精雕细琢画倦一般,只是那藏不住的凛冽气息让邵卿尘的心也冷得有些发抖。他的阿谨,不该是这样。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的阿谨不会再回来了。
迟尉抬手,略显僵硬的擦掉邵卿尘的眼泪,低声道:“师父,你……怎么了?”
邵卿尘挥开他的手,说道:“没什么。”
迟尉迟疑的问道:“我们从前……是怎样?很……幸福?”
邵卿尘别过眼,不想看他。微红的眼角闪着水渍,眼神里透着几分倔强。迟尉又开始不知所措了,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耍小脾气的师父。这该如何是好?如何哄?迟尉想试图去牵对方的手,对方却故意躲开了,甩给他一个怨气十足的眼神。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邵卿尘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无理取闹。不论是从前面对最初的阿谨,还是后来面对冷酷的阿谨,他都从来没有过今天的状态。可能因为自己身为师父,不该对身为徒弟的迟尉胡搅蛮缠耍赖撒娇。可是……他也是个普通人,也希望自己的恋人宠着自己,也希望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可以向自己的恋人倾诉。
如果是从前的阿谨,断然不会让自己如此痛苦吧?你什么时候,能把我的阿谨还回来呢?
就在邵卿尘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幼稚且不可理喻时,迟尉却忽然上前将他拥进怀里。邵卿尘冷不防撞上迟尉的胸膛,鼓擂一般的心跳先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邵卿尘慌乱的抬头,却被对方冰冷的唇堵住,极其生涩却又极度热情。邵卿尘皱了皱眉,猛然将他推开,怒道:“你干什么!”
迟尉的热情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却并没有浇回理智,反而愈演愈烈。随着冰水落入火碳的滋啦声,迟尉的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等他抑制着找回自己的理智时,才缓缓说道:“对不起,我不想看到你难过。”
邵卿尘现在也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是我的错。明知道你不是他,偏偏要像要求他一样要求你,是我没有认清现实。”
迟尉的心却没由来的一疼,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他仿佛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掏空了,这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所适从。难道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可是……他现在,为什么又不喜欢我了?他说的我不是他,意思是他并没有把我当成他原来的徒弟?可是难道我不是只是失忆了吗?
迟尉的情绪起伏不定,渴望着,却又不敢上前。不想让他伤心难过,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怎么办?谁能教他怎么办?
欲裂的头痛忽然仿佛炸开一般在脑中蔓延开来,他闷吭一声双膝跪地,双手抱头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邵卿尘这才慌了神儿,他立即上前扶住迟尉,满眼焦急的问道:“阿谨,你……你怎么了吗?”
迟尉却仿佛没有骨头似的,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邵卿尘:……
作了半天,竟然把徒弟作晕过去了。早知道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自己就不该一时发疯跟他作妖。
唉……
邵卿尘先确定了一下迟尉的呼吸和脉搏,发现仍然强韧有力便放下心来。微微叹了口气,起身将迟尉抱上床,转身去找苏夏给大徒弟看病。十分钟后苏夏拎着药箱进门,简单的查看了一下后便问道:“大师兄晕倒之前是什么症状?”
迟尉想了想,答道:“症状……好像头疼得厉害,一直捂着脑袋,很痛苦。我也只来得及上前扶住他,不过还是倒了……”这么一个大块头,一时没扶住。
苏夏皱了皱眉,道:“奇怪了,心跳正常,呼吸正常,一切都正常。难道是受什么刺激了?”说着他抬头看向邵卿尘。
邵卿尘有点心虚的眼神闪躲着,苏夏于是什么都明白了。邵卿尘有点自责的说道:“都是为师不好,明知道他失忆了……那个,他这个样子,没问题吧?”此刻的邵卿尘心里哪还有半点对迟尉的责怪,他只希望他能平安醒过来。不就是失忆吗?而且就凭他刚刚的反应,就算失忆了不还是照样对自己动心了?
这么一想,邵卿尘还有几分得意。心道臭小子,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我。早知道刚才不把你推开了,这会儿躺在这里一动不动,连吃个豆腐都觉得不好意思。
苏夏放下听诊器,说道:“放心吧!他的体征一切正常,应该只是暂时晕过去了。如果是大师兄真的受到了什么刺激,也不能说是一件坏事。”
邵卿尘有些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苏夏答道:“一般失忆的人虽然都建议自然恢复,但这个恢复的过程十分漫长,而且还有永远不会恢复的机率。又因为失忆不属于任何病症,所以药物干预是走不通的。所以之前有过不少病例,失忆者通过剧烈碰撞或者情绪上的刺激而恢复记忆的情况divclass=”contadsr”。剧烈的碰撞可能会因为把握不好度而产生创伤,所以多数人都会采用精神性刺激的方法。师父你刚刚说的话,可能会对大师兄造成精神上的影响。或许,会因为这个刺激而恢复记忆也不一定。”
邵卿尘的眼睛亮了亮,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苏夏道:“呃……这个,我也只是就病情而论。毕竟病情千变万化,谁也说不清接下来会产生什么变化。而且,万一大师兄没有恢复记忆,师父您不是又要失望?所以啊,师父您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毕竟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反正现在大师兄健健康康的活着,不是比什么都好吗?”
邵卿尘低头想了想,然后忽然就想通了。对啊,只要他健健康康的活着不就好了吗?
当初他死里逃生,唯一的愿望不就是希望他可以活着吗?人就是这样,总是贪心不足。一开始希望他活着,久了就希望他仍然爱着自己,再久了,可能又会得寸进尺的想要更多。却忘了当初,自己仅仅是希望他活着而已。人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索取,却忘了初衷。最后连感情都变了味道,想想也是不该。
邵卿尘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四儿,你说得对。只要你大师兄活着,比什么都好。”邵卿尘想去给迟尉煮一碗汤,可是再一想,他避谷了。这碗汤于他来说无足轻重,更多的是自己的私心。只是“自己想让他喝汤”而已,既不能温补,也不能去病,甚至自己做的汤连解馋都不行。作为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哪里需要喝什么汤哟。
于是邵卿尘放弃了做汤的念头,还是默默等他醒来的好。
苏夏收拾好药箱起身离开,走之前嘱咐邵卿尘注意房间通风,大师兄昏厥后可能容易出汗。
另外,可以多喂水。
都是照顾普通人的方法,放到一个金丹期的修士身上,合理吗?
邵卿尘也没想那么多,过段时间就给迟尉喂水,还把窗户开得很大。喂到凌晨他撑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透过窗户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