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他的时候是震惊的,因为那时候他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五个多月了,不可能再遮掩得住。贺骐还记得当时贺擎天遭受打击的神情,他知道贺擎天喜欢他,也曾经想过是不是以后就和他结为伴侣算了,可是现在什么都不可能了。
五个多月的肚子,再有不到一月便要生产。贺骐在此之前曾经吃过不少古怪的药,却都没能把孩子弄掉,也不知这个孩子生下来会不会有畸形。
最终孩子还是呱呱落地了,是一个男性r。
不出意料的,贺骐害了这个孩子。虽然不至于有形体上的畸形,可身体底子却是被结结实实地弄坏了。贺骐是b的体质,欺负他的人是s,可这个孩子只有f,还是弱视弱听。
贺骐让贺擎天把这个孩子扔了,可贺擎天不答应,还说什么你不养我养之类的话,贺骐心力交瘁,根本没当真。废话,谁会把心上人和情敌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
可贺擎天真的做到了。
他说收养就收养,还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贺非,回联邦给孩子登入了信息。
同时,贺擎天还未雨绸缪地去黑市买了信息素抑制剂,并动用自己的关系,把贺非的资料录入成了worker。这样就算以后被发现了什么,贺非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凄惨。
于是贺非就成了贺擎天在外面不知道和谁生下的私生子。
但贺骐仍不愿意回多尔星,依凡妮公主虽然已经结婚了,可他身上还有她下的虫子,回去之后岂不是继续任她摆布?贺骐宁愿早死,也不愿意再寄人篱下,受人钳制。
江镇和贺擎天没有逼他,贺擎天甚至和他约定,没几年就来看他一次,给他汇报一下孩子的情况。
只是他的承诺终究只兑现了一次。
贺擎天在回联邦后的五年后,就在一次外派任务中牺牲。
贺骐知道是依凡妮公主搞的鬼,贺擎天和江镇“弄丢”了他,自然要成为出气对象。江镇是联邦的军人世家,她撼动不了,只能拿从平民升上来的贺擎天开刀。
后来国王驾崩,依凡妮公主的哥哥即位,只是在位不到两百年,就生了重病也驾崩了。依凡妮公主的r妹妹嫁给了江镇,不愿意即位,王位便落到了依凡妮的头上。
一朝一夕,依凡妮公主摇身一变,以最不可能的worker体质从公主变成了女王,变成了联邦的统治者。
得知消息的贺骐只能冷笑。
一个心胸狭窄心肠歹毒的人,又怎么可能成为一个好的统治者呢?
好在藤树王族的根基摆在那儿,女王即位后的三百年李虽然毫无建树,但因为没有乱下决定,至少也没有把自己的国家治理得一塌糊涂。
不过,联邦后生中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却不得不让贺骐警醒起来。
江城恺,江镇的长子,体质s精神力a的怪物,联邦男神一枚。
自他从军以来,几乎是战无不胜,在百年内就从一个小小的少尉晋升成了少将,这让贺骐不可小觑。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位江少将居然要和贺家的长子联姻,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贺非!
他的孩子,居然还活着。
他还以为,贺擎天死了之后,贺非估计也活不长,毕竟是f的体质,又体弱多病,没有人会想要这样的孩子的。
可是贺非还活着,还要嫁给江镇的儿子。
贺骐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是什么,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
江镇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他儿子的品性想必也不会差,贺非应该能够继续好好地活下去。
他贺骐就应该好好地留在海巢,高兴了就去劫一队商船,不高兴了就出去做点小买卖,然后再因为身体里的虫子而早早地死去,联邦什么的,帝国什么的,都不应该再出现在他的人生之中。
他在外流浪了五百年,因为精神力超群,他一举成为了星盗团中的高层,之后因为和团长有所矛盾,便剥离出来,自己带了一队人马组成了飞斯星盗团,以他的伴灵命名,竟也发展的不错,最终成为了海巢数一数二的星盗团之一。而原先他待过的星盗团因为前任团长逝世,团内分赃不均而内讧,最终土崩瓦解。
已经过了五百年了,没想到竟然会在太空中捡到他的儿子。
贺骐一开始看到贺非稚嫩的小脸时还不敢相信,世界上竟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可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贺非以飞速成长着,面容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像那个人,贺骐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离奇的事实——他捡到的,就是他的儿子,贺非!
只是贺非为什么会漂流在太空中,又为什么会以婴儿的形态出现在他面前……这个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贺骐没打算追究到底。
而且贺非的手里一直抱着一颗白色的蛋,看大小,和飞斯当年没出生的时候差不多,应该是他的伴灵吧,并且和飞斯一样,是只蓝湖鸟。
至于其他什么的,还是等贺非醒过来之后,让他亲自说吧。如果没记错,贺非现在的年纪应该是五百岁才对,等小孩儿重新长回五百岁,他应该就能醒过来了吧。
想了这么多事情,贺骐觉得有些头疼,他锤了锤自己的脑袋,爬上了床……
而贺非也正如他想的,又足足睡了大半年,期间一次都没有醒过来过。
久而久之,贺骐都快要把他这个儿子给忘了。
可是他忘了,还有一个人没忘。
这天,贺骐正在阳台上睡午觉,享受阳光,克瑞斯就鬼吼鬼叫地冲了进来,差点撞翻他面前的茶几。
贺骐十分淡定地指挥着飞斯……叨他!
克瑞斯被悬在半空中的笔不断地戳着脖子和脊椎,又酸又爽,一边躲一边嚎:“哎哎哎老大……老大他醒啦!别别别……他真醒了哎哟!”
贺骐嘬了一口茶,不急不缓地道:“谁醒了?”
“就是那个……那个我们捡回来的……妖孽他醒了!”克瑞斯被叨得生不如死。
贺骐把嘴里的茶喷了克瑞斯一脸,差点就从轮椅上站起来了……当然也只是差点,他的腿到现在都使不上力呢。
贺骐一挥手,让飞斯不再欺负克瑞斯。
克瑞斯获赦,都不用贺骐吩咐,直接连人带轮椅的拎到了电梯里,都不带推的。
两人赶往地下实验室。
电梯门才打开,贺骐就听到了一声巨响。
寻声看去,只见其他几个房间的人都不工作了,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一个方向看去。而原来放置贺非的那个房间,两名被贺骐派过来看顾贺非的团员正趴在门上的玻璃窗口,一个劲儿地朝里看。
“都干什么呢,别看热闹了!”
这可不是贺骐说的,而是克瑞斯说的。
别看他平时一副嬉皮笑脸的非主流样,但在飞斯星盗团里还是很有威严的,是贺骐身边的第一把手。因此那些人听到他的话后,立马乖乖地把头缩了回去,至于有没有在里面把耳朵贴门上偷听,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团员面前,克瑞斯就不敢那么放肆了,乖乖地推着贺骐来到门口。
正好一阵巨大的撞击从里面传来,贺骐甚至都能看到铁门颤抖了一下,皱眉道:“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啊……”医生团员哆嗦着道,“之前克瑞斯队长来看人的时候,他突然就睁眼了,我们当时也没多想,因为克瑞斯队长说要去通知团长你,我们就打算团长来了再听安排。谁知道队长刚走出去没多久,那人就发疯了,一拳打碎了培养舱不说,还在房间里闹了起来。幸亏我们机智,立马逃了出来锁了门,否则万一不幸和他共处一室,我们就死定了qaq!”
研究员团员也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幸好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是一些最基础的仪器……但被砸坏了还是有点心疼qaq!”他们研究组的经费其实并不多啊!
贺骐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说:“把门打开。”
话音刚落,铁门又被从里面重重地撞击了一下。
医生惊恐地看着贺骐:“团团团……团长?”
那眼神就在说团长傻妈你没说错吧?把那家伙放出来,分分钟拆房子的节奏啊!
克瑞斯也劝道:“老大,还是先观察一下再说吧。”
贺骐沉默了几秒,咆哮道:“你特么倒是让我观察一下试试啊!老子坐轮椅特么能够到玻璃窗就有鬼了!”
克瑞斯:“……”
哎呀,戳到老大痛处了。
幸好飞斯没跟过来,否则肯定又是一顿叨。
克瑞斯松了一口气,笑魇如花:“要不团长,我抱你?”
贺骐:“……”
医生这下是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克瑞斯了。
那眼神就像在说队长傻妈您胆子可真大!敢说这样的话不怕被削啊?!
然而下一秒克瑞斯就被削了。
贺骐虽然双腿动不了,但手还是健全的,直接一拳头砸在他脐上三寸。
克瑞斯捂着肚子呜咽一声,连连后退。
妈蛋……还好不是脐下三寸,否则就废了……老大好狠心,差点就找不了老婆了嘤……
贺骐看都不多看他一眼,直接握上了门把手。
医生和研究员立马退避三舍,躲到了一个角落里,双手交握,紧张地看着他们团长。
团长英勇地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面果然不出所料,像狂风过境一般一片狼藉。
贺骐嘴角抽了抽,把房门推到完全打开,却没看见里面有任何人的踪迹。
他操控着轮椅缓缓进入,直觉耳边一阵劲风扫来,下意识抬手格挡。只是比他动作更快的是克瑞斯,他一脚把攻击者踹飞了出去,倒在了狼藉里,不知是什么碎片的混合物被砸得满天飞。
而攻击者也很快站了起来,以防备的姿态看着克瑞斯。
克瑞斯突然大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贺骐定睛一看,立马就明白了原因。
贺非刚从营养舱里面出来,身上白花花的啥都没有也是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克瑞斯,明明不知道看过多少男女的果体了,还装什么纯情。
贺骐不屑地朝克瑞斯扫了一眼,然后满头黑线。
这家伙,居然一直在透过手指缝猛看!
为了儿子的贞操,贺骐又给了克瑞斯一拳。
克瑞斯痛呼一声,装模作样地跪地。
贺非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疑惑地歪了歪头。而站在他肩膀上的小毛球,也学着主人的样子,歪了歪小脑袋,萌萌地“啾”了一声。
“贺非。”贺骐叫了一声。
可贺非竟出人意料地毫无反应,仿佛这个名字不是他的。
贺骐看着他漠然的表情,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贺非不应该是体质f的废柴吗?可是纵观整个房间,完全不像是一个体质f的家伙可以造成的后果,看那些仪器的损坏程度,说他体质b都是轻的。
难道……这个人并不是他的儿子,只是长得相像罢了?
可他肩膀上的蓝湖鸟又作何解释?一个长得酷似的人,一个一模一样的伴灵,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就在这时,贺非再次行动。
他以贺骐肉眼难以辨别的速度冲了过来,然后……再次被克瑞斯打飞。
贺骐震惊之余,也肯定下来,这个人的体质,起码是a!
未免对方第三次攻击,贺骐趁对方爬起来的时候,就和他来了一个对视。贺非眼神颤了颤,不甘地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而贺骐则是再次被震惊。
这家伙,就连精神力也和他不相上下!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天赋?!
第79章你是谁
贺非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境中,许多人的样貌在眼前滑过,却一个也没能留在他的脑海里。
他觉得自己的小腹有些热,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似的,胀鼓鼓的不太好受,同时却又让他整个人暖洋洋的,好像沐浴在母亲温暖的体内。
然后便是一片漫天火光。
贺非倒抽一口冷气,从梦中惊醒过来。
入眼是一片白色,不知身在何处。他想要坐起,却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被牢牢地分别困在了床头和床尾,他想要凭力气挣脱,可这绳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越挣扎越紧,却不会损害他的皮肤。
贺非的胸口莫名燃起了一股强烈的烦躁,想要挣脱出这个陌生的地方,挣脱出这个钳制。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贺非抬不起头,只能听着某些东西和地面摩擦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
那人没一会儿就来到了床边,贺非侧头看过去,发现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他剑眉星目,一脸英气,看上去是那种很容易就让人心生好感的长相。
贺非莫名觉得他很熟悉,想要问他的谁。
可是话到喉咙口,却只能发出“哎哎啊啊”的声响。
他不知道要用什么词汇来表达他的意思!
贺非瞪大了眼睛看着来人,脑中飞速地运转着,终于寻找到了他要的词:“……你是……谁?”他问面前的男人。
“我叫贺骐。”男人顿了顿,“是你的父亲。”
贺非并没有如贺骐预料之中表现出任何惊讶或者错愕的表情,他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微微点头:“父……亲……”
贺骐皱了皱眉,道:“你的嗓子,出了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说话总是断断续续的?
贺非思索了一会儿,摇头。他的嗓子没问题,但是他的思想,出了问题。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