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
“所有人,指所有修炼阴鼎伤天功的人!钟沉月会走上我的老路,杜羽,你是她的炉鼎,你也不会有好下场!到时,师傅会将你们一并杀死!”
“到时?到哪个时候?”
“当钟沉月走火入魔的时候!”
……
杜羽和钟沉月沉默了。
杜羽俯下身,捏住宁红罗的下巴。
扯着她的脸往上提。
宁红罗挺起腰,靠在杜羽身边。
她往后伸手,打算推开钟沉月,取代钟沉月。
可杜羽的另一只手却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杜羽扯着宁红罗的小手,提到面前,奚弄道:
“多谢你提供了个有价值的情报,但我可不想闯你这茅坑。”
说罢,杜羽甩开她的手,捏着自己的鼻子。
显然一副嫌弃的模样。
宁红罗睫毛上垂着几粒泪花。
她原以为给出重要情报,能获取杜羽的同情。
杜羽却像是一块冰凉的石头,仿佛怎么也无法被打动。
可杜羽明明连牧灵都——
宁红罗仰面挺腰,展示柔软傲物,捧示而起,怒中带悲地喊:
“你看不起我!我都这个样了,你都没有一点动情吗?对我动情的男人数之不尽,为什么你就不能是其中一个?”
“自作多情!”杜羽一手按在宁红罗的脸上。
猛地一推。
宁红罗踉踉跄跄地后退,差一点要摔倒。
情急之下,还是抓住了旁边钟沉月的手臂。
两人对视。
宁红罗看见——
钟沉月低垂着的腰枝,无风自摆。
钟沉月那银白色的短发,如同银丝柳条,柔顺亮美。
一对淡蓝色的瞳孔,影影绰绰地出现在发丝之下;在淡蓝色之中,还能见到微弱的粉红色玄气。
更可见那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升起了平常人看不到的羞涩。
淡淡的香味,来自佩腰的香包。
更见那肚脐处,一只精细的鼎纹明明晃晃,与宁红罗的鼎纹相差无几。
那银灰色的薄罗裙,已被掀扯得凌乱不堪。
眼看着钟沉月一副面露欢愉的模样,宁红罗心中很不是滋味。
宁红罗抓住了钟沉月的头发,愤怒地骂道:
“为什么跟我抢?你凭什么跟我抢?你个臭玄涌境!你是什么德性!”
正在此时,一道金光从钟沉月身上升腾而起。
金光映照在宁红罗的脸上,将她那焦急的面孔显露无遗。
钟沉月垂着眉头,轻哼一声,随后朝宁红罗露出得意的微笑,讥讽道:
“呵,瞧见这金光了没有?我又晋级了,玄涌境十重!师姐啊,很快我就不是玄涌境喽!”
“那又如何?翻过了玄涌境这重山,你也不过是玄瀚境而已!你跟我之间的差距,宛如鸿沟!鸿沟!!”
宁红罗扯着钟沉月的头发,扯得钟沉月轻轻后仰。
可钟沉月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疼痛情绪,也许是因为杜羽的原因,她脸上仍然露着浅浅的笑意与霞红。
宁红罗正在放肆。
杜羽一把扯住宁红罗的头发,把她扯了过来。
宁红罗吃痛,这才肯放开钟沉月,连忙大喊:
“杜羽!你愿意帮我了?”
“帮你?我可不——”杜羽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后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咧着嘴说,“你还别说,我刚刚突然有了个想法,说不定能帮到你呢。”
“哈,太好了!小师妹快让开!到我了!”
说着,宁红罗就要推钟沉月。
却还是被杜羽制止了。
“为什么?你不是要帮我吗?”宁红罗不明白,疑惑地望向杜羽。
“是帮你,只不过…换个方式。”只见杜羽静悄悄地取出仙臂锏,阴鸷地盯着宁红罗。
宁红罗瞪大了眼睛。
黄铜色的仙臂锏上,密密麻麻的的恶兽浮雕与尖鳞正映着庙中火光。
那些恶兽浮雕,仿佛正咬牙切齿地怒瞪着宁红罗;
尖鳞更是如同倒刺,赫赫生威!
宁红罗发现杜羽那邪魅的笑容,突然惧怕,转身要跑。
杜羽大手一抓,扯住了她的手腕!
雨后的夜晚,凉风习习。
庙宇虽然不大,却异常喧哗。
喧哗声被红绸与玄气淹没,环绕在庙宇附近,不向别处扩张。
庙宇残破。
一阵冷风从庙宇北面吹来,穿过残破的墙壁,钻入庙中;当风穿出庙外时,便变得暖和。
暖风袭送,迎着林子,穿过枝叶、石林、溪湖……甚至是极远处的村庄。
此时,天边泛白。
晨已到来。
凡人的生活不比玄者那么伟大。
辛劳的凡人,往往很早就要起床干活。
两位凡人夫妇,正忙着做凡间美食。
面前的一个石瓫里,是被砸得凹扁的面皮。
丈夫提着木杵,猛地敲下。
哆!
粗鲁的木杵,敲得面皮轻轻翘起。
妻子连忙接上,将手沾水,翻移面皮。
哆!
又是一杵下去。
面皮翻起,石瓫与面皮之间被压出了水花。
升起水花之后,面皮变得松软无力,随意垂摆下去……
很显然,他们所做的面皮,与平常人的不太一样。
做好面皮之后,已是中午时分。
将面皮包上馅,进锅蒸煮。
出锅后便是香喷喷的独特汤饺。
烫饺入碗,送至客人面前。
原来,这对夫妻是靠汤饺维持生计。
“来了!等急了吧?三位客官!”
三碗汤饺,放在桌上。
杜羽、钟沉月和宁红罗三人,环坐在桌前。
分别将各自的汤饺往自己面前一推。
杜羽和钟沉月吃得津津有味。
宁红罗却静静地坐在一边,一动不动。
她脸色苍白,用手捂着肚子,不知因何而难受。
只见一对娇艳脸颊,失去原先的红扑光彩,像是一块残破的冷玉。
旁边的客人,看着钟沉月和宁红罗这样的两个美人,一时都不动筷了。
都只偷偷地看。
毕竟,像这样的乡间小集市,很少会出现这种美人。
客人们贪婪的目光,就像是一只只恶狼,仿佛要将人吞掉。
宁红罗顾不得身体的虚弱。
她愤怒地抓紧了拳头,缠绕在她手中的红绸正在缓缓蠕动。
仿佛下一秒,那红绸就要飞甩出去,扯住那些人的脖子,将之扯断!
但随后,宁红罗便被杜羽一个目光给吓退了。
她垂下额头,轻声哼道:
“为什么要阻止我?这些人敢在我面前放肆,就是找死!”
杜羽白了她一眼,语气轻快地说:
“别给我找麻烦!”
宁红罗不敢言语。
这时,杜羽看见宁红罗不动筷,于是接了一句:
“你怎么不吃啊?”
“昨晚在钟沉月那里吃到的已经够饱了,再说,我已经玄寿境了,玄寿境可辟谷,不用吃东西了!”不知为何,宁红罗的语气中竟有些抱怨。
杜羽面色不改。
倒是旁边的钟沉月突然红起了脸,低头吃东西,一句话也不说。
宁红罗气气地将筷子往汤饺中拌动,将饺子翻起,抛出碗外。
杜羽瞪了她一眼,小声地骂上一句:
“浪费粮食可不好!”
宁红罗提起嘴唇,怒视着杜羽,仿佛是在故意等杜羽说出这一句话。
宁红罗便快嘴地补了一句:
“既然这样,你昨晚为什么连碰都不碰我一下!你只用那个…又让我从钟沉月那……她本来就够了!你还只给她不给我!你!你这又何尝不是在浪费?”
听着这话,旁边偷听的客人们纷纷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而钟沉月的脸却红得更加厉害了。
只有杜羽,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