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晚出手到那些人退下, 前后不过一炷香时间,危机便已彻底解除,穆勋一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难以置信, 直到林晚收起□□,从灌木丛里走出, 来到他面前,微微一笑:“小将军,你们没事吧?”
茂密的山林, 因着天气阴沉,光线昏暗, 有一种湿漉漉阴沉沉的感觉, 叫人心头压抑,可她却像是一抹灿阳, 光华流转, 耀眼夺目。
穆勋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麦色的脸上也泛上了一层薄晕。
穆家的女儿自也英姿飒爽, 美艳大方,但没有人像她一样,容色无双,动静皆宜, 风华绝代, 叫他心甘情愿拜服在她裙下。
韩江是男人, 一看这情形不对, 连忙走出来, “夫人, 你没事吧?”
夫人?
穆勋撑大眼睛, 如此佳人竟然已经成婚了吗?
根本就看不出来。
林晚似笑非笑的睨了韩江一眼,韩江头皮发麻却没退缩。
公子不能守着夫人,他做属下的得替主子看着,不能让那些狂蜂浪蝶缠着夫人。
林晚没回答韩江的话,又问穆勋:“穆小将军?”
穆勋回过神来,忙收刀行礼:“穆勋多谢夫人仗义出手。”
“穆小将军不必多礼,榕城穆氏,世代镇守西南,为大魏江山永固,为安定黎民百姓立下赫赫功勋,我等没遇上便罢了,既遇上了,自不能袖手旁观。”
林晚说了一番客气话,再看向穆勋的伤口:“我观小将军以及诸位伤势不轻,我等马车便在外面山路,车上备有金疮药,可清理伤口,不若诸位便随我去处理伤口?”
穆勋其实已然力歇,再加上受伤,如今已是强撑,闻言自是应下:“如此便多谢夫人了。”
说着他眼前一黑,人往前倒,韩江生怕林晚伸手去接,连忙抢先一步将人扶住。
“小将军。”其余侍卫见状也是脸色大变,忙走过来,只他们身上伤势也不轻,走得也十分艰难。
林晚见状道:“诸位不必紧张,我看小将军伤势虽重,但暂时应当无事,诸位不必着急。”
正好周复礼带人来了,林晚将情况跟他说明,周复礼自是惊讶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穆家人,下意识的不由得看向林晚。
穆家可是西南之主,而他们却是流犯,这会不会惹出什么事情?
林晚朝他微微颔首,周复礼松一口气。
他着实是有些过于谨慎了,虽然他们是流犯,但他们救下穆家人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他们总要承这份情,便是不肯与他们方便,也不至于把他们怎么样。
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废太子。
想到魏衡,周复礼瞬间回过神来,他又朝林晚看去,林晚目光清湛,他竟是看不出她有何心思,但他知道,林晚救下这些人,定也是冲着这穆氏去的。
周复礼心念一转,忙让人将伤患带下去。
周复礼和林晚走在最后:“我看哪位小将军伤势严重,不会有事吧?”
林晚道:“等下我亲自给他拔箭头,不会有事的,放心。”
“不过,此处不可久留,我们得尽快离开。”林晚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人消失的地方。
周复礼这些日子也对西南有了一些了解,这边因为山多林密地少,看似四季常青风景优美,其实老百姓都过得苦,而蛮族则是比魏人更苦。
其实蛮族精壮彪悍,有非常强的战力,相对而言魏人因为文化关系,多多少少带着些文气,一对一较起来,蛮族要占上不少便宜,但魏人人多势众,蛮族本来人数就少于魏人,偏生内部各有有的信仰,矛盾重重,导致他们虽然也是部落聚居,但无法形成大规模,聚集城镇,维护自己的权益,便只能够在魏人和同族的挤压下,生存环境步步收缩,最后人数稀少的部落,除了极个别,大多数都会聚居在深山里,虽然在魏朝的土地上,却也不受魏朝管辖。
不是朝廷不想管,而是他们大多数都住在深山野岭里,你想找他们都不一定找得着,怎么管?闲得慌!
也正是因为这样,西南这边情况很复杂,而刚才竟有二三十个满足追杀穆勋一行人,那必定又是魏人和蛮族起了矛盾,而对方居住的地方很可能离此地不远,人数应该也不算少,如果对方回去集合一下,纠结个百来人来搞他们,林晚就算是有三头六臂她也没法!
所以为了避免被那些蛮族追上,他们得赶紧离开。
周复礼懂林晚的意思,立马吩咐下去,没多一会儿便追上了马车,周复礼让匀出两辆马车安置伤患,其中穆勋伤势太重,得先将身上的伤处理才能继续起乘,因而林晚让其余人先走,她留在后面给穆勋处理伤口。
穆勋的侍卫自然是不肯的。
魏衡让武山停下车子,下来问清楚情况之后,他便对穆勋的侍卫道;“在下魏衡,来自京城,乃是穆氏故旧。这是在下的夫人林氏,她擅长处理外伤,有她在你们大可放心。”
侍卫领头穆青听完脸色一变,他让其余人退后,低声问:“您,可是那位公子?”
西南与京城虽然相隔千里,但如今距离废太子已有将近半年之久,自然也传到了西南,只不过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废太子也只是让人感叹几句,至于太子姓甚名谁,其实大部分人俱都是不知道的。
穆青乃是穆家家将之后,自小跟随在穆勋身边,两者既是主仆,也是兄弟,他自是知晓得更多一些,比如说,废太子名姓,流放西南,按照废太子的身体算行程,大概也是这个时候到达,是以魏衡这么一说,他便有几分相信。
只他到底未敢全信,因为眼前这一行人无论是穿者打扮还是气色精神,俱都不像是走了几千里路的流犯的样子,倒像是富家公子携带家眷护卫出行。
没错,富家公子说的便是魏衡了。
他此时穿着打扮都一点儿都不低调,里面是一身淡青色绣青竹锦衣,外面披着一件貂毛披风,长身玉立,气质温雅高贵。
魏衡微微颔首。
穆青脸色微变,不动声色的打量了魏衡和林晚一番,而后看向穆勋,穆勋此时已然昏迷,脸色发白,看着情况就不好。
不能拖了。
穆青不知道魏衡跟穆氏有甚关系,但对方既然亮出了身份,自然就不可能再对他们动手,至于以后会不会挟恩图报,那是老将军应该考虑的事情,他现在只有一个使命,不能让小将军有事。
“那便拜托了。”穆青抱拳行礼道:“只小将军深受重伤,等会儿也需要人看护,属下便留下来好,其余人等先行离开。”
魏衡颔首:“可。”
穆青便去吩咐其他人先走,自己则是留下来。
林晚看他一眼:“你伤势也不轻,一旁去把伤势处理了。这边有我,不会有事。”
穆青哪里能放心让穆勋落在别人手里?可他方要说话,林晚便像是知晓了他的心思一般,淡声道:“那些人的来历想必你也心里清楚,你这般拖延时间,不怕他们追上来?”
穆青脸色又变,这一次不敢再辩驳:“如此有劳夫人了。”
林晚让武山去一旁给穆青包扎伤口,她则是转头看了魏衡一眼:“你站远点,别弄脏了衣服。”
既是娇花,自是要娇养的。
林晚决定要养这一朵娇花,自不会让他吃苦,所以他们的马车如今是布置得最好的,魏衡的衣物用品虽然比不上宫中的精巧,却也都价值不菲。
她虽然没有跟着周氏经商,但她手里多的是方子,那些方子在别人眼里珍贵,在她眼里却是寻常,她随便卖卖便也够生活了。
至于为什么将香皂的制作方法传授给周景兰他们,让他们做来贩卖,而不是自己组织人手大肆制造贩卖,乃是因为肥皂于她来说,还有大用处,当然不能现在就将帘幕全部解开,露出一丝缝儿,正好让外面的人窥探到,日后也能方便她行事。
魏衡无奈的说:“那我站远点。”
林晚无奈:“这有什么好看。”
“好看。”魏衡朝她微微笑。
你好看。
更何况,她要给穆勋拔箭,必定要解开衣衫,到时候肌肤接触的,他虽能理解,可还是,有些不喜。
林晚摇摇头,随他去了。
林晚先是摸了摸穆勋的脉,到底是练武之人,伤成这样,脉还算稳健。
林晚又看向他胸口最严重的伤口,韩江上前:“夫人,我来帮你。”
林晚便指挥他:“将他上衣剪开解开。”
韩江拿出匕首干净利落的解开他的上衣,将他的伤口露出来。
韩江跃跃欲试:“我来拔吧。”
“嗯。等会儿我叫你拔你再拔。”
林晚也不争这个,她伸手在穆勋伤处附近按压了一番穴位,一面等会儿出血太多,又让韩江折来一根小木棍塞到穆勋嘴里,免得他等会儿疼醒咬伤舌头,而后让韩江按住他,自己掏出匕首用酒精消毒过,便开始切割伤口。
韩江不解:“直接拔不就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