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晚抬头看了眼天色。
太阳即将落山, 黄昏的余晖只是浅浅给天地涂抹了一层浅淡的金色。
然而,现在是冬季,天黑的快, 黑的早。
往往方才还是黄昏,一转眼天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她于是客气中带着疏离地道:“时候不早了,二师兄你快回去吧, 若我没记错的话, 府里夜间如今有宵禁。”
谢子阳好不容易才找到她, 怎么肯如此轻易离开:“不,我不走,今日我不回仙府。”
宁晚晚有些无奈。
她看着谢子阳, 没办法地道:“我说时候不早是客套话, 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谢子阳懵然地站在原地,好似是真的没听懂一般。
这时, 一旁看热闹看了许久的骰娘插了句嘴:“我来告诉你吧, 这位谢家少爷。不客套的话就是,我们家晚晚现在并不想见到你, 也不想和你多说话,懂吗?”
谢子阳呼吸猛地一滞,心尖都下意识颤了颤:
“不,怎么会……”
晚晚她怎么会不想见到他呢?
虽然,他过去的确是做错了许多事,很多想法也错的离谱
可是他现在在改,在慢慢的反省了。
难道, 就因为一件错事, 就判处了他的死刑吗?
是宁晚晚自己说过的, 人不可能永远不犯错。
谢子阳于是用期望的目光看向宁晚晚, 试图从那双与从前一样明亮光彩的杏眼里,找出丁点不忍心,或是类似于反对的情绪。
然而,没有。
一丁点都没有。
那双眼里如今有的,只是让他感到无比陌生的冷静。
宁晚晚说:“就是这样,我关门了。”
说完,咯吱一声响,还不等谢子阳回神,面前的大门已经被合上。
谢子阳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大门,一直到深夜。
鹅毛大雪落在他的肩头,几乎将他整个人都覆盖在雪里。他没有用灵气抵挡,于是冰寒的凉气顺着皮肤侵入他的骨缝,彻骨的冷。
可身体再冷,也冷不过他如今的心。
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获得宁晚晚的原谅,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轻易。
有些错,也不是说弥补,就能弥补的了的。
*
另一边,解决完谢子阳后。
宁晚晚则争分夺秒地回到庭院里继续练剑。
虽然她现如今的实力相比七年前,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但宁晚晚知道,叶离肯定也是如此。
而且叶离有“天道之子”的剑意加身,修炼之途只会比她更为顺利。
宁晚晚并不喜欢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但同样的,她也不会小瞧对手。
身为女主角,叶离无疑是她目前所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哦对,林欲雪除外,他就是个bug。
宁晚晚很清楚,寻常的剑招是绝对无法打败叶离的。
要想胜过叶离,除非……她也领悟剑意,与叶离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但很遗憾的是,宁晚晚虽然在修为,在剑术上都成长地十分迅速,可在“剑意”这一门上,却始终没能跨越过那道坎。
其实也是很正常的。
若是人人都能领悟剑意,那剑意也就不值钱了。
非要说的话,像宁晚晚这样,三年金丹,七年又元婴的修炼速度,本身就很怪物了,若她还能领悟的了剑修奥义,她不得直接上天。
话是这么说。
如今强敌当前,宁晚晚免不得着急。
这不,练完了一套剑法,宁晚晚又把那本已经被她翻到包浆的《剑意》心法拿了出来。
顾名思义。
《剑意》是一本专门讲剑意,教修士如何领悟剑意的心法秘籍。
可剑意这东西本来每个修士不一样,就算讲也只能讲一些大概的思路,而不能真的帮每一个修士都找到自己的剑意。
因此,这本书也只能做参考。
宁晚晚一边翻书,一边不知多少次的,按照书里讲得法子,同自己的情丝剑进行交流。
“小情,听到了吗,听到你就答应一声。”
“害,还是听不到么?你该不会是天生不会说话吧?”
“我们打个商量,你就吱一声,吱一声我以后叫你爹,行吗?”
情丝剑一如既往地沉默。
宁晚晚折腾了一会儿,也泄了气。
她想不通。
明明她在和剑灵沟通的时候,是非常有天分的。
那时候她灵根还是碎的呢,结果就能和剑冢里所有的剑灵交谈。
可如今,她天灵根加身,修为又修到了元婴期。
无论是剑术还是体内的灵气积累,都远超当年,但怎么就无法和情丝剑沟通呢?
再这样下去,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剑意了。
她不知道的是。
就在她一次次尝试着与情丝剑沟通的时候。
她的声音会透过情丝剑,出现在另外一个人的耳畔。
那人不开口。
因为一开口,宁晚晚就会立刻从他的音色与熟悉的语气里,认出他的身份来。
宁晚晚不知道这事儿。
她还以为自己偷偷和情丝剑说的话不会有任何人听见呢。
于是久而久之,她便情丝剑当做了自己的树洞,什么都对它说,毫不设防。
“小情,二师兄方才过来了。”
“他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是,我却不敢再相信他了。”
“还是希望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
正在下棋的林欲雪点了点头。
想,这想法不错,继续保持。
宁晚晚又道:“修炼好累啊,有时候真的想咸鱼,为什么这世上就没有吹一口仙气,就迅速升级的法子呢?”
林欲雪皱了皱眉:
修仙之道没有捷径,任何一个大能,无不是在无数的苦难中磨砺成长而来的。
宁晚晚的想法过于异想天开。
不过,会不会是近来的修炼强度太大所导致的?
林欲雪思忖了番,决定这几日给宁晚晚减少一些修炼的时间,让她在问剑大会前,好好的休养生息。
但谁知。
宁晚晚似乎只是嘴上说累,压根儿没把这事儿当真,很快换了个话题:
“说到吹仙气,我觉得女娲捏人的时候,肯定给师父他吹了口仙气,否则他怎么可以那么好看!”
林欲雪神色微变,下棋的手不受控制顿了顿。
她觉得自己好看么……
宁晚晚接着道:“所以啊,师父就算是没有这么高的修为,光是靠这张脸当小白脸,我也是愿意花灵石养的。”
林欲雪:“……”
还是作业留的太少了。
林欲雪脸黑了黑。
他于是放下手中的棋子,径直走向宁晚晚的方向。
躺在秋千上睡觉和情丝剑闲聊的宁晚晚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偷懒被逮了个正着。而且,林欲雪脸黑的跟锅底有一拼,也不知是在哪里受了气,盯她练剑盯得比以往更严格。
宁晚晚练完一整套,整个人被累得都有些神思恍惚了。
但尽管如此,在林欲雪的面前,她一句累都没喊过。
相反的是,从头到尾,她的表情都是带着明显的笑意。
那笑容明媚的乍眼,林欲雪无法忽视。
忍不住地,他问:“不累吗?”
宁晚晚说:“累啊,当然累。”
林欲雪很奇怪:“那为何还要笑?”
“因为知道自己又变强了一些,所以开心。”
宁晚晚直截了当地道。
林欲雪怔了怔,有些惊讶,又有些觉得,果然如此,不愧是她。
登时,藏在黑暗中已久的,那名为希望的光芒,又闪烁了几下。
“既然如此,那便再练一遍。”
林欲雪转身道。
刚练完一遍整个人气都还没喘匀的宁晚晚:“?”
人言否?
师父你不是魔修,怕不是魔鬼吧!
话虽如此,按照平日里宁晚晚的性格,定然是要乖乖听话的。不过今天,她叫住了林欲雪:“师父,徒弟有一个疑惑。”
林欲雪脚步不停:“我明白你想问什么。”
宁晚晚一怔:“师父?”
林欲雪的人虽然走远了,可他的声音却一直回响在她的耳边:“剑修的剑意,不是空想出来的。”
“不是空想……”
宁晚晚于是陷入了久久的困惑。
她自认为,自己绝不是那种空想主义者。
修炼、实战,样样不缺。
可为什么林欲雪还会说出这句话呢?
*
宁晚晚暂时没有想出答案。
倒是时间飞逝,很快到了问剑大会召开的那一天。
作为修真界第一盛事。
问剑大会的排场自然是一等一的大。
届时,一府二宗的三位大能都会现身,其余门派的掌门长老,以及各大世家的家主,也会一一现身。
又加之参会者众多,头选除了几个热门修士外,几乎没有什么看头。
所以大会的头一天,几乎就相当于一个亮相红毯。
不过今年的问剑大会和以往又有所区别。
以往,问剑大会只在仙门内部举办,是仙门各派弟子切磋实力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而这一次,有传言则说,魔域也会派弟子前来参加。
一方面,仙门魔域,分界而治已有数百年。
对于仙门弟子来说,魔修是相当陌生的存在。
不自觉就多一重好奇心。
而另一方面,则是魔域那一位鼎鼎有名,却多年神龙见首不见尾,被誉为飞升之下第一人的魔尊,勾起了无数修士无穷的好奇。
传说,这位魔尊的修为乃是天下第一,连一府二宗的掌门联手,都奈何不了他。
又传说,这位魔尊可能是妖兽和人族修士的混血,所以才能达到了人族修士所不能达到的高度,却又迟迟不得飞升。
还有些离谱的传闻,说魔尊根本就不存在,只是魔域众修为了震慑仙门所扯出的一个幌子,现身于人前的魔尊只是个傀儡而已。
但无论如何,此次问剑大会后。
魔尊的真面目便会逐渐浮出水面。
且不论魔尊的事,身为大会的东道主,太一仙府的弟子,是最早现身于众人眼前的。
云顶天峰的最高处。
一张肉眼看不到尽头的白玉飞毯,横亘整个天地。
飞毯之上,足足五百个红色擂台。
而五百个擂台的中央,一条宽阔平整的康庄大道,将飞毯一分为二。
伴随着铮铮的古琴声,飞毯之上,太一仙府的弟子徐徐出现。
他们的到来引起全场一阵激动雀跃。
尤其是走在人群最前头的那女修,聘聘婷婷气度不华,样貌出类拔萃,宛若上界仙子降临,让不少人都看呆了眼。
“她是……”
“是青鹤剑尊的关门弟子,叶离道友吧!”
“叶离,就是她?!”
“她就是那个传闻中在妖兽潮中失踪了十一年,最后平安无事归来的那女修?”
“对,是她不错,听说,她还觉醒了‘天道之子’剑意。”
“什么?天道之子?这等传说中的剑意竟是真的存在!”
“啧,所以说,同人不同命。”
围观者的窃窃私语并不加掩饰。
这番话自然也被太一仙府的弟子们听进了耳朵里。
叶离虽宠辱不惊,还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她的身后,其他弟子却忍不住附和夸赞:
“师姐你听,众修士都在议论您呢,想必这次问剑大会,头名一定是您了,您可一定要给我们仙府争个彩头回来!”
叶离微微偏头,温柔的眼眸似水般柔情:
“休得乱说。此次问剑大会,能者辈出,我等为仙府出战,一定戒骄戒躁才是。”
那弟子并不害怕叶离的斥责,反而继续恭维:
“尽管能者辈出,可没有一个人的剑意敌得过师姐呀?”
叶离垂了垂眸,这次并未反驳。
但她还是很谦逊地道:“剑意也不代表我就可以胜过所有人。”
比如,同师门里的子车皓渊;又比如,一直深藏不露的大师兄贺停云。
他们还只是太一仙府的弟子,其余仙门的弟子叶离更是知之甚少,想也知道,为了此次问剑大会,各门各派不会没有准备而来。
但叶离有信心。
她身上“天道之子”的剑意会庇护着她,一往无前,逢凶化吉。
若不是谢子阳没能成功拿到她的命剑,否则,命剑配合剑意,她的信心只会比现在更强百倍。
不过这也不碍事。
叶离的眼神微微扫了眼看台,似乎在寻找某个人的身影。
没有找到,她有些失望地收回眼神,想:
反正,她此次的目的也并非头名。
头名乍眼。
只要她能够胜过那个替代品,赢下宁晚晚,也就足够了。
……
叶离等弟子还未走到自己师门所在的位置。
这时,人群再度爆发出一阵惊呼。
这一次的惊呼声要远比叶离出现后引起的骚动大许多倍,完全可以说是震惊全场。就连叶离也忍不住投去目光。
只见不知何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际,忽然出现一朵硕大的乌云。
乌云蔽日,让天色都不由得昏暗了下来。
而自那乌云的边界,金色光晕之中,时不时还传出雷声阵阵。
闷雷一声接着一声地炸开。
轰隆,轰隆——
在场的所有修士都同时察觉到了,一股强大到不可比拟的剑气正在疾速朝着这里接近。
众修没有躲。
反而满是期待地仰望着。
此地有这么多仙门大能,若是此人来意不善,大能们要么将其击败;要么,连这些人也无法应对的存在,就算躲,还能躲到哪里去?
而伴随着那道陌生剑气越来越近。
众修纷纷睁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看。
“出现了!”
“是他,是魔尊!”
一片黑色的衣角映入众修眼帘,引起一阵骚动,所有修士都以为,衣角的主人定是那位神秘的魔尊大人没有错了。
除了魔尊,谁还能有如此强大的剑气,如此明目张胆的排场?
可众修决计想不到的是。
当乌云渐渐散开,剑气平稳。
出现在所有修士面前的是——
一个女修。
一个与方才那太一仙府青鹤剑尊弟子长相极为相似的女修!
这女修脚踏飞剑,眼若灿星。
一点殷红的朱砂痣点在眉心,平添几分明艳。
如此美貌,却只穿着一身紧俏素净的黑衣,至于她夺目精致的五官极不相符,但却又叫人看着英姿飒爽,别有几分剑修气度。
而这女修不知是何来头,胆子极大。
当着天下无数修士,当着在世多位大能,她不卑不亢,声音洪亮有力,半点不露怯道:“魔域弟子,前来参见。”
于是。
高不可攀的云顶之上。
太一子见到来人,几乎气得捏碎了手中的座椅。
而他的身旁,御神剑宗宗主却一反常态,笑眯眯地捻须:“想必这位小道友,就是魔尊殿下的首徒吧?”
宁晚晚说:“正是在下。”
宗主颔首,满意道:“不愧是魔尊的徒弟,有他几分风范。不过,魔尊呢?他难道不打算露面,也来见识见识我仙门第一盛事。”
宁晚晚拱手,露出一个颇为懊恼的表情道:“宗主有所不知,我师父知道我今日也有比试,怕我丢了他的脸,于是叫我先替他一回,待弟子顺利通过了头选,他才会亲自到场。”
太一子气得吹胡子瞪眼:“胡闹!他当这问剑大会是什么场合,你一个小弟子,何德何能与我等平起平坐?”
事实上,太一子心想,这林欲雪何止是胡闹,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明明知道,宁晚晚带走了太一仙府的至宝山河石,明知道太一子早就视宁晚晚为眼中钉肉中刺。
可林欲雪偏偏还要让宁晚晚以这么大的阵仗出场,又要宁晚晚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不是欺人太甚是什么?
简直就是明晃晃地告诉他:
宁晚晚是我的人,她现在就在你面前,敢动她吗?
太一子能不生气么?
若换做是别人,哪怕是一派掌门这么做,太一子都能当下给她立个规矩,叫她怎么做好弟子的本分。
可,宁晚晚现如今是林欲雪的弟子。
林欲雪的修为深不可测,太一子不是他对手。
而且太一子的身旁,无名宗宗主、御神剑宗宗主不知怎的,一直在帮林欲雪说话。一个哈哈大笑,说魔尊好兴致;另一个则不断地活稀泥,说魔尊不来,他的首徒自然可以暂代他。两人在旁一唱一和,到闹得太一子成了无理取闹的人。
最后,太一子不得不憋着气。
眼睁睁看着宁晚晚坐在了自己的身旁,与他这个一府之主平起平坐。
而这一幕看在台下众修眼里,却又是另一种感受:
“这就是魔尊的徒弟?”
“好大的排场,没想到魔尊竟如此宠爱他的徒弟,连问剑大会这样的场合都让他的徒弟暂代。”
“啧,她倒是好运。”
“不过魔尊的徒弟,怎么与方才太一仙府的那女弟子叶离长相如此相似,是姐妹吗?”
“不不,据我所知,两人非但不是姐妹,还有过节。”
“过节?什么过节?”
“具体尚未可知,但太一仙府府内无人不知,七年前叶离与一位女修定下七年之约,要在问剑大会一决高下。那位女修,正是眼前这位魔尊的弟子。”
“啊这……孰高孰低?”
“原本我以为,叶离肯定是赢定了,毕竟她的剑意可是天下无双的‘天道之子’;可如今宁晚晚出现,我又不太确定了。你看,方才那气势,魔尊定然是将这宁晚晚当心腹弟子培养了。”
“吴兄所言甚是,照我看来,叶离的剑意虽好,却也不及魔尊哇!”
……
太一仙府的弟子们万万没料想到。
只是一个出场,宁晚晚就把太一仙府,乃至于叶离的风头给全抢过去了。
而且,如今他们作为弟子,不得不老实地站着。
可宁晚晚明明也是弟子,如今却坐在云顶,和仙门的一众大能谈笑风生,平起平坐。任谁看了这幅画面,心里都不会舒服。
尤其不少弟子从前是见过宁晚晚的。
在他们心中,宁晚晚不过是个美貌的小废柴罢了,随便一个外门弟子都可以比她强。
怎么能比得上后来一出现就温柔又天才的叶离师姐。
于是不少弟子宽慰叶离道:
“师姐放心,她不过仗着魔尊的面子虚张声势罢了。”
“对啊师姐,她的实力有谁不知道,虽然如今不知靠什么歪门邪道提升了修为,但这种法子自然是比不过脚踏实地的修炼。届时擂台上对阵,自有分晓。”
叶离微微抿着唇,没有说话。
但她眼角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向上,直至落在宁晚晚的衣角上。
不知为何,那看似寻常的衣角叫她格外不舒服。
因为一直以来,叶离都是高高在上的。
她站在高位上俯视着宁晚晚,认为宁晚晚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而已。
蝼蚁靠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短暂的窃取了属于她的人生。
可,明明只是一只蝼蚁而已?
为何现在却换成她去仰视她呢?
叶离一时找不出答案,麻木的内心便将希望寄托于稍后开始的头选上。据她所知,宁晚晚头选所遇到的对手李和风,是无名宗长老的独子,修为有元婴期,实力相当强劲。
李和风此人叶离是知道的。
天赋不算多高,却也不差。
尤其是他出身不俗,于是自小就接受无名宗最好的培养,享受最好的功法,灵丹妙药,小小年纪就元婴大成,一手无名剑法尤其属于绝学。
这样的对手,连叶离或许都觉得棘手,更别提宁晚晚。
距离上次下战书,不过只过去七年。
七年而已,叶离不认为宁晚晚的修为与剑法会有多少长进。
最大的可能是,她以魔尊林欲雪首徒的名号盛大登场,却毫不意外地在头选就被李和风干脆利落淘汰。
想必,林欲雪也是提前预知了这一幕,所以才不肯过来。
叶离不无恶意地想。
然而,叶离绝没有想到的是。
咚——
一声锣响后,李和风与宁晚晚的对决即将开始。
场上氛围剑拔弩张,围观者胆战心惊。
这时,一身华贵宝器,气度不凡的李和风却忽然扬起右手:“我要弃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