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这该怎么补?”初霁完全不知道。

修补碗能用泥,修补情感要用爱,可怎么修补天?

“难不成还有什么补天石?”初霁笑道。

祁城主看了她一眼:“补天石?那是你们世界的传言吗?”

这位祁城主好大的本事,居然能看出来她不是此界中人。

不过都大乘大圆满了,一步飞升之人,得知她来自界外,也不奇怪。

祁城主:“其实你想的差不多。补一样东西,需要寻找与它相同或相似之物。”

初霁更加不解:“什么能与天相媲美?难道是地?”

祁城主笑道:“没错,你很聪明。天、地、人并称三才,世上能与天媲美的,只有地和人。”

初霁忽然顿住脚步,神色凝固了。地和人能补天,那岂不是……

祁城主也停下来,站在她对面。

他们逆着人潮行走,身旁有修士路过,忽然抓住祁城主的衣袖大喊:“别过去!快跑!”

祁城主铮然出剑,坚定道:“你先跑,我要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缓缓扭头,视线落在初霁身上,似乎在疑惑为何从来没见过初霁。

初霁感到一丝微妙的不对劲,照理来说,她现在应该处在幻境中,所谓的考验不过是一场纸上谈兵的考试,度过以后,重回现实,什么都不会发生。

那修士蹙眉:“你还不到元婴,为何还跟着城主?你想去送死?”

祁城主拨开他,拉着初霁从人堆里挤过去。越往前走,人越少。

路边躺着许多奄奄一息的修士,身体压在废墟之下,抱着断裂的肢体,朝初霁伸手:“救我!救救我!”

他们跑不了。

初霁抬起头,黑流已经蔓延到十尺之外了。

那人还剩一口气,现在将他拉起来,就能让他免于一死。

他目光如炬,眼中饱含泪水,盯着初霁:“求求你别走!”

初霁脚步不由自主转向那边,那个修士看到获救的希望,几乎感激涕零。

下一瞬间,初霁的衣摆被拽住了。

她低下头,一只沾满泥沙的灰手死死抓住她下摆。

断壁残垣下,女人艰难伸出半个身子,她唇色惨淡,灰尘覆盖了她的脸,长睫在尘埃中根根分明。

分明已经死了。

一声婴儿的啼哭从她身下传来。

初霁要弯腰拨开她,祁城主突然冷冷道:“你再磨蹭,就来不及了。”

初霁蹙眉:“就是抱个孩子的时间。”

祁城主:“你放眼看看四周,你救得了一个,你救得了所有人吗?”

初霁停住。

灰色云翳笼罩蒙着天空,黑流从天而降,近处远处不断燃起熊熊大火,将整个世界点燃成末日般的暗红。

哀嚎四野,有失去爹娘的小孩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哭泣,被黑流瞬间吞噬。有步履蹒跚的老人跑不过黑潮,惨叫着化作一滩黑水。

每一眨眼,都有无数人丧生。

祁城主映照在赤红的光芒中,狠狠泼下一盆凉水:“你现在看到的人,不论活着、即将死亡还是已经死了。他们在你的时代,都已经死了。你救不救,结局不会发生任何改变。你如果想当救世主,我可以循环这个幻境七八次,让你当个够。”

初霁起身:“那你给我看这些,有什么意义?”

祁城主抬起头,指着半空:“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我要你看逆天而为的后果。”

他话音一落,只见东边、西边的天空突然雷声滚滚,耳后光芒大亮,好似有两颗正午烈日同时升起。

这熟悉的感觉……

初霁睁大眼:“东边西边又有两个人要飞升了?!”

祁城主淡淡看着她:“是。有长正尊者在前,那些距离飞升只差临门一脚的修士,都感悟了破开天道之法。”

“所以,他们也要飞升了。”

初霁倒抽一口气,一个修士飞升就毁了东洲第一城。

还有两个修士飞升,那这世界岂不是要玩完了?

“像这种临门一脚的大乘期还有多少个?”初霁问。

祁城主望着天空:“十一个。算上我,一共十二个。”

祁城主果然是大乘大圆满!

初霁面色复杂:“你怎么不飞?”

祁城主笑了笑,露出怀念的神色:“因为我比较傻。”

初霁揉揉眉心,人年纪大了就是不好沟通:“我们明明在说补天的事。告诉我下一步怎么做?”

祁城主一把提起初霁,像空中飞起,穿过灰蒙蒙的云层,接近天空裂口。

狂暴的罡风好似要将她撕成碎片,初霁浑身针扎似疼痛,缩成一个虾米。

祁城主却安然无恙,衣袍翻飞,烈烈作响,他看着初霁,嘀咕了一声“好弱。”

初霁:“……”

祁城主取出一件外袍,丢给初霁,衣服披上身,初霁浑身温暖起来,感觉好多了。

“现在我要招来同伴,看看谁愿意与我一起补天。”祁城主袖中飞出一块闪烁绿光的星子,在天空中轰然炸开。

无数流荧如绿色细线,辐射开来。

祁城主大声念咒:“各方各族,有识之士,心念相合,听我调从!”

瞬间,周遭旋开一扇扇绿莹莹的水镜,镜中映出不同的人。

衣着容貌各不相同。

他们看向中心的祁城主和初霁,口中念念有词。

十一面水镜,有六面有人,有三面全黑,还有两面灰蒙蒙。

祁城主大喊:“破!”

水镜嘭的碎裂,六个人从六面水镜中走出,同时来到祁城主身边。

他们一出来便问:“现在该怎么办?”

祁城主举起青剑:“补天。”

初霁每个人看过来,竟然发现不少熟悉的东西。

比如东边那个修士,身着黄草色衣外袍,黑色云肩,脖颈上巫纹跳动,分明是噬灵族族长的打扮!

他是太古时代噬灵族的族长。

还有南边的修士,脖颈上挂着一串金色铃铛,初霁隐约记得,程家的法器就是清音铃。

以及北边那个修士,打扮得和北境祝祭差不多,脸带皓磐白面具,腰上穗带翻飞,只不过胸前挂着一只巨鼓。

但初霁不认识其他人。

西边那位是正经剑修的模样,身后背着一把宽阔的重剑,左右两腿上各绑着一柄细剑。眉眼凌厉,气势逼人。

东南方来了两位,是一对双胞胎兄妹。

初霁惊讶地看着他们,这对兄妹的坐骑竟是一只雷鲸!

他们皆是大乘大圆满。

初霁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大乘期。

“东方噬灵族族长,北境皋西祝祭,滦州剑道之主,醒世铃传人,南海骑鲸者。”祁城主传音入密,问初霁,“在你们那个时代,你见过几个?”

初霁如实告知。

祁城主沉默一瞬。

这些人看见初霁,纷纷露出疑惑的神色:“祁城主,这位小道友是?”

祁城主将初霁推到众人面前:“一个不到元婴期的弱者。”

初霁:“??”您能有一刻不泼人凉水吗?

祁城主:“是我祁城传人,她将协助我们一同补天。”

皋西祝祭哈哈大笑:“好,才元婴期,就敢一起上来,有胆量。”

东方噬灵族长沉声道:“既是祁城传人,就该速速离去,保存实力。”

南海骑鲸者附和道:“是,你才元婴,也帮不上什么忙。”

滦州剑道之主冷哼:“想做城主,就要有舍生取义的觉悟!临阵脱逃算什么。”

醒世铃传人蹙眉:“穷剑修少说话,你这不是让祁城绝后吗?”

虽然祁城的确绝后了。

眼看着众人就要吵起来,祁城主突然放出一个重磅消息:“她来自十五万年之后。”

众人瞬间愣在原地,面面相觑,六个大乘修士,像第一次看见海的山中人。六道目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初霁打量了个彻底。

初霁:“???”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升起来了。

“所以,到底该怎么补天。”初霁问。

“还能怎么补?”滦州剑道之主嗤笑,“天地人三才,天受损,便以人和地来补。”

看来他们都知道。

所以和女娲补天差不多,五彩石不够,自己来填?

初霁张口预言:“然后你们补天石不够用所以舍生取义,以身补天?”

此话一出,众人陷入沉默,南海骑鲸者面色古怪道:“祁城主,你这小道友真喜欢泼凉水,平时没少教吧?”

祁城主和初霁对视一眼。

两人异口同声:“第一天认识而已!”

祁城主举起手中青剑:“补天石就在祁剑中,我们的先辈当初定下契约,开启祁剑需要诸位共同施力。如今十二位中只剩七位……”

——嘭!

一声巨响打断了祁城主讲话,初霁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忽然爆发出一阵红光。

一颗红色流星朝半空中黑洞飞来。

那团炙热的红光中,是一位身穿七彩霞衣,手持素色白伞的女修。

初霁蓦地瞪大眼!

她见过这个人。

应该说,她见过这个人的塑像。

锦罗城景家的老祖!那位传下秘诀,据说已经飞升了的修士!

她怎么撑着段家伞?

“织女?”祁城主笑道,“你也来了。”

景家老祖朝祁城主微微一点头:“方才有事耽搁。”

然而她飞行的方向渐渐偏离众人,朝着黑洞飞去。

祁城主眉眼一凛:“不好!她想偷偷飞升!”

七位大乘大圆满猛地警惕,一齐向景家老祖出击!

醒世铃响彻四野!初霁耳畔一嗡,什么都听不见了。

雷鲸吐出闪动着雷光的巨浪,冲黑流奔涌,两道水流交汇,发出“嗤嗤”声响。

“骑鲸者不要用水!黑流会吞噬你的虚海之潮!”皋西祝祭道。

东方噬灵族长脚下凭空伸出藤蔓,拦住景家老祖去路。

景家老祖轻嗤,扔出手中伞。

万物众生,身在伞下,皆不得违抗她调令!

滦州剑道之主看见景家主,双眼通红大喊:“我来!”

两柄细剑同时出鞘,倒悬在他左右侧脸旁。

祁城主:“让他去!”

众人皆后退一步。

初霁本能嗅到一丝不正常,噬灵族长低声在她耳畔道:“剑道之主和织女曾是一对道侣。”

好家伙,这可是分手后前任要飞升了啊!

怎么说都有点意难平。

剑道之主双手持重剑,挥动时山崩地裂,万物猛烈的剑光如长虹,瞬间劈出!

这看似只是一剑,但在场众人脸色剧变。

滦州剑道号称剑不出鞘,出鞘只出一剑,一剑定生死。

所以这一剑,凝聚了剑道之主大乘大圆满的所有修为,散落的剑气传到地面,劈开山石大地,留下错综复杂的沟壑。

初霁总算知道为什么后来的祁镇修路如此简单。

原来就是这一剑。

长虹剑光触及伞面,爆发出刺眼光芒,明亮盖过太阳。

轻微的碎裂声响起,伞面轰然碎成粉末。

但景家老祖微微一笑:“蠢剑修,你拦不住我。”

她大声道:“诸位还在等什么?等死吗?如今此界已毁,不若我们一同穿过这扇门,飞升界外,寻找新的容身之处!”

“我不走。”噬灵族长道,“我们与神树共存亡。”

景家老祖嗤笑:“你们留下来必死无疑。”

话音一落,只见祁城主根本没忍住,提剑而上,与景家老祖缠斗在一起。

剑光虚影,灵针飞乱。

初霁根本看不清他们交战的动作,太快了。

但她神识微动,大乘大圆满修士出手,并不多见,尤其是这种你来我往,不死不休的争斗。初霁脑海中似有明悟,仿佛现在拉她去打一架,手脚都会更加轻盈。

众人一见祁城主上了,他们也跟上去阻拦,三息后,祁城主一剑斩下景家老祖露在外的双手。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景家老祖。

她飞身向上,不顾一切朝着黑流冲去!

不论如何,她今天就是要飞升!

祁城主大喝一声,四面八方的云层之下,忽然射来金光。

这些金光穿透层云,汇聚在祁剑之上。

六位大乘大圆满修士也屏息凝神,他们不再出招,静止在原地,眉心中爆发出同样的金光。

所有力量汇聚在一柄剑上,那景家老祖已经行到黑门前,浑身沐浴在黑水中。

天衣无缝,但黑流袭来时,景家老祖依然露出狰狞痛苦的神色。她如同金蝉脱壳,身体逸散璀璨的华彩。

她要成仙了。

这时,祁城主举起祁剑,向景家老祖挥去!

一剑斩仙!

景家主发出一声惨叫,被黑流淹没口鼻,通身起火,在火光中化作灰烟。

然而她半个身子进了黑门,黑流受到阻力,将整个黑门撑得更大。

祁城主拭去额上汗水,守在黑门门口:“仙来斩仙。谁都不许飞升!”

众人相视,同时伸出手,七方力道汇聚在剑上。

剑柄渐渐旋开了。露出几颗金红滚烫的石头。

祁城主大喊:“初霁,接住!”

初霁纵身向上,挥袖拦住补天石。

石头落在她袖口,初霁猛地一缩手。

烫。

滚烫如开水,她衣袍隐隐要起火。

剑柄中不断有补天石飞出,祁城主道:“可以了!”

剑道之主蹙眉:“还有六颗,怎么不拿完?”

祁城主:“拿完我们也得死,总归是死,何不给后人留一点?”

说这话时,他看着初霁。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初霁身上。

这一刻,时光静止了。

不是错觉,时间真的静止了,风与水皆停下。飞鸟悬停在半空中,羽毛根根分明。

万籁俱寂。

天地间好似唯有初霁能动,手上的补天石传来滚烫的温度。

祁城主忽然看向初霁,侧身穿过众人,来到她身边。

“这是补天石。”他说。

初霁知道她的考验要来了:“我知道。”

祁城主:“那你知道补天石从何而来?”

初霁摇头。

祁城主笑了笑:“补天石是天道一部分,你拿着这石头,现在就能立地大乘大圆满,和长正尊者一起飞升。”

初霁蹙眉:“你扯淡,我现在身在你的回忆里,飞个锤子。”

祁城主叹气:“你见识真少。都说了,补天石是天道的一部分。”

“这世间,唯有道非常人可道,天道不受时间空间约束,存在于万物中,又独立于万物之外。这个幻境,这场浩劫,都是我曾经经历过的事,这些大乘大圆满修士,都是天道中的一丝虚影。只有你手上的补天石是真。”

祁城主淡淡望着初霁:“朝闻道,夕死可矣。说的就是只要得道,你就能超脱世间一切束缚,连生死都奈何不了你。”

“现在决定权在你手里了,你要现在飞升成仙,还是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补天!”

初霁:“飞升后可以回到我原来的世界吗?”

祁城主颔首:“按理来说,是可以的。如果你能穿过千千万万界,找到你的来处。”

初霁:“那我飞升后,还能回来吗?”

祁城主微微摇头:“据说更早些的混沌时代,建木还未断裂时,异兽奇人能从天上而来。但之后飞升的修士,都没有再回来。”

初霁陷入沉默。

也就是说,飞升等于抛弃拥有的一切,包括亲友,家人,金钱,地位,人脉,在鸟不拉屎的虚空中穿梭千百万年,只为找到家。

但那个“家”真的是家吗?

初霁看向脚下的层云,这片修真界大陆。

“如果我飞升了,会出现什么情况?”初霁问,“我会消失吗?悟德院会消失吗?”

祁城主道:“不会,你走过的路依然在,但所有人都会渐渐忘了你,教导你的人,你爱的人,爱你的人。踏过黑门,你的姓名不会流传下来,百年后,只有人在蛛丝马迹里看见你曾存在过。”

草,那怎么可以。

连名声都没了。悟德院岂不是便宜汤拓了?

飞升等于捐出全部身家,还会被所有人忘记。

她才不做带善人!

家是她一点一点建出来的,凭什么走。傻子踏马才飞升。

或者说,她可以飞升,但是她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给。”初霁一把交出补天石。

但初霁还是有点疑惑。

飞升这种事拦不住,现在众人补天了,过个几十年,还有其他人飞升,岂不是现在白努力一场?

初霁如实询问,祁城主哈哈大笑:“所以说,你将补天石交给我,换得一柄祁剑,是选了一条最艰难的路。”

“什么意思?”

祁城主举起祁剑,对准烈日:“你等下就会看见,我将以众人精血为引,以祁剑为阵心,向此界传下禁制。”

“这世间所有人,皆要彼此以血脉相连,如同噬灵族的神树,枝叶交融在一起,纵然飞升,也逃不开血脉纠缠!后辈繁荣则己身繁荣,后辈凋零则己身败落!高位者与他的血亲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此,便无人能真正飞升!”

初霁心中大震:“你会被后人恨死的。”

祁城主笑道:“那又怎样?我知道,包括你也会恨我。今后世人有恨我者千千万、因我受苦者,诅咒我今日行径者千千万万,如果世上有业障,那我一定罪业深重。”

祁城主道:“我会遭受众人唾弃,但我死后他们与我何干!”

“而你。”祁城主叹了口气:“你想好。今后你接到祁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那就是与我相同的路,你要杀干净世上所有想飞升的修士,要做世人之敌!统治万人但遭万人唾骂,被源源不断的后来者挑战,直到死亡。”

初霁冷冷看着他:“你觉得值得吗?”

祁城主平静道:“如何不值得?一树死有万草活。一条大江枯竭,换来万条小溪奔流。我们和飞升的人不一样。我们之所以还留在这世上,不是因为我们修为不够。”

那是为了什么?

祁城主没说,但初霁心有答案。

祁城主掷出青剑,落入初霁手心。

“去吧,这柄剑会告诉你下一个飞升的人是谁,你要尽快在此人尚未形成气候前,就杀了他。”

初霁接过剑,

剑锋一横,划开她的手臂,鲜血滴落在剑柄上,忽然爆开浓烈的金华!

这股金华注入初霁全身,流过她经脉,所到之处,四肢百骸萦绕着金芒。

最后,金华汇聚丹田,她两颗缠绕不休的金丹凝成一体,渐渐幻化出一个盘腿而坐,闭目入定的初霁虚影。

她渴望已久的元婴,在顷刻间既成!

然而还未停歇,源源不断的金华涌入,丹田中小初霁的元婴呼吸吐纳,修为运转。

元婴二阶。

金芒还在继续。

初霁冲到了元婴四阶,元婴中期!

就连祁城主也露出震惊的神色:“你的经脉到底有多宽?怎么还能吸?”

还没停。五阶、六阶。

祁城主难以置信:“差不多得了,我再也不说你弱了。”

初霁一举上了元婴后期!

祁城主脸色麻木:“……”

这是什么举世难遇的天才。

还好把祁剑给了她。

否则东洲接下来第一个飞升的绝对是初霁。

初霁沉浸在一股玄奥的金光中,脑海中闪过一些迷蒙的人脸。

越来越清晰,初霁深吸一口,用力去看。

她看见了一道浓烈的红。

那人五官越来越清晰,眼角眉梢都是初霁熟悉的模样。

初霁睁大眼,愣在原地。

接下来,东洲第一个飞升之人,是魔尊荆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