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初霁觉得廖徐行是敌人派来吸引她注意的。
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可能。
因为,太傻了。常家如果派廖徐行来刺杀她,她衷心担忧常家的智商。
荆恨月的眉心紧蹙,魔气封闭了他的双耳。
他没想到,廖徐行竟如此热衷揭露他身份,甚至到了危机关头,不惜放弃颜面。
若非他是初霁亲兄长,荆恨月早就一把火烧过去了。
太难听了。
施清润差点背过气去,廖徐行手上弹,眼睛一动不动望着初霁,随着音符一个个流出,神色愈显焦急。
急死他了!妹妹怎么跟木头一样!
他瞪着荆恨月,这混球魔尊,竟敢骗人,谁知道他有没有说过什么好姐妹一起睡的话。
一想到妹妹无知无觉被魔尊占便宜,廖徐行气得要跳脚!
妹妹,快醒悟啊!
初霁含情脉脉与廖徐行对视,发自真心道:“那个,哥哥,你先等一下。”
音符戛然而止。廖徐行的手一抖:“妹、妹妹,你肯认我了?我以为你讨厌我,不想让我做你哥哥。”
“你说的没错。”初霁一时不察脱口而出。
廖徐行脸色瞬间绝望,初霁赶快弥补:“不过这不重要。我有个请求。”
廖徐行不敢置信,脸上发烫:“妹妹你说!我都答应。”
初霁冷酷道:“你没那个音修天赋,改行吧。”
廖徐行如遭雷劈,只见初霁没再管他,径直走到荆恨月身边:“姐姐,我们拿东西走人了。”
“他是唔唔唔——”廖徐行抱琴冲上来,“妹妹唔唔唔唔唔!”
然而,就算廖徐行现在能说话,初霁也没时间听他解释。
荆恨月唇角弯起,廖徐行竟从这笑中看出几分兴味。
随即,荆恨月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勾住初霁指尖,如同蛇遇到枝干,紧紧缠了上去。最后和她十指交握。
初霁只瞥了荆恨月一眼,就没管他。
自上次她们手拉手在街上走,初霁就经常和荆恨月拉拉手,谁不喜欢和大美人贴贴呢?
但她没意识到,这一次,荆恨月是做给别人看的。
廖徐行气得火冒三丈,恶狠狠瞪着荆恨月,好像要千刀万剐了他。
放开他妹妹啊!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阴险狡诈,无耻狂徒!
廖徐行深吸一口,努力平复自己失控的情绪。
没关系,来日方长,他早晚有天会揭穿的。
其实很简单,让魔尊更衣给妹妹看,不就好了?
待妹妹认清真相后,一定会将魔尊赶得远远的,认清他对她是真心的。
汤拓似是不能承受廖徐行高山流水的一曲,整个人依靠在正中的供奉宝棺的石柱上,形容狼狈,望着初霁一步步走来。
不费吹灰之力,初霁抢走了他的龙角,顺便没收了他的龙筋绳。
没有吃,没有穿,多亏敌人送上前。
初霁反复摩挲着龙角,非常满意,有这两样好东西,她又能进阶了。
希望这次上古遗龙努力一点,她想突破元婴中期。
常家十六君,大多都是元婴中期、元婴后期的修为。虽然初霁无法和一群元婴硬碰硬,但以后若偶然遭遇,单打独斗,也能保证自己不会输。
“结束了。”初霁轻声宣布,“汤拓,我给你一个机会,放弃常家。”
汤拓冷笑:“你想利用我对付常家?我凭什么答应你。”
初霁:“凭我现在能取你性命。而我懒得再找一次间谍。”
汤拓咽了咽,抹去额头的汗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分明没有漏洞。”
初霁总不能说,她能作弊查看被人是否有恶意吧?
施清润站出来道:“你也太小看初掌院了,她能做到掌院这一步,定是阅尽千帆,你装得再好也逃不过她法眼!”
初霁:“……”姐妹怎么就吹起来了。
汤拓突然哈哈大笑:“什么结束了,还远远没有结束!今天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亡!”
初霁反应极快,瞬间展开花窗,将所有人护在身后。
然而汤拓没有暴起,他割破手腕,狠狠拍向身后的石柱。
轰隆一声,石柱崩裂,宝棺磕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初霁还没来得及心疼宝石,周遭就陷入一片迷障中。身边的荆恨月眨眼远去,五人之间的距离不断拉大,最后迷雾包裹了一切。
这是有关空间的术法。
听闻渡劫以上的修士能缩地成寸,亦可以扩寸成尺。
初霁环顾四周,皆茫茫一片白,迷雾贴地而行,冰冰凉凉,贴在脸上,冬日清晨般呛人。
她呼唤:“姐姐?清润?廖徐行?汤拓?”
无人应答,声音被迷雾吞没一般。初霁取出传讯令,呼唤其他人,但石沉大海。她曲线连接荆恨月,听不到回声。
所有人都失散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初霁慢慢往前走,很快,触碰到一堵高高的残墙,墙皮脱落,饱经风霜。
她朝两边摸了摸,这里是个死胡同。于是,她往另一边走去。
一炷香后,初霁完全绕晕。她好像在一个迷宫里。
她就地取出一张椅子,先坐下复盘她刚刚走过的路,试图寻找一点规律。
这时,远方遥遥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曲调绝世无双,令人如听仙乐耳暂明。
初霁屏息凝神,伴随着乐曲,那人嘶喊的歌声逐渐清晰:
“妹妹你别问!你的好姐妹魔尊!他是个坏男人!”
……她没这个哥,谢谢。
初霁起身走向歌声来处,刚走了不过十步,突然,她的乾坤袋颤了。
她以为是错觉,乾坤袋里只能装死物,有什么东西能颤?
几乎控制不住,下一瞬,祁城青剑“唰”的割破乾坤袋,嗖一声飞了出去。
初霁一愣,法器造反了??
她赶忙追上去,她的青剑可不能跑!
三个箭头一起上,青剑被阻挠了仅仅一瞬间。
可就是这一瞬间,初霁如鱼跃水面,翻身起跳,伸手一把握住剑柄!
青剑摇动两下,似乎想甩了初霁,两人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拔河比赛。初霁从没见过青剑这样,以往它都死气沉沉,喊都喊不起来,现在却激动的像个写完作业的孩子。
“不许跑!”初霁整个人都扒在剑上。
青剑顿了顿,突然跳起来,剑柄啪的砸向初霁额头,将她逼退三尺,然后折身嗖的飞入迷雾。
初霁:“?!?”
还学会打人了?
她真的怒了!
初霁伸手指向青剑消失处!
居中对齐!
瞬间,周遭迷雾收缩成一条细线,露出方圆五尺的空间。
青剑被拦在一道高墙之后,反复撞击墙壁,似乎想穿墙而过,但做不到。
它也被迷宫迷倒了。
初霁抱臂站在青剑背后,冷笑一声:“你倒是跑啊。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把你追回来。”
这强取豪夺式的霸总发言,明显震慑到了青剑。它垂头丧气回到初霁身边,似乎在保证,下次再也不逃了。初霁姑且信它一次,握住青剑柄,开启视图。
视图看不清迷雾,但可以纵观被清理出来的空间。
初霁一边走,一边居中对齐,青剑不断发出嗡鸣,一会儿指东,一会儿指北,似乎已经急不可耐。
一人一剑互相配合,很快初霁就摸清了,这里的确是个迷宫,层层叠叠的断壁残垣将她围起来。
初霁清理出一条甬道,青剑忽然沉默了。
初霁:“怎么了?我们走错路了?”
青剑震了一下,它想做什么都震,初霁看不懂。
“到底走哪里?”
“嗡。”
“我听不懂。”
突然,青剑向发疯一样,猛地挣脱初霁的手,嗖的再次飞入迷雾。
初霁站在原地,两息后,才终于反应过来。
青剑骗她!
好家伙,竟敢骗骗子,看她将它拿到手,直接丢进炉子里融化成铜水,打一个青铜马桶圈出来!
初霁跟了上去。
另一边,汤拓擦去唇角的血迹,颤颤巍巍展开手中残卷,接着一点微光反复阅读。
“指引金线……指引金线在哪里。”
他跑到墙壁旁,仔细上上下下查看,经过几扇墙面,终于给他找到一条细细的线,几乎微不可见,横跨整面墙。
他大喜过望,跟着金线走去。
迷雾中藏着的,是古代祁城的地上城遗迹,仅仅是一小片。
祁城分云上城和地上城,上古时代,居住在此处的修士,必须精通八阵。否则出门买个灵果都会迷路。
不仅如此,那修士的游记中还记载了一条传闻,据说这里是最后一代城主的埋骨之处。
在某些黄昏,有人看见城主的魂魄依稀在废墟间游荡,似乎在缅怀祁城旧日的光辉。
汤拓不信什么魂魄游荡,那绝对是祁城城主留下的执念,城主传承,就握在他手上。
他信心满满,顺着金线走了好几圈,几个时辰后,他回到了原点。
“……”汤拓怔愣,难道城主不喜欢他,不愿见他?
汤拓眼神闪了闪,撩起衣摆,正正经经跪下,垂首道:“前辈,我历经艰难险阻,十年磨一剑,只为得到您的认可,请您开恩,给我一次机会。哪怕我没有资格,也希望前辈能让我试一试。我是真心想替您光复祁城,让祁城重现旧日辉煌。”
他重重磕了三个头,跪在原地等候。
四下寂静,仿佛永无止境
就在汤拓以为再也没有机会,想要放弃时,耳畔传来一声忽远忽近的声音,似乎饱含万年沧桑。
“进来。”
瞬间,眼前迷雾散开,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
汤拓大喜过望,没忘记又磕了两个头,才起身往前走。
与此同时,初霁追青剑追得气喘吁吁,抬眼就看见一对洁白无瑕的玉门,散发浓郁灵气。
这扇门极大极宽阔,有十个初霁那么高,应该能同时容纳二十驾马车并排行走。
初霁仔细一摸,门竟然是两个整块玉石雕成,这么大的灵玉,放出去常家都会来抢。
青剑嗖的钻进门缝里,消失了。
初霁也不知道它怎么钻进去的,于是也推门进去。
入目所见,是一处残破的大殿,石阶蒙尘,栏杆破损,整个大殿好似被雷劈开,裂成三段,左边那段已经完全塌了。
而在大殿之前的广阔空地上,坐着一位中年男人,气势威严,右手负在身后,左手拿着青剑,正在端详。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初霁,又似乎默许了初霁进来。
初霁双唇紧抿,取出一盏灵石灯。光芒亮起,映得白玉昏黄。
那男人没有影子。
初霁上前道:“见过道友,但道友手中剑是我的法器,可否将它归还于我?它今天生了病才乱跑,往常不会这样。”
男人转过身,看着初霁。他容貌并不显老,但一双眼却老得惊人,初霁从没看过这么疲惫的眼,仿佛二十八的身躯八十二的灵魂。
“这本来就是我的剑。”男人说。
“??”初霁说:“这是我的剑!”
男人定定看着她,若有所思:“你怎么证明这是你的剑?”
“我是祁镇镇长。”初霁反问,“你怎么证明这是你的剑。”
男人收起青剑,微微仰着下颌:“我是祁城城主,这剑身上铭刻‘执此剑者,执掌祁城’,反过来也是一样。至于什么祁镇,我没听过。”
初霁被气笑了:“大哥,祁城早亡了。你既然是祁城城主,我也尊称你一声前辈。前辈,请把剑还给我。”
祁城主脸上露出不舍的神色,摩挲着手中剑柄,转过身,背对初霁。
“既然是晚辈,那剑理当由我使用。”他说。
初霁扯着嘴角:“前辈,请问,您执剑,但您掌祁城了吗?我修路时你在哪里?我开店时你在哪里?我建悟德院你在哪里?百年前祁镇镇长冒生命危险请俞城大匠设计图纸,你在哪里?”
祁城主:“……”
初霁挑眉:“哦我懂了,你一直宅在这里划水。一个划水的也好意思抢我的剑?”
“……”祁城主猛地转身,“休要胡言乱语!你的剑都不理你。”
初霁凝眉:“剑是我的剑,这话没的说,不理我没关系,熊孩子打一顿就好了。”
祁城主盯着她,忽然,嘴角扬出一个笑:“很好。不愧是我一直在等的人。”
初霁:“??”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赶紧把剑拿回来,她赶着送龙角升级了。
但祁城主周身威压极重,初霁在针山上古遗龙的秘境中,曾见过一任祁城城主,那可是大乘修为。
以此推算,末代祁城主也是大乘修为了!
祁城主一眼就看穿她不耐烦,蹙眉道:“你就不好奇为何青剑落入我手中,就不好奇如何操控青剑?”
初霁非常好奇,甚至还生气,但她就要说:“不好奇。”
祁城主脸上露出一丝裂痕:“这剑,就是祁城传承。但你根本不会用这柄剑。祁剑可借天道之力,上达苍穹,下养万物,在你手里,连凡人烧火棍都不如!”
初霁:“好,回去就把它融了打成烧火棍。”
“??”祁城主气不打一处来,“祁城传承,你就不想要吗?不知道多少修士,大乘渡劫,都为它挣破头。”
初霁:“想要,但我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既然教我用祁剑,你一定别有所图。”
一个自称是祁城城主的人,十几万年游荡在地底,听上去就有古怪。
初霁心中警惕。
祁城主愣了愣,转而笑开:“倒是小瞧你了,其实我要的很简单,重建祁城而已。”
初霁猛地警觉,这位是执念化成的残魂,完成他的执念,就相当于完成了一个毕生心愿。
“可以!”初霁心中啪啪打着算盘,“重建是吧,包在我身上。但重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等个几十年才能恢复旧日荣光。到底几十年我也说不准。这样,你先把剑给我。我建好了就来找你。”
祁城主气不打一处来:“没有祁剑,如何重建祁城!”
他说,“我凭什么答应你?我怎知你是否真心对对待祁城,或者,祁城只是你满足私欲的工具?”
初霁摊手:“我没法证明。除非你把青剑给我,让我建完再说。”
祁城主笑了一声:“我有办法证明你的心境。若你问心无愧,我就传你祁剑真正的秘诀。若你假意,那我就把这剑送给他——”
祁城主挥手,半空中浮现出一道水镜。
镜中显出汤拓,他站在某个大殿,静静垂首等候。
初霁:“……”草!
这阴魂不散的。
初霁咬牙:“行吧,搞快点。我要怎么做。”
祁城主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圆石,悬在半空。
“手放上来。”
初霁照做。
接触圆石的瞬间,周遭暗淡的迷雾散去,天上流云飞速掠过,如同沧海桑田变换在一瞬间。
她脚下草木生发,太阳从东边升起,洒落金色阳光。碧空飞来成群结队骑仙鹤的修士,她扭头四顾,断臂残垣同草木一同生发,重新长回金碧辉煌的模样。
雄伟的建筑一座座拔地而起,人潮声不断迫近。
初霁闻到了下雨前泥土的气味,潮湿的,新鲜的。
有人喊:“劫云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来!”
初霁抬起头,天边酝酿着黑压压阴云,不多时,笼罩了不远处的山头。
初霁问祁城主:“有人在渡劫?”
祁城主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看就行。
他苍老的眼凝望着这一切,虽然十几万年过去,但一切都清晰如同昨日。
“祁城陨落的那天,你们所谓的太古时代也结束了。自此之后,东洲日薄西山,一年不如一年。”
——轰!
远处山峰之上,劫雷一道道落下,愈来愈响。
初霁丹田大动,震颤不休,但她经脉还未完全愈合,不能借力升级,否则很危险。
她会再也不能修炼。
那劫雷越来越粗,几乎以毁天灭地之势,劈开了山头。
初霁浑身上下带电,头发炸起,像个刺猬。
只听人潮沸腾,空中浮现出一道祥云环绕的大门,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直冲云霄。
“此乃天梯。”祁城主说,“走过天梯,迈入那扇门,就正式飞升了。”
初霁第一次看见真正飞升的场面,大受震撼。
毕竟东洲灵气衰微得令人发指,甚至有人质疑飞升是个假的传说。人不可能修炼到大乘,那些上古时代的记载都是后人编纂的。
周遭人潮中,众人议论纷纷:“今日得见长正尊者,才明白世上真有白日飞升一说。”
好的,看来太古时代也没有多少人飞升。
祁城主淡淡道:“大多大乘大圆满修士,都会选择兵解成地上仙,不老不死,活在世间。”
初霁:“有人飞升不挺好的?”
祁城主:“你看。”
那飞升的长正尊者一步步上了天梯,来到门前。
众人高呼:“开门!打开门!”
破碎虚空的场面可不多见。
万众瞩目中,长正尊者伸手推去,两扇大门对开。
人潮沸腾到极点,所有人都面带喜色,迫切地想知道,东洲之外,到底有什么。
仙人是什么样的?
包括初霁,她一动不动盯着半空中大门,华彩飞逸,璀璨夺目。
然而,谁也没想到,那扇门一开,汹涌的黑色暗流冲破大门,瞬间将长正尊者淹没。
黑水似长河落九天,顺着天梯倾泻而下。人群惊恐逃散,那山峰之上,无数人御器四处奔逃,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初霁的手似乎粘在圆石上,抬不动,拔不开。
“我们还不走吗!”她扭头道。
祁城主不动:“你仔细看那门。”
初霁抬起头,仿佛天空裂开一个大洞,越来越多的黑水挤破天门。
在黑流中,有一道身影包裹在金光中,逆流而上,彻底消失在界外。
那是长正尊者!他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甚至跑了。
祁城主漠然望着长正远去的背影。
“我要告诉你的是,飞升不假。但一人飞升,就会在天道上开一个洞,虚空中藏着无数邪魔,它们将趁虚而入,将此界变成人间炼狱。”
“只有成功飞升的人,才能抵挡住虚空的侵袭。剩下的人只能等死。”
初霁环顾四周,黑流触碰了一个化神修士,堂堂化神修士当场化作灰烟。
黑流冲破了祁城的云上城,顷刻化作熊熊火光,万年屹立的天上城,顷刻间崩裂,巨大的石块直挺挺落下,无数来不及跑的修士当场丧生。
初霁:“你们当初怎么办了?”
“补天。”祁城主看着她,“考验你心性的时刻到了,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