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一口就远离,两只手还挽着他手臂没放,自然地像小姐妹一起出门踏青。
荆恨月后颈有些痒,像被柔软的薄纱轻轻拂过,初霁的呼吸让他觉得的金颈环格外坚硬,他以往没相似的感受。
上一刻要撇清关系,下一刻又靠近他,荆恨月看清了。这人哪里当他姐妹,她就是想吸他魔气。答应的衣服不给他做。
纱幔飞舞,荆恨月决定先甩开初霁,再和她解决景家,最后好好算个账。
景慈见她二人如此行径,冷冷道:“狗男女!一见面就贴在一起,还说没有瓜葛?”
初霁:“?”
什么奇怪的关注点。
景慈莫不是个恋爱脑吧?
初霁啧了声:“这么漂亮的姐姐还能认成男的?你眼瞎吧。”
荆恨月一顿:“。”
景慈:“??”
是他眼睛出问题了还是殷阳城主有问题?
他承认,魔尊容貌的确举世无双,若不是行径骇人听闻,定有无数痴情男女苦苦追求到天涯海角。
但魔尊没说过自己是个女人啊?
初霁:“我知道了,你嫉妒我有漂亮姐姐。但你渴望爱情却只能坐在景家制衣阁一层绣花,凄凉孤独没人理会。”
说完,还挑衅式地,往荆恨月身上一靠。
当众贴贴。
景慈大无语:“???”
荆恨月忍住笑意。
他忽然觉得不甩开初霁和与她算账之间,可以同时进行。
长绸被烧后,景慈反悔了。让初霁带着荆恨月去见他,无异于请狼回家。
荆恨月的琉璃业火天然克制长绸,初霁性格又奸诈狡猾,鬼点子一出一出的。
不得不说,两人在一起,简直狐朋配狗友,让景慈焦头烂额。
所幸家主马上就要出关了。
天衣一旦制成,水火不侵,天雷可挡,所向无敌。
听说当年景家老祖,就是身着天衣,渡劫飞升了。在她离去前,向世人传下灵针妙法。
锦罗城中的裁缝不知道,他们日夜使用的功法,修到最高境界能有多强悍。
但景慈清楚。身着天衣,能以金丹修为,破开天道,渡劫飞升。
他现在必须拦住初霁二人,为家主争取时间。
制衣阁一层,景慈端坐高台正中,周身红纱飞卷,变换成一个红莲。
景慈手持金针,针尖颤抖,对准自己的心脏。
他知道一针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但他生长在景家,宁与景家一同沉浮荣枯。
这就是他为何二十年如一日,坐在制衣阁一层绣红纱。这些年他帮家主抵御了一次次外敌,景家今日的繁荣,有一半都是他的功劳。
但没有一次,比此刻更危险。
他闭上眼,初霁含笑的声音传来:“锦罗城都烧了,你家主怎么还不出来,莫不是要你来送死?”
景慈道:“那又如何?”
若他死于今日,家主却得以飞升,那证明他活着,就是为了今天。
“家主。”景慈目光冷漠而坚定,“愿您飞升成仙,景家长盛不衰。”
他猛地将金针*入心口,金针中空,一滴滴鲜血涌出,从针尾落入面前的红莲莲芯。
与此同时,荆恨月忽然蹙眉,拎起初霁:“走!”
他提气带初霁浮上半空,万卷红纱如潮水,从制衣阁窗中涌出,一浪更比一浪高。
初霁定睛一看,那不是红纱,那是血。
空中浮动着浓重的血腥味,初霁蹙眉问:“你能行吗?我带你跑?”
荆恨月轻嗤:“你也太小看我了。”
初霁:“美女自然是需要被呵护的。”
荆恨月:“我元婴了。”
初霁瞳孔地震,郑重拍拍她的肩,“姐妹,我胆子比较小,要不然你先上?”
荆恨月:“……我走了。”
说归说,但他并没走,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左手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细细的血从他腕间滴落,落地燃起熊熊烈火,他的火从来不怕水,血潮汹涌,也能顺势燃烧。
同样是以精血加持攻击,荆恨月就比景慈强太多,他只需十滴,威力可比对方一身鲜血。
魔尊不愧是魔尊。
初霁抬眼看他,忽然想起,当年她们进噬灵山谷时,荆恨月也割破了手腕。
他一步步向前,火势所向披靡,红潮抵抗不住,挣扎着,最终不甘地退回制衣阁。
站在景家十层制衣阁前,初霁看见一层高台正中,端坐的景慈。
他浑身鲜血几乎被抽干了,瘦得皮包骨,两腮凹陷,眼球突出,煞是恐怖。
景慈低声抽着气,肺部已经干涸,生命也走到了尽头,眼神却依旧坚定。
他双唇微张,吐出一句咒决,红纱再度向初霁奔来。
没等荆恨月出手,初霁扬起青剑,不费一丝灵气,单凭武人力量,就能弹开纱幔。
景慈依然不放弃,第三次出手,红纱还未落在初霁身上,就无力地落下。
初霁撑着下巴,神情严肃:“你还不愿住手吗?”
景慈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不准,靠近,制衣阁。”
初霁盯着他,片刻,忽然仰头,抬高嗓音:“眼睁睁看着家人为你流尽浑身血液而是,你也不出来吗?”
楼上没有回声。
初霁讥讽道:“景慈,你可效忠错人了。”
景慈唇角轻轻抬了抬,似是并不在意她所言,随着最后一滴血从他指尖滴出,他缓缓闭上了眼,身躯却依然端坐高台,不曾歪斜一分。
初霁:“走,我们上五层。”
荆恨月伸手拦住她:“小心。”
初霁:“我知道,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话没说完,荆恨月忽然扬手,一道庞大的黑红魔气打出,轰然炸开制衣阁一层天花板,露出二层的金针阵。
荆恨月轻描淡写道:“想得虎子,不必入虎穴,炸了便是。”
初霁呆了,还能这么玩?也太暴力了。
好,不愧是魔尊,她喜欢。
“姐妹,冲!”
荆恨月睨了她一眼,初霁嬉皮笑脸,咳了咳。
当老板的,有免费打手送上门,当然要装装哔,摆摆架子
自古以来,哪有老板还没开打,就在最前方冲锋陷阵?
老板当然要扮柔弱,麻痹敌人神经,让敌人以为她是个菜鸡,却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出手,对敌人造成一击必杀。
初霁深以为然。
——轰!
魔气再度涌出,第二层天花板被炸破,露出三层的动物皮毛。
从底下看上去,只见三层最顶端悬空的雷鲸,肚子已然被剖开,里面空空如也。
——龙须已经被取走了。
初霁心中一提:“快炸第三层,景家主开始制天衣了。”
虽然她尚不清楚天衣的用途,但用脚都能猜到,带“天”字的东西,实力一定超凡脱俗,非普通法宝可比。
——轰!
魔气再度涌出,第三层天花板也碎裂。
一股熟悉的龙气传来,第四层的景象展露无余,初霁和荆恨月脸上同时划过厌恶的神色。
五色光辉从第四层溢出,如朝霞月晕般绚烂,本该绮丽的场面,此刻却令人作呕。
那景家主盘腿悬浮在景家老祖塑像面前,他身上所披,竟然是一张张人皮制成的大氅,下摆有十丈之长,人头并未被剥去。他一双纤纤素手快如残影,混沌龙气一丝一缕,流过他指尖灵针。
那光辉,来自人皮间点缀的龙鳞。
意识到有人闯入,景家主睁开铜铃般的双眼,朝一层望去。
初霁:“吐了吐了,他好恶心。”
荆恨月感觉眼睛都要瞎了,恨不得从没见过景家主这身天衣。
他重复:“从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
初霁:“天蚕神比他更恶心。”
荆恨月嫌弃:“那是你怕虫子,明明景家主更恶心一点。”
第一次正式见面,就有两个人轮番对着他说恶心,任谁都要暴怒。
景家主却一脸古井无波,道心坚定,根本不受他人言论影响。
但他眼底隐隐透着焦急。
还差一张人皮,他的天衣就要缝制好了。
他掐碎手中令牌,双唇微张,辽远浑厚的嗓音波动四野。锦罗城中,每一位景家人都听到他说:“全部来制衣阁。”
他声音如此平静,甚至不带一丝恼怒,景家其他人看见满城琉璃业火,早就闻风丧胆,跑得没边了。
要不然荆恨月与初霁也不会轻轻松松,就闯入制衣阁。
人影乍现,来的人只有零星三十几个。
他们手持灵针,准备随家主作战,一仰头,看见景家主身上那人皮衣。
“呕——”
一时间,景家众修士面色惊恐,吐得人仰马翻,屁滚尿流爬出去了。
初霁十分无语,这是什么自己坑自己的损招,甚至有景家修士吓破了胆,拉住初霁道:“您救救我们,他、他怎么会是我们家主!他……他莫不是被夺舍了?!”
初霁拍拍他的肩:“你说的对,上!打他!”
那人两股战战,一抬眼,又吐了满地。
景家主站起身,从四层落到一层。下落时人皮衣在空中浮动,初霁看见了衣摆上,缀着一张熟悉的脸——少年面若春英,双目紧闭,枯死一般。
忽然,他微微睁开眼,向初霁眨了一下。
初霁心中一跳。
初霁与荆恨月打量着景家主,而景家主也同样打量着二人,他胸中似自带回响,声如洪钟,传遍整个制衣阁。
“你们两来得正好。我还缺一张皮,就能飞升了。”
荆恨月挑眉:“才金丹就想飞升?痴人说梦。”
景家主不怒不笑:“是你见识浅薄,身着天衣,便能羽化成仙。当年景家老祖便如此飞升。”
初霁捂着嘴:“我怀疑你是把天道恶心吐了,吐晕了,才飞升的吧。”
景家主不言,似是根本没听见,他眼神在初霁和荆恨月之间逡巡,最后锁定了初霁。
“把她交给我。”景家主对荆恨月说,“我教你如何制天衣。你的修为我看不透,想必定在我之上。既然你已成元婴,就应该明白‘那个秘密’,天衣能助你一臂之力,直接飞升。”
荆恨月一顿,双手抱臂,指尖捏紧,红衣都被他按出几道深深的褶皱。
初霁没听懂,到底什么秘密?
她捂住心口,望向荆恨月:“姐妹,你不会心动了吧?”
荆恨月瞥了她一眼,唇角忽然弯起:“是啊,我心动了,把你交给他,我就能飞升了。”
初霁啧了一声:“杀姐妹证道啊……真无情。景家主,和你打个商量,你看这位魔尊,容貌举世无双,你不如拿她做天衣,然后把制衣方法交给我,我进阶很快的,马上也能元婴。”
景家主此刻才露出一丝笑容:“无情最是修道人。果真没错。你们二人都很适合飞升。”
荆恨月:“……”
初霁:“。”
二人不敢置信,景家主居然信了她们所言。
这人做衣服做的失智了吧?
荆恨月不想和他多说,他可不信什么金丹就能飞升的鬼话,除了一个数万年前的景家老祖传闻,剩下有何依据?
景家主眉心微蹙:“据我多年研究,天衣能隐蔽你的身形,令你钻过天道缝隙。”
初霁和荆恨月依然面带厌恶。
景家主:“我明白了,你们不愿学制天衣,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荆恨月闻言,伸手一指,空中忽得燃起琉璃业火!
灼热裹挟着危险的气息,迎面扑向景家主。他不闪不躲,扬起天衣衣摆。
按理来说,景家主金丹修为,只在荆恨月之下,他顷刻间就会被烧成一尊琉璃。
但琉璃业火撞上天衣衣摆,哗的一声,竟然消散成青烟。
初霁:“那上面有龙鳞。”
上古遗龙修为甚至远在大乘期之上,以它鳞片和龙须制成的天衣,的确水火不侵。
景家主波澜不惊:“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谁想学制天衣?”
初霁冷冷道:“谁像你一样,你就是个变态。我很好奇,你剥人皮制衣,睡前就不会良心不安,就不怕因果报应吗?”
她注意到,景家主看见什么,好像都没有太大反应,他好像失去了人的情感。
不知道景家主最初就无情,还是穿上天衣以后,才如此冷淡。
景家主定定望着她,好似看穿了她想法。
“因果报应是什么?”他平静叙述,“世间没有因果报应,大道无情,法门万千,焉能说我制天衣不是道?”
“哦。”初霁厌恶道,“你的确,只剩一张皮了。”
皮下是空的,找不到人的痕迹。
初霁扪心自问,如果飞升一定会脱离七情六欲,那她宁愿不修仙。是鸡肉卷不好吃还是魔尊姐姐不好看?她就是个俗人。
景家主垂眼:“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不珍惜。”
荆恨月挑眉,一手按住初霁小臂,准备再次挥出火焰抵挡。
谁知,景家主没有攻击她们。他扭头看向高台上端坐的景慈,忽然一挥袖,数枚灵针接连射出,划过景慈的皮肤。
这个牺牲生命,为家主争得一炷香时间的景慈,在顷刻间被剥下了皮。
若景慈在世时知道自己死后,会被一生效忠的景家主如此对待,不知他会作何想。
初霁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荆恨月眉眼冷彻,看都不想看景家主一眼。
世间怎会有如此残忍的人?
这就是所谓的大道?
初霁:“不能让他得到景慈的皮。”
刹那间,荆恨月出手了。琉璃业火冲向灵针。
数十枚灵针在火中融化。
正当初霁松了一口气,只见景慈的人皮如磁石,嗖的吸在天衣下摆上。
无需灵针妙法,龙须自行缝合了人皮缝合。
随着最后一张皮归位,整个天衣光芒剧烈闪耀,刺得人眼眶发酸。
那些人皮似被一双大手抚平,整个天衣幻化成一张轻盈的,水般的绸缎,披在景家主身上。
他修为仍旧是金丹,但浑身却透着高深莫测的气息。
然而,景家主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他垂下眼,眼中似流过万古洪荒岁月。他伸出手,指向初霁。
初霁当即要开超链接,灵气爆发的瞬间,荆恨月却拉着初霁,往身后一拽。
面前涌现一道火墙。
——轰!
制衣阁白光爆裂,光芒冲天而起,点亮锦罗城的黑夜,如白昼降临。
人们惊惧交加,望向城南。今夜,他们经历了太多。
先是满城起火,然后是景家大变,如今昼夜倒转。
然而,白光只亮了仅仅一瞬间,荆恨月的火墙却丝毫没有熄灭,反而还涨高不少。
他们毫发无损。
“就算你穿了天衣,修为仍是金丹。”荆恨月说,“想打败元婴期,再修炼个百年吧。”
景家主铜铃眼望着他,片刻,仰头看向苍穹。
随着他的动作,景家制衣阁从四层到第十层的天花板,如次第盛放的花瓣,向八方倾开。
一轮圆月当空,景家主周身天衣舞动,他说:“起。”
天衣便带着他,向上飞起,如同嫦娥奔月而去。
初霁:“炸他天花板!”
荆恨月应声挥出魔气,整个景家制衣阁晃动,层层楼台垮塌,碎木横梁接连砸下。荆恨月之间,数十道圆拱形的火线飞射而出,组成一只笼子,困住景家主。
这就很尴尬了。景家主的天衣的确水火不侵,但他本身只有金丹,破不开荆恨月元婴期的火线。
景家主眉眼间浮现一丝不快,胸腔中传出一声:“来。”
一声令下,盈盈光芒散出天衣衣摆,落向锦罗城四面八方。
大街上,有人惊呼出声:“我、我的衣服——”
那些人身上衣衫紧了一圈,勒住肉身,控制着他们的手脚,向城南景家制衣阁走去。
他们所穿衣料,皆以灵针妙法绣成。
满城修士,但凡身着景家灵针妙法衣衫者,皆前赴后继而去,如同一个个不受控制的傀儡。
他们脚步却异常轻灵,仅以足尖点地,数十万人组合成奇异的韵律,月光下,衣袍此起彼伏,诡谲而壮观。
只有那些买了初霁衣服的顾客,幸免于难。
他们试图阻止失控的锦罗人,但天衣召唤的力道极大,几个壮汉围堵一个十岁小姑娘,惨遭连环撞飞。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大声疾呼:“扒了他们的衣服!”
人们犹豫片刻,不太好吧?
小孩和姑娘肯定不能动手。
当街扒了一个大男人的衣服,他今后也没脸继续在锦罗待了。
人群中,毛蔷掏出一把匕首,刺向其中一个修士衣上绣花。
绣花破损的瞬间,那人倒地不起,气喘吁吁,连声道:“谢谢谢谢!”
毛蔷眼睛一亮,广而告之这个新发现。
接下来就快多了,那些穿着云中鹤衣的人,纷纷上街,用匕首刺破灵针妙法的绣花。
一个接一个修士被解救出来,他们心有余悸,望向云中鹤衣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今晚真是邪门,以前都是人穿衣,现在是衣穿了人。
他们发誓,等今夜过去,定要买一身云中鹤衣常穿着。
毛蔷驾着马车,穿过大街小巷,散布消息,路过被解救的百姓时,大喊道:“别傻愣着了,快起来一起!”
于是全锦罗城上下的百姓,都开始彼此救助。
最惨的是个富贵的青年男性景家修士,他因过于有钱且爱炫,从外袍到亵裤,全都是用灵针妙法绣满了牡丹花。
别人都被救起来了,只有他还痛哭流涕:“救救我!救救我!”
围观众人皆面露犹豫:“还是算了,外袍都给你刮成碎布条了,没人想刮你亵裤。”
他哀嚎:“扒掉它!来个人吧!谁来扒掉我的底裤啊——”
声音传遍大街小巷,不明真相的百姓皆嫌弃不已:“谁趁着锦罗大难,到处伤风败俗!”
最后,他被几个景家人团团围住,不知道他们如何解救,只知道离开时,那个富有的景家修士头上套着麻袋。
即便如此,依然有成千上万人涌入城南制衣阁。
他们其中,有三岁稚童,有耄耋老翁,有青壮年凡人,有散修,有世家修士。
这些人举起拳头,举起法器,举起菜刀和棍棒,打向初霁和荆恨月。
荆恨月扬手,却被初霁猛地拍下:“别出招。”
她甚至在人群中看见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初霁竖起一道矩形屏障,任凭围攻她的人狠狠锤下,那些凡人就算拳头砸得血肉模糊,都不停止。
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修士尚能喊出声,凡人连嘴都张不开。
这是景家主给她的选择。
景家主淡漠道:“放了我,我也放了你们。”
初霁露出奸商微笑:“你不知道吗?我这个人,最喜欢做选择题了。”
她通常只选择暴打出题人。
初霁翻开wrd文档,施展[曲线连接符]。
城外,护送大炮来锦罗的程皎,接到了命令。
自从投靠初霁后,这还是程皎第一次为新城主办事。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程皎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月光,轻轻晃动手中清音铃。
叮——
叮——
她铃声很轻,轻如夜风吹拂,但又漫长悠远,好似能抵达月亮。
随着月光洒落,锦罗城大街上,修士和凡人耳畔都响起遥远的铃声。
他们步伐渐渐变得缓慢,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哈欠从他传染到她。
扑通扑通,围攻初霁的几个人纷纷倒下,只需三息,鼾声震天。
就连景家主,也遏制不住体内的困意,整个人浮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荆恨月看向初霁:“你头上两个大包子好丑。”
初霁郑重道:“这叫隔音耳机,里面有十二个灵石驱动的隔音阵法,祁镇最新出品。想要我可以送你一个。”
荆恨月:“……先把承诺过的衣服送我再说。”
初霁顿时心虚:“打完景家主就送,趁他还困,我们先扒了他的衣服。”
荆恨月心中,人皮的阴影依旧在。就算天衣变了模样,也无法掩盖它丑陋的本质。
荆恨月嫌弃道:“你去扒。”
初霁也好嫌弃:“你去,我才不去。”
这虚假的塑料姐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