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不赞同初霁回去,李伯情绪尤为激烈,一把按住她“不许去!”
初霁解释沈和玉是个大隐患,噬灵族长听后,沉思片刻,倒不再反对。
李伯依旧追着初霁跑“臭小孩翅膀硬了,以为自己活着走出太古秘境一次,就能来第二次。上次这么玩的人,如今坟头草三尺高!”
初霁幽幽一句“看来李伯探秘经验很丰富啊?”
李伯被她噎住,张张嘴,没憋出话。
初霁趁机开超链接,蓝光一闪,落地点距神女窟还有段距离。
她掏出小马,一路狂奔,到地方时,沈和玉正在大战重霜虎。他骑在老虎背上,双臂开合,锁链缠住粗壮的虎脖子,用力一搅!
重霜虎瘫倒在地,口吐白沫,虎眼上翻,舌头搭在嘴边。
沈和玉起身哈哈大笑“敢欺负你爷爷我?死了吧,死了吧?”
他提一只破破烂烂的乾坤袋,宝贝似地揣进怀里,手舞足蹈,旋转跳跃闭着眼。
初霁蹲在树丛中,眺望重霜虎,十分无语。
这老虎装死装得好假。
沈和玉怎么还不补刀。
就在此时,虎眼微动,重霜虎视线和初霁对上。
“……”
被发现了。
初霁正要暴起,大老虎四爪忽然飞冰雾,纵跳扑入林中,一溜烟跑远。
沈和玉披头散发,跳着舞,锁链哗啦啦脆响。
初霁走过去拍拍他“放风时间到,回去劳动改造吧。以及你战利品上缴。”
说着她要取那乾坤袋,沈和玉勃然大怒“奸商!”
初霁挑眉“是啊,奸商留你一条性命,每天给你吃给你喝,祁镇人有的你一样没少,就让你挖八小时山。李伯年纪大了每天还要算十小时帐,你一个劳动改造的别想在我手下摸鱼。”
她啪的抢过乾坤袋打开,金红色光芒璀璨,映上四周树叶。
袋中空空如也,只有一根羽毛,小臂长短,质地柔韧。
沈和玉气坏了,劈手来夺。
初霁头也没抬,提气足尖浮空,施展轻身咒,嗖的蹿出十丈之外。
她边跑边摸羽毛“不错啊,好歹抢到一个,怎么拿出来的?石像没找你吗?”
“站住!”
沈和玉撒开步子穷追不舍,“爷爷我凭本事拿到的!”
初霁往后面喊“你有什么本事?”
沈和玉冷哼“爷爷聪明,在悬崖上挖了个地道!程家小姑娘死前一炸,我的祖宗,全是宝贝啊,噼里啪啦往下掉。不枉爷爷我蹲在悬崖壁的洞里,用乾坤袋接了好久,果真接到一根鸡毛。”
初霁面无表情“也不看看是谁打败了程姑娘。没有我,你能接到凤凰羽吗?”
沈和玉“哪来的凤凰毛!这就是鸡毛!你个没见识的,凤凰会涅槃,没听说过吗?死的时候通通被火烧干净,灰都不剩了。”
和精神病人说话第一招,不要反驳他。
但神女像绝无可能放鸡毛在案台上。
初老板熟读《东洲妖兽三千种》,她敢鉴定,手中这根金红长羽哪怕不是凤凰毛,都是什么上古时代就绝种的,珍稀异兽的羽毛。
就算有毛也没用。
初霁感叹,当世没有典籍记载上古异兽羽毛的用途。凤凰都归入神话传说了。
眨眼间,沈和玉追上初霁,忿忿道“别以为你今天跑得快了点,爷爷就会放过你!”
“哦。”初霁停下脚步,伸长脖子,“来吧,不是想杀我吗?来啊。”
沈和玉蹙眉,嘴里嘀咕“事出反常必有诈,必有诈,诈在哪里?”
他念叨两句,暴起向初霁袭来,锁链甩开,距离初霁鼻尖一毫时,沈和玉心口一痛,大叫道“啊!”
随即,仰面躺在地上,眼冒金星。
初霁微笑上前,负手立在他身边“疯得都忘了吧?你以神魂起誓过,此生不得伤害我和我手下。”
沈和玉屈辱得跳起来“有本事就打一场!”
初霁心想那感情好,她还想试试进阶后,word文档技能效果如何。
但打一场前,她还有事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中年男修,就是程家兄妹的父亲。”
程白随父进山,如今他们身死秘境,父亲势必会找来。程家兄妹坑害同族,想必父亲也不是什么好货。
沈和玉冷笑“见过,一个没见识的,还抢凡人的玉盒。”
当时程铎路过祁山,见越家宝盒,大呼神奇,主动与阿忠叔攀谈,几次纠缠想连人带盒一起拿回殷阳城。
阿忠是个凡人,和陌生仙人说话难免战战兢兢,便搬出初霁威胁。
程铎没想到他们还有个修士镇长,正要退缩,沈和玉来了,疯子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于是两人大打出手,跌下秘境,从崖壁一路打到神女像。程铎不敌沈和玉,被按在石壁上,生死关头他一把抓起案台上珍宝,砸向沈和玉。
于是,神女像动了。
初霁听罢啧啧道“你一个金丹,居然和筑基打到秘境里,靠石像才解决问题。你真是金丹吗?好弱啊。”
沈和玉气得大叫“你放屁!”
初霁瞬间展开十二扇花窗,层层叠加,屏障比拳头还厚。
沈和玉再次暴起,锁链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线,向初霁砸来。
他经脉受损,却是实打实的金丹修为,这一击能打飞程白,打得筑基修士吐血。初霁的花窗在锁链炸响间轰然碎裂,一扇、两扇……一直到七扇。
第八扇寸寸龟裂如蛛网。却没有碎。
第九扇裂了好长一条口。
第十扇震成了粉尘。
但初霁完好无损,原来开十个窗,十窗全碎也挡不住,现在至少还剩两扇。
沈和玉双手僵在半空中,看看初霁,看看花窗“你骗爷爷!你不是练气期!”
初霁微笑“你打不死筑基就算了,连练气也打不死。”
“好弱啊。”
沈和玉暴跳如雷,却碍于神魂誓,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祁镇也有人气得直跳脚。
李伯在屋子里团团转,噬灵族长带了十二个人守住他院门。
“让开老夫要去找她!”
噬灵族长叹气“你冷静一点,”
李伯“我刚才就该一直按住她!一个假修士,有点小聪明,能出来就是侥幸,还跑回去造孽?”
噬灵族长摇摇头,虽然她也担心,但没李伯这么焦虑。
她与初霁并肩作战数次,深知初霁并非看起来那么弱,每每意外发生,她总有层出不穷的花招应对。
“你一直蜗居祁镇,没亲眼见她上战场的模样。你要是见了,就不这么想了。”
李伯冷哼“你没见过太古秘境什么样,你要是见了,估计吓得跑都跑不动。”
噬灵族长“你是关心则乱。”
李伯“我是合理推测!”
“你用什么推测?”
“用招式。她会基础功法吗?她能神识外放吗?她花招是奇特,但有些招式,她不能不会。为何轻身决是基础仙法?就是因为修士时时刻刻都在用!古往今来,多少天才自持机敏,仙法卓绝,碰上太古秘境,骨头都不剩!”
噬灵族长叹了口气。
的确如此。初霁那些招式,没几个能用来攻击。一旦遭遇危机,变数太多。一招都打不出来,就被活活耗死。
基础仙法有十门,轻身决最简单了。
连轻身决都不会,以后该如何是好?
李伯烦得干脆找点事做。近来他教导初霁和毛蔷,翻遍地窖中所有藏书,寻找和她们两类似的情况。
废灵根不算少见,但无一例外没了下落。说明他们此生都没修好灵根。
他翻来覆去地看,最后还真从犄角旮旯里扒出一点有用的消息。
那是一个后世人瞎编乱造的演义故事,讲一万年前常书航与三十六位红粉知己的感情纠葛。
据说他有个相好叫薇雁,水木双灵根修士,为保常书航,被敌人打成重伤,丹田灵根通通破碎。
相好受伤,常书航悲愤不已,顿时有了动力,奋起反杀敌人,随后下令让天下炼丹师都来常家救人,扬言救不了就为她陪葬。
李伯揉揉量,常书航厉害是厉害,但说话行事都太辣眼睛。看得人迷惑不已。
他继续往下看,薇雁还真被一个修士以祖传秘技治好了。
但破镜重圆必有裂痕,薇雁从此无法修炼,好在常书航有驻颜丹,送与薇雁。
薇雁感激不已,许诺定会永远留在常书航身边。
李伯“??”
他恨不得跳进书里打醒这个薇雁,为常书航丹田破碎,怎么反倒头来感激对方了?
太辣眼睛了。
李伯忍痛看下去,薇雁后来也经历了和初霁类似的事。无法修炼,灵气凝滞,青春永驻,活到八十去世。
李伯按着太阳穴,和噬灵族长唉声叹气。
噬灵族长摇摇头“你不如实话告诉她,没什么上古秘籍。灵根重修也无法修炼了。”
李伯闭着眼。
好在初霁平安回到祁镇。
第二天,李伯照例在山脚下的溪流便教导初霁和毛蔷。今日,他心事重重,初霁安慰道“别不开心了,就算有程家人来,不是被你们合伙解决了?”
她以为李伯担忧的原因是门口标记“程”字的灵舟。
初霁听噬灵族长说过,有人来祁镇找事,没闹就被大家一棍子打死。
而今日的噬灵族长见到初霁,也异常沉默。
初霁“?”
她感觉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怎么这两人看见她,都一副“怎么办怎么办”的样子?
李伯摆手“先练习踏波行吧。”
初霁“哦。”
她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和毛蔷两人互相绑铁砂袋。
不知为何,今日沙袋更沉重,像李伯心情那么沉重。
初霁深吸一口气,调动经脉中灵气,足尖踩向水面。
鞋底陷入水波,阻力太淡,初霁集中注意力,将灵气压向水波,只听啪一声响,水波推着她鞋底而起,初霁轻身跃向河心。
她双手负在身后,越走越平坦,越走越流畅,最后只有足尖触碰水面,步履间泛起一串圆形涟漪。
毛蔷双眼缓缓睁大“学会了你居然学会了!”
李伯还站在树下反复翻看常书航和薇雁夫人的故事,听见吵闹声,抬起头。
他昏花的眼睛向河面望去,只见初霁踩在水面上,轻快地走着,时快时慢,想快就快,想慢就慢。
而毛蔷和以前一样,在旁边鼓掌。
李伯本能地以为初霁又再耍花招,铺雾白屏障了。
他喝道“好好练!”
初霁跳到岸上,很无辜道“我在练啊。”
李伯“现在的年轻人哄骗老人都不带眨眼,我知道你那屏障用得好。但修士对决,你要把最奇的招式当成底牌,而不是一开始就亮出来。”
“我学会了。”初霁再次提气。
李伯撑着额角,头疼地望着对面。
初霁踩在水面上,快步跃起,渐渐慢下来。踏波快行容易,慢慢走却非常难。
走得越慢,对精准控制灵气的要求越高。
李伯揉揉眼睛“……?”
初霁若闲庭信步,脚下没有雾白屏障。
没有屏障。
李伯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的愁色渐渐裂开“?!?”
初霁不是不能调动灵气吗?怎么突然就会了踏波行,而且还走得如此之慢,她确定没有耍花招吗?
李伯一个纵跳越至河边。
与此同时,初霁上岸。
长风自祁山山麓而来,温和地穿过绿茵茵的草地,初霁借力踩上草尖。
接下来,李伯大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