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去噬灵族前,沈七拉初霁进了珍宝阁。

“簪子丢了,陪我买一个。”

“?”

初霁无端想起上辈子陪姐妹一起炸街的周末。

她本能感觉到,沈七今天好像不太开心。

“走!”她拉着她,进了珍宝阁。

阁中道仆看见沈七,眼睛都亮了,再一看旁边的初霁,他面色古怪。

如果他没记错,那是廖家姑娘吧?

她何时与沈家小姐关系那么好了?

另一个道仆悄悄提醒他“沈七小姐,在赵家论道会上,当众喂廖家姑娘吃橘子。”

“???”

沈七摘下幕蓠,她挑簪子的速度很快,她几乎不挑,就偏好红色,道仆拿了最贵的,她就买。

初霁坐在一边吃免费的灵果等她,沈七侧目“你有什么想买的?”

初霁摇头“没钱。”

她钱都投在祁镇建设上了,还买首饰?

沈七嘀咕“一天赚我那么多,都不知道用到哪儿去了。”

她拽着初霁的手,比了比“你手腕挺长,适合戴细镯子。”

初霁“大美女真懂。”

沈七拿起一条蓝山闪石的给初霁戴上“拿着吧,送你了。”

初霁再次被沈七花钱的速度震惊。

这可是蓝山闪石啊!一百灵石一条,成色比廖如晦送她的还好。

然而,当她听见沈七的簪子有一千三百灵石时,初霁的下巴都掉下来了。

“你……花这么多,你爹不会说你么?”

沈七“我花光沈家,他都不敢说一个不字。”

初霁只能说厉害。道仆笑道“自然了,沈七小姐是沈家最受宠的姑娘啊。”

沈七笑了笑,没有说话。

初霁又勾起一条金色的手链,对着沈七的手腕,比了比。

“你适合这条!特别好看……唉,你好像哪条都适合。”

沈七漫不经心撩起垂在耳畔的发丝“我使剑,手上不喜欢戴东西。”

初霁“没必要在手上戴,当足链也行。”

沈七一顿,挑眉看她“你胆子挺大。”

初霁厚脸皮竖起拇指“足链好看!”

沈七提起衣摆,露出足踝。大美人的足踝也很美,白如雪色,线条起伏的韵律和她脖颈、手腕如出一辙,都纤长而清瘦,世上没有匠人能雕琢出这般巧夺天工。

沈七将金色的足链圈在足踝骨节处,细细的乌金搭在白皙的皮肤上,红衣落下,初霁拍案叫绝“我说吧,是不是特别好看。”

沈七轻笑一声“还算可以,懒得摘了。”

初霁“?”

她们一同出去,朝沈七宅院的方向走。

没走一半,碰到老熟人了。

赵乾琮和几个赵家堂兄堂弟从春景楼出来,一打眼就看见人群中的沈七,以及……沈七身旁的初霁。

上次被气晕的事还历历在目,赵乾琮好一段时间都羞于出门。

他停在原地,盯着初霁越走越近。

身旁几个赵家子弟也看见了沈七,他们其中有不少人都偷偷爱慕这位沈家七小姐。但没有一个敢上前搭话。沈七小姐素来对不敢兴趣的人很不客气,忽视都算好的,一剑挑开,那明日全邯城都知道这件丑事了。

“你去你去。”

“什么啊,明明你也想去。”

几个人看着沈七越走越近,心跳越来越快,你推我搡,但都很迟疑。

沈七与他们擦肩而过。

赵家子弟松了口气,心中却升起一阵怅然。

就在此时,赵乾琮迈出一步,声音颤抖“沈七小姐……”

沈七好似没听见,初霁却听见了。她回眸看了一眼,问沈七“有人叫你。”

“有么?”沈七也停下脚步,回身看去。

赵乾琮神情激动,不论何时,只要站在沈家七小姐面前,他就难以抑制自己的心跳。

其他几个赵家弟子也磨磨蹭蹭凑上来,想和沈七说话的冲动战胜了丢脸的恐惧。

初霁看着这群人“……”

姐妹你魅力真的好大。

而沈七却兴致缺缺。垂着幕蓠,半句话也懒得讲。

赵乾琮看初霁和沈七眉来眼去,心里酸得不得了,凭什么一个废灵根武人就能得到沈七小姐的青眼。

但他转念一想,初霁是他的未婚妻,若是初霁和沈七关系好,那他是不是,可以借机离沈七小姐近一点?

赵乾琮鼓起勇气上前,对初霁微笑“廖、廖姑娘,你何时与沈七小姐这么要好了?”

若是刚到邯城,初霁还可能被他恶心到。但如今,初霁哪看得上赵乾琮。赵乾琮他爹都败在她们手下!

她上战场和沈家对轰时,赵乾琮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她孤身一人夜闯敌营,赵乾琮还不知道在哪儿相思成疾哭鼻子呢。

沈七与她一起出生入死时,赵乾琮却与父亲大吵小吵。

初霁恶趣味地啧了一声,小孩还没过叛逆期吧。

她负手而立,清了清嗓子,在沈七耳畔道“金主姐姐,给你整个活。”

沈七“?”

赵乾琮仍磕磕巴巴说着什么,初霁偷偷打开word文档,拉出一根箭头,不动声色将石子滚到赵乾琮脚边。

然后,她对准赵乾琮的右腿,一个左对齐,突然出招!

赵乾琮只觉脚腕一颤,整个人重心失衡,他不断控制自己的腿,但腿就像失灵一般。

只见大街中央,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赵六伯之子赵乾琮左右扭动,双腿交叠,踩到石子,又鲤鱼打挺,双臂开合,一个翻身,继续踩到石子,左右腿反复横跳,最终保住颜面,成功维持平衡,没有在沈七小姐面前平地摔。

赵乾琮气喘吁吁,脸颊通红。

围观群众面容震惊,第一次看见世家修士在街上跳舞。

“噗。”沈七忽地就笑了。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真正笑出声,前面几次,就算笑了,也一副恹恹的模样。

初霁深吸一口气,深刻体会到了周幽王为什么烽火戏诸侯,博褒姒美人一笑。

在美人面前装哔的感觉,实在爽啊。

但就算是老主顾,也不能白看她整活。

“表演完了。”初霁伸手。

沈七“?”

“不打赏一下吗?”

沈七笑着摇头,从腰间丢出一个乾坤袋,初霁啪的接住,满面春光“多谢沈家七小姐的礼物,给老铁666一个。”

沈七“嘴贫。走了。”

她们欢快一同离去,徒留赵乾琮羞愤难当,无颜见人。

不日邯城传出消息,沈大公子魂灯熄灭,罪魁祸首是他身边潜伏的魔修——丁香夫人。好在沈家主已将之绳之以法,择日处死,以告慰沈大公子在天之灵。

据守城卫说,那魔修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关在一个囚笼中,沈家禁卫亲自带她游街一圈。

噬灵族顿时炸开锅,族长传唤几个族中新锐,商量解救丁香的事。

“族长,成澄兄呢?”

“我怕他热血上头。”族长叹道,“他等了丁香十年,先不要告诉他这件事。”

“不是,族长,我们好像几天都没见成澄了。”

族长一愣,大家赶忙出帐,却遍寻不见。

自战后那天起,除了成沛,大家再也没见过成澄。

“你说,他是不是自己去见丁香了?”

而此时的初霁,正拼命拦着成澄。

“你冷静一点!沈家拉丁香游街,分明就想引蛇出洞!”

成澄双目赤红,他从噬灵族跑来,隐瞒了所有人,他本来想见丁香一面,问她为什么不来找他,问她沈大公子都死了,为何还不回来。

人没见到,却亲眼看见他的妻子,浑身上下都是血,脖颈上套着锁链,押在一个囚车里过街。

成澄提着弓就要劫车,却被正好路过的初霁死死拽住。

“别去!”初霁说,“除非你也想死!”

成澄没有办法冷静,八尺男儿嘭的跪在地上,掩面哭泣“那是我的妻子啊!她都要被他们打死了!”

初霁双手交叉,撑在唇边,沉思片刻,起身取出一套沈家道仆的衣服。

还是上次沈七送给她的。

“跟我来。”初霁换上道仆服,“你可以去偷偷去见她,但你不能救她。丁香不回来,因为她心里一清二楚,自己砸了魂灯,沈和璧必将追究到天涯海角。你信不信把她带去东邯北麓,沈和璧下一刻就能追过去灭了噬灵族?你要是心中还有族人,就管住你的冲动。”

被劈头盖脸一顿说,成澄稍微冷静了一点。

初霁和他到沈家住宅,成澄化形藏在她袖子里,潜入府中,一路畅行无阻。

沈家主宅哪有那么好进。

初霁啧了声,果然有诈。

她放下成澄,停在一个隐蔽之处。

……

议事堂中,成澄看见了他等待十年的人。

丁香坐在牢中,眸中溢满泪水“你不该来见我……”

成澄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丁香忽然吐出一口血。

随即,她张开嘴,从舌下取出一把钥匙,用尽全力丢出。

成澄一把接住,想说什么,议事堂门嘭的打开,沈和璧带几人直入

“果然,这不就来了吗?”

成澄倏然化形,飞扑窗外,身后金针火焰噌噌噌扎在窗框上。

沈和璧扬手“追!”

沈家“戒备森严”,成澄纵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这圈朱红色围墙。

可惜,接应他的人,是初霁。

她垂首站在红墙下,一树梨花压满头,成澄化作人形,向她拔足狂奔。

身后追来数个沈家人,初霁微微一笑,灼热的蓝线划在脚下,她拽住成澄衣袖,空间嗖的扭曲,二人一并消失在原地。留下火焰金针簌簌击中梨花,整颗花树轰轰烈烈起燃。

“大意了。”

沈和璧缓步走来,秀气的眉峰紧蹙,面对红墙下燃烧的树冠,陷入沉思。

“竟是传送阵?”他原地绕了好几圈,百思不得其解,“没有灵气的传送阵?噬灵族何时有了阵法师?或者,这个阵法师为何要与沈家作对……”

他隐隐意识到,此人和夺走琉璃业火的修士,是同一个人。

“她到底是谁呢?”沈和璧笑了笑。

噬灵族中,成澄垂首不语,初霁坐在一边,慢慢喝着灵茶。

族长深吸一口气,呵斥成澄“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就是自寻死路!?”

成澄哑声道“我知道。”

“知道你还去!”族长骂完,抬眸看了眼,又心下不忍。

成澄和丁香都是她看着长大的,两个人小时候有多好,丁香消失时,成澄有多痛苦,她都清楚。

丁香是一定要救的,他们噬灵族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同族。

“今日真是麻烦小初镇长了。”噬灵族长又是赔罪又是道谢。

初霁摆手“无妨。”

她掂量着手中的钥匙,乌黑哑光的表面,比金属还沉重。

丁香夫人藏在舌头底下,二话不说就扔出来的,到底是什么钥匙?用来开什么锁?

噬灵族长一打眼“这是秘境钥匙。”

初霁“秘境?!”

“对,这种制式的钥匙,都是晦暝时代初期留下来的。”

这个词初霁熟啊,那位同是穿越的老哥常书航,一万年前终结了晦暝时代。

如果是晦暝初期,那这把钥匙,不得两万年往上的历史了?

可丁香夫人为何甩给他们一把古董钥匙?

初霁本以为丁香夫人见到成澄,会叙旧,会求救,或者赶人。

脑海中浮现那日丁香园中优雅的身影,接过测量尺时,她说

“我常与越澜相见,可以替姑娘传讯。”

秘境,沈大公子,丁香夫人……越澜。一串人名从脑海中掠过,初霁隐约有种预感,这把钥匙,十有八九通向关押越家人的秘境!

她好像有点明白丁香夫人的想法了。

——既然此生再难圆满,那别人一定要圆满才好。

成澄呆呆望着前方,族长叫他起来,他木愣愣起身,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族长担心。

成澄回身“去给成沛修弓。”

旁边有长老道“就别拦了,让他做点别的事,分分心吧。”

噬灵族长召集全族心动期,一同商议如何救出丁香夫人,正为计划吵得激烈,有人取来一封信“族长!是小初镇长留的!”

族长“什么时候?”

“不知道啊。好像有个把钟头了。”

族长展开一看,信上只有四个字——

“等我消息。”

不到短短两个时辰,邯城沈家第二次迎来了初霁。

第一次,她是不速之客。

这一次,她亲自被管事请了进来。

“您请稍等,家主想见您。”

初霁一顿“不是说沈珂吗?”

管事笑眯眯“沈珂不在,由家主代他来见您。”

进了沈和璧的院落,初霁才真正意识到什么叫大户人家。

沈和璧就住在祠堂脚下,抬头便是邯城最高的阁楼,金红色的飞檐宏伟壮丽,仰着脖子都看不见顶,任何人走到底下,都会生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初霁摸了摸墙,她还没有砌祠堂的砖高。

进了正堂,堂上坐一绛色衣衫的男子。初霁差点认错人。

沈家家主,身材过分单薄,容貌过分秀气了。

初霁打量沈家主,沈家主也在打量初霁。

一个平平无奇的武人而已。首饰倒不错,蓝山闪石的璎珞和手链,乌金天青衣,全用来防御,没有一件攻击型法器。看来她并非好斗之辈,也常常担心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沈和璧扶着笛穗,微笑着寒暄几句,话题明里暗里拐到祁山的金丹修士上。初霁哪见过什么金丹修士,这些日子她也曾留意,可祁镇根本就没有金丹大佬!要有,她早就冲上去抱大腿了。

初霁撑着下巴,眸子闪了闪“不知沈家主问起她,有何事呢?”

沈和璧“实不相瞒,我想去拜访这位道友。同是金丹期,彼此交流修炼心得。”

初霁一瞬间摸准了沈和璧的态度。他定以为她是那金丹大佬的小弟。

这就好办了。

初霁露出一个客气委婉的笑容“是吗?那沈家主不得拿出点诚意来?”

沈和璧“……?”

他有一瞬间疑惑,初霁凭什么说这话。她有什么底气?难道她背后的金丹修士实力远超常人?

然而沈和璧不知道,世界上就是有初霁这种,明明很普通,却在强者面前也非常自信的人。

沈和璧谦虚地笑了“敢问初姑娘,那位道友姓甚名何,是哪家真人。喜好容貌,也能否透露我一二?”

初霁张口就来“她非常牛批啊,非常厉害。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左手倚天剑,右手屠龙刀,一刀999,回收你装备。”

沈和璧秀美的脸抽搐几下。

他怀疑初霁在诓他。

但转念一想,初霁这等凡俗之辈,哪里懂得金丹修士的神通。身披金甲圣衣,代表那人衣着华丽,定是出自大世家。脚踏七彩祥云,说明那人无须御剑,就能腾身飞行。左手什么天剑,右手屠龙刀……说明那人能同时使用两种法器。

至于一刀九九九,回收装备……

沈和璧陷入沉思。

这是什么意思。

见他陷入沉默,初霁的眸子越发地暗沉,她单手撑着下巴,忽轻声道“不过,她最近拿了十棵伽蓝竹,让我开个药房卖。”

沈和璧秀眉蹙起,十……才十棵伽蓝竹,开药房?

他一个想法在肠子里转八道弯,按住笛穗,顿感好笑。

这金丹修士,还有这初姑娘,也不是想象中那么无懈可击,滴水不漏。最怕无欲无求之辈,人只要有所图,就能相交。

他主动提出,不如将药房开在邯城。他可以给初霁最好地段的铺子。初霁又说害怕卖不出去,沈和璧更加好笑,挥袖便给她一枚刻他大名的亲令。

“只要药材品相过关,我们沈家都收。”

初霁扬起唇角“那多不好,也不能让家主白花钱啊。”

沈和璧转动玉笛,幽幽感叹“你是不知道,东邯山那群魔修,实在扰人嫌,我势必要解决此患。药材自然是越多越好。”

他说这话时盯着初霁,仿佛怕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神色变换。

初霁眼睛一亮,似看见了无限商机,偏偏压住唇角,浑不在意道“家主怕什么,区区一群乌合之众。您金丹修为,上场十招之内,他们必死无疑。”

沈和璧痴痴地笑,心中顿时有了底。

那位金丹修士,手头药材定不少!

“此言差矣,那群魔修虽境界低微,却有一个让我摸不清的,她容貌未知,境界未知,却能以肉身收服我家至宝琉璃业火。纵金丹修士,碰见这琉璃业火,也得被烧得一干二净。除非那人修为在元婴,甚至出窍之上!但东洲何曾有过这等人物啊。因此我猜她境界应在金丹上下,定有些特殊法门,才得逞了。”

猜得不错嘛。

初霁表面震惊,心中却在想,让你百思不得其解,进而脑补成绝世高手的神秘修士,就是不才她本人初霁呵呵呵。

量沈和璧想破天了,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种仙法,名为word文档流程图。

她信誓旦旦,义愤填膺,表示一定会好药,帮助沈家大败魔修。随即她取出早就备好的一根伽蓝竹幼苗,让沈和璧过目。

沈家主一打眼,暗暗心惊,这伽蓝竹品相非常不错,虽比不上极品灵田中精心护养的灵植,但也远超普通药房所售。

看来这位金丹修士,他总算是搭上了。

沈和璧嗤笑,其他世家还在祁山吃治瘴,还在准备灵舟和礼物,他已经与金丹修士的嫡系手下做成了交易。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沈家左脉能坐到邯城第一的位置。

“今后你有药,就直接拿令牌来沈家,沈珂会亲自接待你。价格你开便是。”

初霁满面笑容,一副薅到了薅到了的模样。

什么叫奸商,这就叫奸商。你还没打我,我就已经渗透到你家住宅去了。

沈家主斜睨她一眼,微微摇头。

不过是个年轻爱财,有点主见的姑娘而已。

初霁掐着令牌出门,喜气洋洋同沈家管事道别。

她出门转身,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她久久伫立在街边,昏黄的夕阳落在她脸上,眉眼笼在阴影中。

傍晚时分,街上一片哄哄然。匠人、商贩、做工的凡人从邯城城心出来,背着大包小包,行色匆匆。

根据平民限令,他们必须赶在夕阳落下时分,赶去邯城外围,否则就要以扰乱罪论处。

小食摊主满头大汗吆喝,最后一笼包子,最后一笼!

喷火杂耍,弹琴鼓乐,远处传来戏子凄婉唱腔

“似杜鹃、啼别院,于归日理应当喜形于面,为何悲切切哭得可怜?”

初霁双唇抿成一线,掩住手中令牌,回首向巍峨高耸的沈家祠堂投去一眼。

随即转身,快步投入汹涌的人海。

第二日,初霁便得到沈珂传讯。

问她手头是否有金红藤。

用途不用猜,正是初霁想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