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蔚雁和崔明的婚礼, 开始简单的筹备。
迎客饭馆早早就挂出停业一天的招牌,前几天崔明买了喜糖和瓜子,分给了茶水摊和饭馆的同事。
水果硬糖一分钱一颗, 什锦糖贵一些,一块四一斤,另外崔明还买了很多好吃的盐津枣,四分钱一小包。
凭借着新领的结婚证, 比平时的供应能多买一些,崔明还从其他人那换了一些糖票回来, 这回结婚, 糖果买的足足的。
饭馆里食材都有, 黄翠翠负责掌勺,崔明家里的亲戚不多,两桌就能坐得下。
除了茶水摊的同事, 苏蔚雁请了租房的房东,亲戚就只有赵桂芬这一家。
苏蔚雁特地选在了周日,周日是休息日,大伙都有时间。
饭馆热热闹闹的,崔明他妈抹着泪,握着苏蔚雁的手, 说以后是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崔明他妈看着很和善,像是个好相处的人,跟赵桂芬在一旁闲聊。
苏蔚雁的身世可怜,结婚连父母都不能请,相当于半个孤儿了。
田馨抓了一把喜糖,各种都留了几颗, 苏蔚冬尝不到苏蔚雁的喜糖,等下次回来,田馨送给他。
崔明家里住房条件也一般,准备不了新房,就把家里的房子收拾出一间来,给小两口住。
田馨去过一次,崔明收拾的干干净净,墙面还重新粉刷过,也买了简单的家具,夫妻俩住足够了。
在住的这方面,苏蔚雁从来都没要求,崔明准备的房间,比她租房的条件已经好很多了。
苏蔚雁一身红裙,衬的她明艳动人。
邓英和红星起哄,让崔明讲几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着实把崔明为难够呛。
田馨和苏蔚蓝去了后厨帮忙,简单的素菜已经出锅,午餐肉也已经切好摆盘。
喜庆的氛围正浓,一道声音打破眼前的平静。
“死丫头,结婚也不跟父母说一声!”
张秋莲掀开门帘子进来,跟在她身后的是李改花和苏建国。
还有一位年轻男同志高高瘦瘦的,田馨不认识,苏蔚兰小声说:“那是苏蔚江。”
张秋莲叉着腰,上来就要厮打苏蔚雁,嘴里骂骂咧咧:“想男人想疯了?你着急嫁人,妈也能给你找一门好亲事,我生的好闺女!赔钱货不说,连祖宗都不认!”
其他客人哪见过这个场面,全都愣在当场。
崔明把苏蔚雁护在身后:“我不管你是谁,想欺负蔚雁门都没有!我俩领证了,她是我媳妇!”
听到领证两个字,张秋莲捂着胸口,大喊道:“没天理了!闺女背着妈偷偷结婚!你是啥东西,勾引我闺女!”
说罢,张秋莲往崔明身上撞。
赵桂芬一把拦住张秋莲:“张秋莲,今天是蔚雁大喜的日子,你闹什么闹?是你们当父母的对不起孩子!”
刚才张秋莲的心思都在苏蔚雁那,没见到赵桂芬,此刻又把火力朝着赵桂芬撒:“我知道了,肯定是你撺掇着蔚雁离家出走,你把蔚雁嫁人换彩礼,你是她大伯母,你心咋这么黑呀!”
李改花也在后面拱火:“老大媳妇,你太过分了!”
张秋莲又说:“蔚雁离家出走,我们找了她好几个月呀!死活寻不到,后来又发现,她自己把户口迁出去,粮食关系也转走了,要不是你们大房,蔚雁有这个心眼吗?如果不是前两天蔚江在百货商场见到蔚雁,偷偷跟着她知道了住处,我们还被瞒的死死的!”
怪不得张秋莲能找上门,原来是上回去买裙子,遇到了苏蔚江,这也太巧了。
崔明他妈站出来,关于苏蔚雁的家事,她不太清楚,看起来是正经丈母娘,崔明他妈劝道:“亲家,咱们有话好好说。”
张秋莲呸了一声:“谁是你亲家?别跟我攀亲戚,我们家不认。”
张秋莲要上去拉扯苏蔚雁:“蔚雁,跟我回家。”
苏蔚雁哭着挣扎:“我不走,你就是想把我卖了换高价彩礼,我不想跟我两个姐姐一样,我不走!”
苏蔚江绷着脸,低声道:“三姐,你真不懂事,家里都是为你好,你以为大伯母他们安了啥好心?咱们才是一家人,你跟我们回去。”
从小到大,这个弟弟是权威一般的存在,别说几个姐姐,连父母都要听他的。
苏蔚雁抹抹泪:“蔚江,如果你真把我当姐姐,就把他们劝回去,难不成,你也是为了彩礼吗?”
苏蔚江涨红了脸,他是大学生,在村里也是极其有脸面的人:“今天你必须得走!”
饭馆乱成一片,其他人不清楚前因后果,也不敢劝。
找上门的是苏蔚雁的亲生父母,看起来不同意这桩婚事?
还有换彩礼,是咋回事?
田馨把苏蔚雁拽到一旁,嘱咐苏蔚兰和邓英保护好她。
田馨杵在张秋莲面前,冷笑道:“婶子,苏蔚雁是成年人,有自己的选择,她愿意嫁谁嫁谁,现在是新社会,婚嫁自由,就算是父母也管不着!”
李改花气的捂胸口,指着田馨道:“小儿媳妇,蔚雁一向都听话懂事,肯定是蔚冬媳妇撺掇的,肯定是!”
张秋莲也这么想,田馨鬼心眼是最多的,这回来省城,本来打算住在老大家,结果被赶了出来,赵桂芬是个软和人,肯定是田馨出的主意。
苏家其他人张秋莲没放在心上,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个侄媳妇……不是善茬。
蔚江早就知道消息,这家饭馆的老板就是田馨,还说上过报纸。
张秋莲不认字,自然是不看报纸的,只觉得田馨心机深,早早就开了饭馆,愣是瞒的死死的!
省城的私人饭馆啊,张秋莲听着眼馋,得赚不少钱。
刚来省城时,他们一家人来过饭馆吃面,蘑菇面的滋味张秋莲现在还记得,早知道是田馨的店,当时就不应该给钱!
张秋莲气不过,凭啥老大一家在省城稳住脚跟,他们还得一点点熬?
带苏蔚雁过来,就是给她找婆家收彩礼的,现在一分钱彩礼没捞到,闺女还偷偷跑了!
为了找苏蔚雁,张秋莲省城各个地方都跑了,她没想到,苏蔚雁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被田馨藏了起来!
苏蔚江小声提醒她:“妈,你问问彩礼。”
张秋莲缓过神,对啊!现在已经领了证,俩人说不定已经住到一起,好好的黄花大闺女,不能便宜了男方!
“我们蔚雁结婚,你们男方给了多少彩礼?”
崔明给的彩礼不多,有些委屈蔚雁,崔明刚想开口,苏蔚雁捏捏他的手,抢先道:“一分钱彩礼也没有,我没要彩礼,他们家穷,没钱!”
一分钱彩礼都没有?
张秋莲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这个闺女,养了这些年赔大发了!
张秋莲本来想着,哪怕有个八十一百也行,总比一分钱彩礼捞不到要强。
苏蔚雁千挑万选,嫁给了一个穷鬼!
张秋莲也是来了省城才知道,不光农村有穷人,省城也有,省城吃不饱饭的人家也不少。
“他彩礼都不给,你干啥嫁给他?”
苏蔚雁一把抹掉眼泪,冷冷道:“崔明对我好,把我当人看,妈,你不会明白的,我也没指望你能明白,总之一句话,一分钱没有,你们以后也别想从我身上捞钱,实在想要,只有我这条命。”
苏蔚雁的语气决绝,张秋莲也吓到了,她要苏蔚雁的命有啥用?她想要钱!
现在家里需要钱,苏建国每个月的工资是固定的,除了苏蔚雁的婚事,没有其他弄钱的途径。
张秋莲本打算,找到苏蔚雁以后,在矿上给她找一门高彩礼的婚事,这样家里的危机就解决了。
苏蔚雁的性格自小跟两个姐姐不一样,爱顶撞人,有主意。
之前张秋莲也不担心,这几个闺女翻不出她的手心,没想到,苏蔚雁竟然逃了!
张秋莲恨恨的盯着田馨,都是赖她,不然苏蔚雁没那个胆量!
“田馨,要么给彩礼,要么我把人带走,你劝劝蔚雁,别跟父母置气。”
田馨摊手:“婶子,你跟我说没用,得看蔚雁的想法!”
苏蔚雁摇头:“彩礼没有,我也不会走。”
“婶子,你这么闹,蔚江的学还上不上了?”
之前张秋莲一直忌惮这件事,来苏家也不敢大闹。
没成想,张秋莲竟然毫不在乎:“大不了蔚江这个学不上了!蔚雁是我闺女,今天必须有个说法。”
田馨:“……”
真是奇怪,张秋莲连她最心爱的小儿子都不顾惜了。
苏建国一直没开腔,这会儿说道:“我们家养了蔚雁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让你们一分钱不拿就娶走!”
这家人来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钱。
崔明犹豫片刻,小声和苏蔚雁商量:“要不,咱们给点钱打发他们?不然我怕以后没有安生日子过。”
苏蔚雁拒绝了:“我妈这个人我最清楚,最贪得无厌,如果你给一次,她会觉得你还有钱,下次还来要钱,咱们咬死没钱,他们愿意闹就闹,我不怕。”
崔家这边咬死不松口,张秋莲望向田馨:“田馨,你开饭馆有钱,既然你跟蔚雁关系好,你出点钱,我就不跟你计较把蔚雁拐出来的事,我们家目前有困难需要钱。”
田馨只有三个字打发:“我没钱!”
张秋莲冷呵道:“没钱?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这间饭馆赚钱的很!田馨,做生意不能缺德,你们卖的什么辣椒酱吃了得癌症,你赚了那么多亏心钱,拿点出来怎么了?”
张秋莲这番话,倒是解开了田馨心中的疑团。
看来辣椒酱的传言,是苏蔚江传出去的。
幸亏苏蔚雁在后厨忙活,没被他们发现。
苏蔚江是大学生,消息灵通,看到省城的报纸并不稀奇。
这么恶毒的点子,亏他们想的出来。
田馨笑眯眯道:“婶子,你在矿里待着,也不识字,怎么知道我们饭馆的辣椒酱得癌症的传言?咱们两家一向不和睦,难道是你们家放出的风声?”
“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们心里有数,是吧,蔚江。”
苏蔚江局促不已,脖子都是通红的。
确实是他看到了报纸的报道,知道私人饭馆是堂嫂开的,回家以后告诉了父母,一家人商量,造了这个谣言出来。
苏蔚江咬死不承认:堂嫂,你不能诬陷人,跟我们家无关。”
“这是我的饭馆,我不欢迎你们,赶紧走吧,别等我报公安撵人。”
“我凭啥走,我闺女今天结婚,我还得吃席!”
苏蔚雁咬咬唇,跑去后厨,让黄翠翠烧了滚烫的一锅油。
苏蔚雁端着油锅出来,大声道:“爸妈,弟弟,奶奶,你们别再逼我,不然我手里的这锅热油,不一定往哪泼,我再重复一遍,我没钱!崔家也没钱,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你们都讨不到一分,如果你们再闹,我去我爸的矿场找领导,去蔚江的学校找老师,你们家要逼死我,我大不了豁出去,把这条命还给你们!不让我过好,你们也休想过平顺的日子!我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赶紧走!也不准去大伯母家里闹事,妈,你知道我从小就脾气倔,说到我就能做到!”
滚烫的油锅滋滋冒烟,张秋莲吓得后退好几步,这要是泼到脸上可不得了。
苏蔚江拽拽她的衣袖:“妈,咱们回去吧,我姐是认真的。”
张秋莲大闹一场,没拿到彩礼不甘心,可眼下也没办法,只好先放过苏蔚雁,好在知道了她的地址,以后不愁没机会!
好好的一场婚礼,被这家人搅合的没了心情。
田馨跟赵桂芬笑着张罗,让黄翠翠上菜。
很多人没见过这种场面,小声议论,苏蔚雁忍着泪,说出去走走。
崔明怕苏蔚雁想不开,连忙陪在她身边。
赵桂芬感慨:“前些年见蔚雁,只觉得是好脾气的人,今天看,让她妈逼的也有几分烈性,性子烈点好,不然张秋莲那个性格,得扒着她吸血要钱。”
没多久苏蔚雁从外面回来,红着眼睛找到田馨,说是要写信。
“嫂子,我想好了,只要我爸妈还在省城,就会一直来找我要钱,我打算给我爸矿上写封举报信,把他们逼我嫁人换高价彩礼的事写进去,还有我两个姐姐,这些都是事实,最起码能坏坏他们的名声,如果能搅黄我爸的工作,那是最好的,没了工作,他们回老家,我也能安生一些。”
这些铁饭碗的厂子都很重视员工的个人品行,苏蔚雁的举报信一写,就算不免职,苏建国也得扒下一层皮。
田馨也赞同苏蔚雁的想法,对于这种人就不能心软。
至于苏蔚江……
苏蔚雁叹口气:“他到底是我的亲弟弟,考上大学不容易,我不折腾他了,希望他好自为之。”
苏蔚雁亲生父母来闹事,过不了几天,崔家的左邻右舍肯定会传扬开来,苏蔚雁倒是不在乎,就怕崔家不乐意,崔明他妈是明白事理的:“蔚雁,他们爱怎么传随他们,时间一长,也就没人说,咱们一家关起门来过日子,不在乎那个。”
有了崔家人的态度,苏蔚雁放心下来,隔了没几天,苏蔚雁就把举报信寄了出去。
婚后,苏蔚雁搬去了崔家住,还是跟以前一样,每天来饭馆后厨干活。
开始,苏蔚雁战战兢兢,害怕父母来饭馆闹事,她怕连累堂嫂一家。
过了一星期都是安安稳稳,苏蔚雁就放下心来。
说不准是因为那封举报信,父母自顾不暇,没工夫来找她。
自从结婚后,崔明的工资都交给苏蔚雁,崔明脾气好,夫妻俩日子过的和美,从没拌过嘴。
对于目前的日子,苏蔚雁很知足,前提是父母不过来捣乱。
又过了几天,苏蔚江来找过苏蔚雁。
苏蔚雁原本不想见,他一直等在饭馆外,苏蔚雁怕影响做生意,勉强出去了一趟。
从苏蔚江口中得知,苏建国的工作没了,矿里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
苏蔚江的眼神满是恐惧。
家里人合计过,举报信不是出自苏蔚雁,就是田馨,只有他们对这些事了如指掌。
苏蔚江是真的怕了,举报信能丢掉他爸的工作,也能影响他的学业。
这次苏蔚江是来示好的,他希望三姐不要去学校闹。
张秋莲气不过,说要找苏蔚雁理论,苏蔚江拦了下来,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到好。
苏蔚雁冷冷道:“你管住你爸妈,别来再找我,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去学校。”
苏建国没了工作,一家人都得回老家,老家的矿场能不能再去上班还是问题。
张秋莲想找苏蔚雁闹,儿子死活不肯,说把三姐逼急了,他的学也念不下去。
苏蔚江要脸,如果同学知道他家这些事,知道家里为了给他攒钱,把几个姐姐高彩礼嫁人,他在学校抬不起头。
捂着不让别人知道可以,这些事一旦捅出来,苏蔚江的声誉就完了,毕业以后哪个单位敢要他?
考上大学,就是为了毕业分配好工作,端上铁饭碗,苏蔚江不允许别人破坏这一切,哪怕是他亲妈。
父母见识短浅,跟他的前途相比,三姐的这份彩礼,可以不拿。
所以,他必须要把苏蔚雁稳住。
苏蔚雁原本也没想折腾苏蔚江,既然他承诺父母不来闹,苏蔚雁也不想再计较,从那个虎狼窝逃出来,苏蔚雁自己做主嫁了人,过上全新的生活,苏家人跟她没有关联。
送走苏蔚江,苏蔚雁心里愈发坚定。
只要她态度强硬起来,家里人就会忌惮和害怕。
前些日子,苏蔚雁收到了老家两个姐姐的回信。
两个姐姐日子过的都不好,每家都是穷的叮当响,二姐和二姐夫虽然是自由恋爱,但婚后生活也不幸福,没少受婆婆的刁难。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父母的贪婪和自私。
跟姐姐相比,苏蔚雁已经很幸运,可以留在省城,有一份工作,还能嫁给喜欢的人。
田馨这头。
苏蔚雁的婚事告一段落,她嫁的美满,田馨也算放下一桩心事。
迎客饭馆有黄翠翠和苏蔚雁两个人一起掌勺,也越来越平稳。
之前的辣椒酱,文化局的职工食堂又追加了二百份。
田馨问过王师傅,王师傅说,肉末辣椒酱特别受员工的喜爱,不光是早饭,在午饭和晚饭里也添加了辣椒酱的备选,一小碟量也不大,正好配着清淡的白菜豆腐吃。
招待所那边的也给了田馨回信,说是先要五十罐试试,田馨也不嫌量少,生意都是一点点做成的,她对肉末辣椒酱的味道有信心。
辣椒酱看起来蝇头小利,固定的供货加上饭馆的散卖,一个月的收入也很可观。
到月底分红时,黄翠翠攥着分到的钱,忍不住感慨:“钱来的真容易,跟纸片一样哗哗的。”
“嫂子,你连个假期都没有,一头扎在厨房里,这是辛苦钱。”
黄翠翠知足,她没这么想,农村种地一年到头也闲不住,农忙时累的连腰杆都直不起来,也很辛苦,可赚的连这个零头都不如。
林军那边,砖厂慢慢也有了起色,每个月开始盈利了。
黄翠翠喜上眉梢,他们这一家,算是彻底翻身了!
饭馆的事,田馨高考前都不再操持,招待所和食堂的辣椒酱生意,田馨交给了林原。
饭馆日常的杂事,就让黄翠翠自己定夺,快夏天了,饭馆的菜谱刚做了调整。
林原和黄翠翠都知道田馨忙,她一个人操心太多,要上学,要管饭馆,现在还得去上班,分身乏术。
黄翠翠笑道:“田馨,咱们村还没出过大学生,你要是考上大学,那可是头一份!”
黄翠翠说的没错,杨彩萍被城里招工,在村里很荣耀,可她毕竟没上大学呀。要是北淀村出了一名大学生,在十里八村都得出名!
田馨在北淀村生活了九年,就是村里人!
提起高考,田馨有点惆怅,和苏蔚冬分开这些天,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在田馨惦念苏蔚冬的这一刻,苏蔚冬在处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