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莲声泪俱下的痛斥出声,她的双眸赤红,满含着怨愤与委屈。
她这委屈毫不作假,倒是让那些夫人们微微怔了怔。
毕竟这么多年,沈白莲确实也没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来。
她不争不抢,人淡如菊,之前她处处帮着楚府,也是太过于单纯善良,不懂人心险恶。
否则,沈白莲和楚家无亲无故的,为何要帮着楚家说话,还想要用将军府的银子填补他们?
至于库房钥匙——
那也是沈千洲做的主。
要是沈白莲当真要抢,当初沈君被楚家禁足之时,她就能抢过来,可她什么都没有做。
“其实,沈白莲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是她为的是边关百姓,倒是能理解她几分。”
“我听闻,陛下也已经派送粮草前往了边关,但那些粮草并不多,沈白莲有心想要帮助边关,倒也无错。”
沈白莲的眉眼里闪过一抹得意。
沈君,就算你是嫡女,就算这些正房夫人都向着你又如何。
总有一日,我沈白莲,会让天下人都厌弃你,唾骂你,让你受万世骂名!
定国侯夫人回头看了眼众夫人一眼,语气平静淡然:“诸位夫人,之前沈君,早已经拿嫁妆出来赈灾,她早就将所有的银子用来救济难民,现如今将军府被有心之人谋夺,她为了边关战事,挨家挨户的跪借银两,怎么?她说沈君不肯为边关将士购置粮草,证据何在?”
是啊,说到底,这都是沈白莲一人之言。
沈君为了救济百姓,可以拿出所有的银两,又怎可能舍不得银子购置粮草?
“侯夫人,”沈白莲走到了定国侯夫人面前,她语气认真,“你说我没有证据,沈君说她花光了全部的嫁妆,那她有有何证据?说不定她只是拿出一小部分来做好事,将其他的嫁妆藏了起来,舍不得给楚府花而已。”
“至于舍不得购置粮草,这可不是我说的,是爹爹说的,她也是爹爹的女儿,爹爹会诬陷她不成?”
这话说话,让定国侯夫人忍不住笑了。
“沈二小姐,你大概不知道,女子出嫁后所有的嫁妆,都要备册在案吧?她光是为瘟疫买药,就花了大办的嫁妆,这些也都是有记录在册的。”
沈白莲的脸色一变:“不可能,她有这么多嫁妆,还有几个铺子呢。”
定国侯夫人嗤笑不已:“二姑娘,你想要她的那几个铺面,你大可去找兵部,兵部将她的铺子换成粮草,运送往边关城,中途被人劫了,难道没有人把这件事告诉你?”
沈白莲狠狠的咬了咬唇,这件事她自然知道。
可是……
“谁知道是不是姐姐舍不得银子,故意派人劫走了粮草,如果粮草到了边关城,你们肯定可以发现,那粮车里藏着的是一堆石头。”
本来沈君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戏,现在听到这话,她实在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其他夫人看向沈白莲的目光,也带着古怪,似乎她说了什么不可思议之话。
“侯夫人。”
沈君看了眼沈白莲,将目光转向了定国侯夫人,淡淡的一笑:“公然污蔑兵部,是何罪?”
定国侯夫人笑了笑:“这定罪之事,我一个臣妇自然做不了主,自然是要交由大理寺处置。”
“你们这话什么意思?”沈白莲苍白着脸,“我何时污蔑兵部了?”
定国侯夫人冷冷的看向沈白莲:“看来沈二姑娘的耳朵也有问题,连我的话都听不清,我刚已经说过,沈君给兵部的,是铺面,购置粮草的是兵部,运送粮草的也是兵部,你却污蔑陷害兵部,这该当何罪?”
沈白莲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的脸色苍白,眼里带着惊慌失措。
在场当中,也有兵部尚书的夫人。
她的一双眼里满是怒火,恨恨的看了眼沈白莲:“来人,将她给我压下去,送往大理寺!”
“不!”
沈白莲慌张的挣扎,她的头发散乱而下,双眸赤红,如同一个疯子。
“我是将军府的千金,你有何资格论罪处置我?”
“千金?”定国侯夫人冷笑道,“只有嫡女才配成为千金,你一个赘婿的外室之女,还配称自己是千金,可笑。”
没有人理会沈白莲,任由尚书夫人的手下将她给拖了下去。
那些追随沈白莲的庶女全都浑身发颤,最后在那些夫人的目光下,猛地跪在了地上。
“夫人饶命啊,是沈白莲,是她逼我们的。”
“侯夫人,侯夫人你对庶女最为宽容,皇后娘娘之前也是庶女,你却将她养在了膝下,你一定会救我们的对不对?”
其中一名庶女扑向了定国侯夫人,满眼含着希冀,却没有望见定国侯夫人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定国侯夫人冷冷的笑道:“当初我失去女儿,为此生了一场大病,是皇后衣不解带的照顾与我,缓解了我的思女之痛。”
“但这并不代表,我能容忍庶女爬到嫡女的头上来,庶女便是庶女,一辈子都别妄向抢走嫡女的东西。”
庶女们身子一软,瘫坐在地,眼里尽是绝望。
见闹剧结束,夫人们也都和定国侯夫人告辞,带着自家庶女离开了。
她们一贯的礼仪修养,让她们没有当着外人的面严惩自家庶女,可回去之后,等着这些庶女们的事什么,也无人知道。
“楚夫人。”
定国侯夫人亲切的握着沈君的手:“今日我身子大好,邀请众夫人们赏花,正巧听到沈白莲带着众庶女来楚府,所以我便邀请她们一起前往。”
沈君笑了笑。
“侯夫人,你以后喊我沈君便是,不必如此称呼我。”
定国侯夫人面露了然,微笑着道:“那好,说起来,我和你母亲也是故交,可你母亲过世的时候,我身子太弱了,都没能来送她,以后,你也别喊我侯夫人了,唤我一声秋姨便是。”
“好,秋姨,”沈君笑着唤了一声,她随后拉过了阿宝,“阿宝,喊秋奶奶。”
“秋奶奶。”
阿宝的声音甜甜糯糯的,让定国侯夫人的眼眶都红了。
“当初,阿月过世的时候,也比阿宝大不了多少,从那之后,我的身子就坏了,直到近些年才恢复了些许,可是……”
她顿了顿,苦笑道:“我却没能再给侯爷留个后了,这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定国侯府子嗣凋零,现在也就皇后一个女儿。
可皇后,终究不是定国侯夫人亲生的,她在疼爱,也比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
沈君沉默了半响,问道:“若是,我有办法让你怀孕,你可想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