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支书真想朝他手上一巴掌, 这个皮孩子,就没有把他不要的。
高素兰上前:“瞳瞳,奶奶跟你玩儿。”
小孩扭身甩开她的手。
大胖乐了, “还没有大方桌高, 脾气倒不小。给你!”
高素兰下意识抬手:“不能给他。”
大胖道:“没事。他的手那么小根本握不住。”说着给张支书使个眼色。
张支书把他的球拍给小孩, 又把小孩抱到小方桌前面。
大胖移到另一端,拉开架势说:“开始!”
小孩傻眼了。
两只小手抱着对他来说大大的球拍, 看看他胖舅舅, 又看看他爷爷。
——开始什么呀。
张支书冲大胖招招手。
大胖把乒乓球打到这边。
张支书伸手接住,随后握着小孩的两只手, 学着大胖把球发过去, “知道了吧?”
小孩仰起头,大大的眼睛里堆满了疑问。
张支书冲大胖那边说:“你胖舅舅把球打过来,你接住还给他。”
小孩懂了。
张支书让开,小孩的小手真攥不住球拍,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小孩愣住。
——怎么就掉了啊。
张支书乐了:“快捡起来。”
小孩乖乖地捡起球拍两只手握住学大胖:“开始!”
大胖瞧着小孩只比小方桌高一点点,架势却拉的很足,莫名想笑,“看清楚啊。”慢慢把球发过去, 小孩学他伸出球拍去接。
啪嗒!
球拍甩出去。
众人条件反射般后退。
小孩惊得“咦”一声。
——怎么飞出去了。
张支书无奈地帮他球拍捡回来:“还玩吗?”
小孩抿抿嘴犹豫片刻, 伸出小手。
张支书乐了, “还挺执着。给你。反正是你爸买的,摔坏了挨打的也是你。”
小孩睁大眼睛, 小手僵住。
“咋了?”张支书疑惑不解。
围观的村民笑了,“还能咋了。怕他爸收拾他呗。”
小孩转向说话的人,鼓着小脸瞪人家。
张支书把球拍放桌上,“那咱别玩了, 让奶奶带你摘果子去?”
小孩下意识朝路边看去。
张支书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两颗桃树,桃子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最上面还有几个大又圆的,“对,就是那些。”
小孩立即转向高素兰。
高素兰问张支书:“是不是得找个梯子?”
大胖:“找啥梯子。”瞧见胖丫跑过来,“那些桃子都熟透了,让胖丫上树晃晃,你们找个东西接一下就行了。”
高素兰想想也是,“瞳瞳,先下来好不好?奶奶回家拿袋子去。”
胖丫冲小孩伸出手:“姨姨抱抱?”
天气炎热,小孩在高素兰怀里一会儿就嫌热,果断地摇摇头要下来。
高素兰不放心:“看着他别乱跑。”
王秋香摆手:“这么多人还能看不住他。”冲小孩伸出手。
张瞳瞳不给面子的朝张支书跑去。
张支书禁不住说:“你倒是跟爷爷亲。等一下,爷爷再打两下。”
球拍到张支书手中,他就和大胖在大方桌那边打,以至于小孩仰起头也看不清,急的伸手扒桌子。
张支书担心他又要球拍,连忙递给离他最近的张老五,然后牵着小孩去桃树下等着接桃。
老五看看众人,又看看球拍,一脸的为难:“我不会啊。”
谢兰嫌他没出息,忍不住数落他:“你不打咋会?老大也不会,刚才也没让球落到地上。你不打给我。”
老五被她念叨的不高兴:“你想打就直说。”不待她开口:“等我打累了再换你。”
谢兰禁不住瞪她一眼。
王秋香看到闺女和闺女的小姐妹都往树上爬,两本书三个球在小方桌上没人用,立即对谢兰说:“五嫂,咱俩玩儿。”随后把两个球踹兜里,留一个,“不就是我拍给你,你拍给我。多简单啊。”
谢兰点头:“就是。”瞥一眼张老五,嫌弃地说:“这么简单都不会,还好意思问。”
老五张了张口想说,一学就会还能拿金牌,比赛还有什么意思。到嘴边觉得说不过她,“你试试就知道了。”
“试试就试试。”谢兰学大胖微微弯腰,示意王秋香发球。
王秋香笑道:“不就是这样。”乒乓球稍稍往上抛,用书本一拍,球嗖的一下飞向围观的人,众人吓得四下散开,慌乱中有人抬手档一下,球迅速朝王秋香飞去,王秋香下意识躲开,球晃晃悠悠的朝小树林跑去。
王秋香懵了。
谢兰也懵了。
张老五笑了:“确实会。这样谁不会啊。”
王秋香回过神来,连忙去找球。拿到手忍不住掂量一下,不敢置信地问:“这么轻咋跑这么远?”
这个问题第一次接触乒乓球的人都无法回答。
大胖道:“这么轻这么小的东西,你使劲一拍能不跑吗?”
王秋香想想:“也对。”
这次轻轻一拍,结果球被中间的木板挡回来,又滚到地上。
王秋香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这么简单的游戏她居然没打过去。
张老五笑喷。
谢兰瞪他一眼。
老五顿时不敢笑了。
张老九很想试试乒乓球这种新鲜玩意,忍不住问:“秋香你行不行?不行换我。”
“我再试一下。这次肯定行。”王秋香心里没底,“五嫂,你可别一看到球过去,结果你跑的比球还快。”
谢兰还没碰到球,立即说:“放心吧。”
王秋香这次怕打过了,又怕打不过去,干脆手伸到她这边的小方桌中间,轻轻把球往对面推。
然而她堆的太低,谢兰条件反射般去接,书本啪嗒一下拍在桌上,球再一次滚到地上。
王秋香纳了闷了,忍不住看她儿子,大胖也没接到张老五的发球,但他的手接住了,他轻轻发过去,张老五瞅准了轻轻挡回去。
虽然球的路线很歪,可是他们没让球飘到人身上,也没有把球打到地上。
王秋香点头:“五嫂,我知道咱俩为啥打不好。咱们用的是书本,他们用的是球拍。”
谢兰点头:“书本要是能打球,还要球拍干什么。”
来富家的忍不住笑了:“拉不出屎赖厕所,你俩可真行。”
“不信换你!”谢兰递给她。
来富家的接过去:“换我就换我。秋香,咱俩打?”
可一可二不可三。
王秋香不想丢人,立即给老九:“我歇会儿。”
张老九接过书本就提醒来富家的:“你先试试手感。”
“咋试?”
张老九想到大胖打之前,拿着球往桌上轻轻拍两下看看力度,“给我。”随后掂量下,大概确定一下乒乓球的弹性,他就直直地打过去。
书本比球拍大多了,球又没飘忽,来富家的伸手挡回去。然而她太着急,力道大了,像一阵风似的嗖一下过去了。
好在张老九干反应快,快速挡回去,来富家的同手同脚去接,有惊无险地又把球送回去。
张来富的儿子顿时忍不住说:“我娘行啊。”
来富的媳妇点头:“我也就是出生早了。晚出生五十年,十年后的全国冠军——”
啪!
乒乓球打在她身上。
吹牛的人安静了,众人顿时乐不可支。
张瞳瞳听到爆笑声,好奇地朝这边看去。
张支书道:“你九奶奶不会打球,大伙儿笑她。咱别过去,咱等着接桃子。”
小孩不敢再对打球感兴趣,看到胖丫在树上,伸出小手也要上去。
桃树不高,一米五左右的地方还有分叉,而且爬树跟下河不一样,下河小孩自己能下去。爬树他可没本事,张支书不怕他偷偷爬树,所以就把他放上去。
小孩坐到树杈上,抬头看到胖丫很高,忍不住扶着树枝起来。
张支书吓得慌忙抓住他,“不行!”
小孩疑惑不解,怎么就不行了。
张支书想想小孩“不撞南墙不回头”,于是就扶着他起来,一只手拉住他。
小孩此时所在的位置跟他爸的肩膀差不多高。方剑平经常扛着他跑,以至于离地面这么高小孩也不怕。
撑着他爷爷的手起来,另一只手就抓树干,打算往上爬。
然而他的腿无力脚又小,又没看脚下,稍稍一动,整个身体往下掉。
张支书连忙接住他。
小孩落到实处——傻了。
高素兰拿着袋子将将过来,一看到他差点摔下来,担心地扔下袋子接过他:“不怕,不怕,奶奶给你叫叫魂。”
“叫什么魂。还能吓到他?”张支书忍不住说。
高素兰让他自己看:“这不是吓着是咋的?”
“没想到会掉下来呗。”张支书捏捏小孩的脸。
小孩回过神,朝桃树看去。
张支书:“看见没。还要去。”
小孩是想上去,可是一想到刚才的事,不敢过去,又觉得好丢脸,冲树上的胖丫说:“桃桃,爷爷,我要桃桃。”
“行,我给你接。”张支书其实也不敢再让他上去。
刚刚他时刻防备着,又拉住小孩的手,所以才能及时接住他。万一等会儿他大意了,那这个暑假小孩怕是要在医院里度过。
张支书叫来一个小姑娘,跟他一起扯开袋子,“胖丫,晃吧。”
胖丫使劲一晃。
扑通几声,袋子上落了好几个桃子。
围观打乒乓球的人看过来,发现又红又大,跟年画上的仙桃似的,顿时忍不住过来:“这么大?”
张支书也很意外,“看起来比之前卖的还大。剑平说的没错,咱们这儿适合种果树。”
有村民接道:“可惜要保证耕地面积。”停顿一下,“回头看看哪边还有空地再种几颗。这么好的土地不种可惜了。”
张来贵过来:“咱们村都快成桃花源了还种?”
那村民就看张支书。
先前桃子大批量成熟的时候,张支书担心村民自己去收购站,一来会被工作人员挑三拣四,二来他们为了能卖出去,可能会刻意压低价格。
为了大家都能赚到钱,为了村民们和谐共处,张支书就让每家摘三四斤,放在一起他套车拉去收购站统一卖。
卖的差不多了,有些桃树上只有些小的形状不好的,有的桃树上的桃子虽然长的好,但只剩零星几个,没法再统一卖,单独卖也不好卖,张支书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可是即便如此,从五月仙桃成熟到现在,张支书也去了七八次收购站。
每天顶着太阳去再顶着太阳回来,张支书累了。
然而夏天才过去一半,接下来还有葡萄、柿子和石榴等物。
村里人口众多,别的虽然没有桃树多也有不少,他还得再套车跑几趟。
想到这些,张支书心生烦躁:“你也不怕太惹眼,羡慕嫉妒咱们村的人一把火把咱们连人带东西全烧了。”
那村民朝西看去:“每个路口都有大门怕啥。”
张支书:“又不是用铁通团团围住。不能从正门,还不能从地里面钻。差不多行了。”
那村民忍不住说:“咱们又没偷没抢。”
张支书:“那照你这么说,晚上也不用打更巡逻了?”
那村民无言以对。
张来贵点头:“广进说得对,差不多行了。要是别人误以为咱们村家家户户富得流油,小偷还不得天天来。咱们这些有壮劳力的人家小偷不敢光顾,像广进他四叔家就俩老人,被小偷偷光了咱们都不知道。”
张支书:“是呀。你们也别到处显摆。老话说,财不外露,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村民没想到一句话惹来他这么多念叨:“知道了。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先接桃子吧。”
“爷爷,桃桃。”小孩伸手要。
张来贵道:“不行,上面都是毛。我给你洗洗吧。”
张支书挑个最大的给他,小孩不满意:“爷爷,两个。”
“吃得完吗?”张支书瞪着眼睛看他。
小孩想也没想就点头。
张来贵笑道:“两个就两个。不是我说,首都都不一定有这么水灵的桃子。”
高素兰好奇地问:“瞳瞳,老奶奶家有桃子吗?”
小孩摇摇头。
“那有柿子吗?”
小孩回想片刻:“有葡萄。”
“葡萄现在还没熟吧?”张支书问。
小孩可逮住机会了,立即告状:“妈妈不许吃。”
张支书好笑:“那是还没熟不可以吃。别让奶奶抱了,让奶奶歇会儿。”
有桃子吃小孩高兴,立即滑下来。
张支书又接四五个,瞧着树上没几个了,就让胖丫下来。
这时张来贵也回来了,桃子不光洗好,上面的水都被他擦的干干净净。
然而张瞳瞳手太小,只能抱住一个。
张支书乐了:“这个咋办?”
小孩很想伸手推给他爷爷,然而他一只手抱不住大桃子,只能眼神示意张支书先帮他拿着。
桃树是张来富家的,张支书接过张来贵的桃子,又示意高素兰挑两个大的,就把剩下的给张来贵。让他跟他大哥两家分了吃。
张来贵没接,“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留着剑平和小芳吃吧。我家门口还有。对了,看到这个桃我突然想起来,咱们是不是换个品种?”
张支书没懂。
张来贵:“换成黄色的桃子。”
“爷爷,我要黄色的桃子。”
张支书瞪他:“手里的先吃完再说!”转向张来贵,“黄桃?听说不怎么好吃。”
“做罐头啊。”张来贵想一下,“不需要太多,每家每户都种一棵,统一种下去,两百来棵桃树,成熟的时候一次能摘几千斤吧?到时候咱们直接联系罐头厂,还省得你三天两头去收购站。”
张支书想想,这个主意不错。
“先前种桃树的时候我就想过能不能卖给罐头厂。可是咱们没有果苗啊。要不然咱们村也不会又是五月仙桃又是毛桃又是水蜜桃,这些乱七八糟的。”
张来贵:“咱们可以找卖桃树苗的买,或者咱们找罐头厂要些桃核自己育苗。”
张支书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关键他也有时间。
小芳和方剑平还得再上三年半,就算俩人一毕业单位就分房,他俩也得把家收拾收拾才能接他们过去。
最快也得八二年夏天。
现如今不过七八年。
张支书:“我改天跟剑平一块问问。剑平是大学生,罐头厂应该给他这个面子。”
“啥时候去?”张来贵问。
张支书看一下高高的太阳,隔着浓郁的树叶都觉得刺眼:“怎么也得过了三伏天。”
“爷爷,给!”
张支书低下头,眼前多了一个桃,上面红彤彤的部分被啃的一干二净,“别告诉我你不吃了。”
小孩固执的双手举着桃子:“爷爷吃!”
张来贵忍不住说:“领值了。这么小就知道孝顺你。”
“你想多了。”张支书瞥他一眼,接过桃子。果然不出他所料,小孩伸手抓他另一只手的桃子,到手就啃红彤彤的部分。
张来贵张口结舌。
——这孩子成精了不成。
张支书看向他:“我说什么来着。”
“多大了?”有村民忍不住问。
张来贵算一下:“到农历九月底才满四岁。”
那村民顿时忍不住说:“还没有四岁?”打量一番小孩,小孩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他,两只小手抱着大大的桃子,啃一口红彤彤的果肉,砸吧砸吧嘴,没味了就吐出来,“说他精他还真把自己当猴了?”
“瞳瞳不是猴。”小孩吐出果肉大声说。
张来贵:“那你是什么?”
“我是爸爸妈妈的乖宝宝。”
张来贵顿时觉得鸡皮疙瘩出来了。
张支书很想捂脸,这个不知道羞的小子。
“吃你的桃!”
“爷爷吃!”小孩说着用他的大桃子推一下张支书的手。
张支书摇头:“我不吃。留着给你爸妈吃。他们要是问,这是谁啃的。我就说是瞳瞳。红的啃没了就不吃了。”停顿一下,容小孩消化消化他的话,就问:“好不好?瞳瞳。”
“不好!”小孩气得瞪他。
张支书:“再瞪我现在就去找你爸妈。”
小孩抿抿嘴,深深地看他一下,抱着桃就跑。
张支书下意识问:“干嘛去?”
小孩跑的更快,一溜烟进了家门。
张支书惊得微微张口,说不出话来。
张来贵等人看着门被推开,又被小孩用小小的身体关上,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讷讷道:“广进,你这个孙子真成精了。”
张支书咽口口水,憋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他这是像谁呀。”
“是呀。我们家上数三代也没有这么精的人。”张老五过来。
张支书转向他:“不玩了?”
“看着不难,没想到几分钟就出一身汗。”张老五抹一把头上的汗,“心还砰砰跳,感觉比割小麦还累。难怪这个能打比赛。”
张来贵:“要是很容易,剑平也不会说业余的参加比赛都能奖两块洋胰子。”
张老五点头,“还不能分心。一不注意球就飞了。”问张来贵,“你要不要试试?”
张来贵摇摇头:“让那些小孩玩吧。广进,瞳瞳这么聪明,小芳和剑平真不打算再生一个?”
张支书:“万一这个聪明过头,老二跟他正好相反咋办?还是算了。”顿了顿,“我和她娘都不傻,小芳小时候看着也也不傻,谁能想到越长大心眼越实。也就剑平有耐心。否则现在指不定啥样。”
张来贵想想小芳以前的情况,忍不住说:“你不说我都忘了她以前傻的话都说不好。”
张支书叹了一口气:“是呀。”把桃子给高素兰,“送屋里去吧。”
高素兰:“要不要把瞳瞳抱出来。”
张支书摇头:“怕是晚了。”
小孩的腿太快,高素兰还没到家,小孩就把他爸妈闹醒了。
方剑平总感觉自己刚睡着。
看到小崽子,方剑平真想把他扔出去:“又怎么了?”没好气地问。
小孩把桃子递过去:“爸爸吃!”
“哪来的?”方剑平随口问。
小孩想一下:“胖姨姨摘的,爷爷给我的。”
“你怎么不吃?”方剑平忍不住看一下桃子,里面不会有虫吧。
小孩往他嘴里推:“爸爸吃。”
“难不成不好吃?”方剑平忍不住嘀咕一句,试着咬一口,很甜很脆?
不会吧?
方剑平不敢信地又咬一口。
——不是他的错觉。
小孩的眼睛亮了,又推推他的手:“爸爸快吃啊。”
“没发烧吧?”方剑平摸摸小孩的脑袋,冰凉冰凉,还有一点点汗,“今儿怎么这么好?以前要尝尝你的鸡蛋羹,都跟要你的命似的。”
小孩朝他腿上扑去:“我想给爸爸吃啊。”看到又睡过去的妈妈,“妈妈——”
“别喊,让你妈妈再睡会儿。”方剑平拉住小孩的手,“你呢?”桃子移到他嘴边。
小孩摇摇头,“爸爸先吃,瞳瞳后吃。”
方剑平眼中闪过些许古怪,这孩子真没事?
随后又咬一口,咽下去之后就问:“说吧。想让爸爸干嘛。”
小孩摇摇头,继续把桃子往他嘴边送。
“你不会在里面下毒吧?”方剑平说着也觉得不可能,“爸爸吃完了让爸爸赔?”
小孩摇头:“不让爸爸陪。”
方剑平早上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也快到中午了,正好也饿了。
“好。我吃。我就看你想干嘛。”
桃子虽然大,也经不起方剑平一个成年人吃。
不过几分钟就只剩桃核,方剑平打开窗户扔到墙角,等到来年长出来就可以移出去。要是长不出来,那就是它命不好。
“说吧!”方剑平拿张纸擦擦手盯着儿子。
小孩伸出手。
方剑平把他抱到炕上。
小孩摇摇头要下去。
方剑平懂了,“要爸爸陪你玩儿?”
小孩点头。
“行吧。下午再睡。到时候让妈妈陪你。”方剑平单手抱住他,看到门外的太阳刺眼,找出他的小草帽给他戴上。
张支书听到开门声,看到一大一小出来很是意外。
待人走近就忍不住问:“他真把你闹醒了?”
“怎么了?”方剑平奇怪。
张支书朝小孩手里看,“咦,桃子呢?”
“我吃了啊。”方剑平心中一凛,忙问:“不能吃?”
张支书下意识说:“当然——”瞬间明白,小孩不是找父母告状,而是让方剑平帮他吃桃,“这孩子,你以后可得好好管管。”
“怎么了?”方剑平糊涂了。
张支书指着地上小孩吐的桃肉,把他之前干的事说一遍。方剑平恍然大悟:“我就说他奇怪。闹了半天是他不想吃。张瞳瞳,你可真孝顺啊。”
小孩点点头:“瞳瞳孝顺。”抱住他的脖子,“爸爸,我们玩儿去。”指着张支书,“爷爷不好,不和爷爷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