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五摸着自己受伤的位置,一副可怜的样子:“痛啊,很痛。”
白祈皱起眉。
是他记错了吗?方才在机关里,这臭小子明明黑着脸说没事,甚至还踹了他好几脚。
怎么一到师妹面前,就变得很痛了?
白月淮也发现了他手臂上的伤,知道他不是说笑的,不由担心起来:“快回去上药。”
“师傅帮我擦,好不好?”
她微微一愣,正想拒绝时,白五却将受伤的臂膀伸到她面前,那血淋淋的伤口瞬间在她眼前放大:“师傅若不帮我,我也不勉强,反正伤的也不重。”
他垂眸,适时干咳几声:“啊……痛……“
不知道为什么,白祈有种冲动,很想上前抽他一巴掌,但想起那伤是为他受的,最后只能忍下来。
他走上前,将伤药递给了白月淮:“帮他擦好就快回去。”
“大师兄……”
他不喜欢师妹与白五过多牵扯,毕竟这个徒弟实在太没有徒弟的样子了,但是他更不喜欢欠人情,这一次算是还了人情,两不相欠。
白祈转身,看向白尧与长瑛:“走吧。”
两人想了一下,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白祈回去了。
长瑛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她:“师妹,别逗留太久,擦好药就回去。”
“嗯。”
等人全走后,白月淮才将视线重新放到白五身上。
月光淡淡的,照在少年身上时,将他满脸的笑意都放大了数倍。
他不爱笑,却独独喜欢对着她笑。
他也不是个容易笑的,但只要她一点点的关心,他就笑的像个傻瓜。
白月淮看着他的笑容,有一瞬间恍神。
她收起思绪,走到一旁的草地上:“你坐下。”
“好。”那少年笑脸盈盈在她身旁坐下。
“手。”
他乖巧的伸出手。
“拉高。”
他听话的将袖子拉了起来,露出血淋淋的伤。
白月淮皱了皱眉,有点下不去手了。
白五偷偷看她:“师傅放心,一点也不痛。”
她没说话,默默的帮他擦药。
白五猜不透她的心思,他不敢乱讲话,怕惹得她不开心,想了好久,只能说:“我没让白祈受伤,他一点事也没有,师傅你别担心。”
白月淮的动作停了下来。
白五以为自己又说了什么惹她不开心,慌张道:“师傅你是不是不想听到我说话?那我不说了,你擦,我真不说话了。”
他乖乖闭上嘴,一声不吭。
白月淮抬头的一瞬间,对上了他慌张无措的双瞳。
他的眼神很纯粹,满满的都是她。
但白月淮偏偏最怕他这种眼神。
这样的感觉,太像上一世的慕寒非了,她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这种表情。
当时,慕寒非刚刚在凤凰山取得玄仙剑,受了重伤倒在剑棠山下,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俊的人,于是鬼使神差的就捡了他,将他带到山洞里养伤。
她帮他疗伤时才发现,原来这个人伤的真的很重,能活着简直命大。
白月淮清理了好久,少年才慢慢睁开眼,他的神智还不清晰,但朦胧中却瞧见一个好看的女子正帮他上药。
火光点点,在少女的侧颜后汇聚成一道色彩,让他移不开视线。
他想着,他是死了吗?所以才看到仙女了?而且这仙女的样子好熟悉……与他一直想找的人那么像。
疼痛的感觉席卷而来,让他猛的惊醒!
这一切不是梦!是真的!
他喉咙干哑,低咳一声。
少女诧异转头,清湛的目光对上他漆黑的深瞳,竟让他该死的心跳加速。
她眼角弯了起来,就连声音都是甜的:“你醒了啊?”
是她吗……
要不是身上痛的厉害,他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这女子与他想了那么久的恩人,真的太像了。
“你伤的太重了,我帮你将——”
“白,月淮?”少年的声音很低,带着明显的不确定。
白月淮微愣,张大了眼:“你认识我?”
真的是她啊。
他想笑,但一笑就扯动伤口,痛的厉害。
少女连忙紧张的扶住他:“你伤口深,还是躺下来吧。”
他却抓住她的手,想要确认:“剑门的,白月淮?”
“是啊……可我不认识你。”白月淮细细的在脑中过滤一遍她认识的人,就不记得有一个长这么好看的。
“你曾经救过我。”
白月淮确定他是认错人了:“我真不记得你。”要是救过这么好看的人,她不可能不记得。
少年抓住她的手,让她靠自己更近一点。
他上半身没穿衣服,长得又那么好看,突然靠近的那一瞬间,白月淮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山洞里很安静,只有火苗的扑哧声。
少年的手是炙热的,但他的声音却很淡哑,甚至沙着声说:“看仔细,真不记得我了?”
他的脸近在咫尺,火光照在彼此的脸上,白月淮的脸更红了,她想推开他,但他虽然受着伤,力气还是很大;“你……先放开我。”
慕寒非不喜欢欠人情,记下了她的恩便想着要还,但一瞧见她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就好想欺负:“我没用多大力,你可以自己甩开啊。”
“我……”白月淮抬眼看他。
这一抬,就发现他眼中的调笑:“可我受伤了,你若不怕我伤的更重,就推吧。”
白月淮被他说的哑了声,顿时还真不敢推他了:“你这人……怎么……”
“什么?”他凑近看她,想将恩人的样子印在脑海里。
她救了他两次,他该怎么报答呢?
“你松开,我先帮你上药。”
她的脸红彤彤的,像颗小苹果。
哎,恩人长大后怎么比小时候还可爱啊?
他的心痒痒的:“白月淮,你好没良心啊……”竟然将他忘了。
“我救了你还没良心啊?”
“行呗,那我给你报个恩,成不成?”
没见过有人这么想报恩的,既然他要,那就随他去吧,白月淮随口“嗯”了一声。
少年的眼里漫上了七彩的颜色:“以身相许,好不好啊?”
“咳。”她第一次尝到被口水咽到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