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小五，放开。”
“不要。”
“再不放，我生气了。”
“不要。”
“小五！”
“我绝对不放开！”
他为什么要放？如果放开了会变成什么样，他心知肚明！
师傅不喜欢他，她刚刚都说的很清楚了，只是将他当成徒弟，他明白啊，一直都明白。
可是，好痛，心太痛了，几乎都呼吸不过来。
他只是想抱着她，让自己舒服一点，却没想到抱着，竟放不开了：“师傅你，为什么总骗我啊？”
“你在说什么？我哪有……”
“你说不会嫁给白祈。”
“我……”
“你说你不喜欢他！”
他手臂的力道渐渐收紧。
他好害怕，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师傅真的喜欢白祈，他能怎么办？
没人教过他，他真的不会。
“小五，这些事与你无关。”
“怎会与我无关？我心里是什么想法，你难道不知道吗？”他受不了了，想将一直纠缠着他的情绪宣泄出来，“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喜欢到一颗心满满的都是你。
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她。
她笑，他就笑，她难过，他就跟着难过。
喜欢到自己所有的情绪里都是她。
白五抓住她的双肩，让她转过身来，直视她的双眼：“白月淮，我爱你啊！那么爱你，我要怎么办？”
他们望着彼此。
白五心里的情绪涨的满满的，抓着她时，就连手指都在颤抖。
可是她呢？她只会平静如水，只会淡然的看着他，然后说——
“你还小，是你误会了这些情感，其实你对我只是依赖。”
他要听到不是这些！“我十七了，不小了！什么是爱什么是依赖我分得清！”
“如果是这样，那你走，离我远点。”
“我知道，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但我感觉得到，师傅对我也有一丝情感，你明明是在意我……”
“那是师徒之情。”
这些话他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当真的听到时，他是能承受的住。
只是这颗心，真的痛的不成样子。
他抓着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也是……起码也是，关心我……”
“可是小五，你要的是这个吗？”
白五抿着唇，她的话像把尖刀，将他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刺痛到一文不值：“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喜欢你，撇去同门之情，你我之间再无其它。”
他红了眼，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白月淮叹了口气：“小五，等你再长大点，就会明白此时的感情不是爱了。”
师傅的眼神清冷淡定，而他，却如孩童一般慌张。
她望着他，平静说道：“今日起，你便跟着长瑛吧，她会教你。”
“我不要。”白五颤抖出声，“除了师傅，我哪也不去。”
“白五！不要孩子心性！”
“我只在你身边！”
“白五！”
“对不起。”他咬着牙，低下头，努力掩藏自己心中的情绪，“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和师傅说这些，刚刚说的全是气话！真的！你别信了，对不起，真的。”
他的眼眶都红了，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这幅样子，竟然说自己是在说谎？
白月淮的心像被揪着一样难受。
她不是不心疼他，而是经历了上一世慕寒非那种疯狂的爱后，她怕了，也倦了。
所以这一世，她绝不会再和慕寒非重蹈覆辙。
却没想到避了那么久，他竟然还是……
“小五，你别再跟着我了，等你想明白后……”
“不要。”他慌张的抬起头来，“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你又要骗我？”
“都是在剑门，没有什么陪不陪的。”
“拜托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啊？”是他错了，他不该逼她，就算喜欢也不该说出来，让她烦恼。
他身体里留着慕浅的血，对她而言本来就是个脏孩子，这么一个又脏又丑的人说喜欢她，她会害怕也是正常的。
但是……“师傅啊，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小五……”
少年眼眶通红，咬着牙牵着她的手。
他是个傲气的人，从小到大都没说过求字，却在她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
白月淮不是个铁打的人，她会心痛的，但她是最了解慕寒非的人，他的执着刻在了骨子里，如果不尽早剔除，恐怕是永远也学不会放手了。
白月淮轻轻推开他。
少年原本还想抓紧她，但一对上她冰冷的瞳孔，心里像被针刺着一样难受。
他颤抖着手指，慢慢松开。
白月淮累了，径自往前走。
白五慌张的看着她，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她没理他，他也不敢打扰她，怕再多说什么，又要被赶走了。
明明只是短短的一点距离，但白五却觉得那个人离自己好远好远。
也不知道两个人这么一前一后走了多久，直到听到惊叫声后，二人才同时回神。
“快去看看！”
“怎么了？”
“听说棍门也死人了！”
“什么？”
那边的对话进了白月淮的耳里，她的脑子顿时轰了一声！惊讶的情绪将她心里的悲伤一扫而空，她连忙往棍门的方向跑。
刀门才刚死了一个人，棍门怎么也来了？
难道这是连环杀人？
那么下一个会是……
＊ ＊ ＊
棍门的院子外围着好多人，除了棍门弟子外，其他宗门的人也全来了。
陈姿凝作为棍门首徒，自然是一直守在这儿。
直到见到莫咏，她清冷的表情才稍显变化。
莫咏没看她，而是与萧思瑜行礼：“掌门夫人怎么在此？”
“方才听人说这里出了事，所以来瞧瞧，阿海呢？”
“在与杨掌门议事。”
“嗯。”她点了点头。
陈姿凝走过来：“尸体就在里面，魏浩天和白祈都在里头，你要进去看看吗？”
“嗯。”
少女的表情很淡，但嘴角却有些微的笑意，莫咏不同，望着她时仍没有太大起伏，正准备进房时，脚步却停了下来，那对死鱼眼也难得起了变化。
这点变化被陈姿凝看在眼里，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