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听到他的声音，心底的委屈尽数涌出，可怜兮兮地吸着鼻子，抱住他的脖子：“苏柏成，我好想你。”
她从来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喊他叔叔，其他时候都会对他直呼其名。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连称谓都没有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因为不认识他，叫了他哥哥，闹了一出笑话。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她因为思念父母在高中毕业聚会上哭得烂醉，把他床上吐了一滩，折磨了他半夜才肯入睡。
第三次见面的时候，她说她不会开车要他送她去学校，后来他在她的房间看到了张赛车证。
后来，有了无数次见面，她惹得烂摊子要他去处理，她不想谈恋爱了也要他去帮忙，她被导师骚扰他让人帮她处理掉了——
他已经数不清楚自己为她做过多少事情，他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时刻告诫着自己不该乱想，可偏偏她肆意张扬着自己的喜欢，甚至明目张胆地告诉他，她喜欢他。
崩溃的不只是她，还有他，决绝是他唯一能做的。
她还小，不能因为这些事情毁了她，而他这辈子已经习惯了苟且偷生，她不一样，她是所有人掌心的小公主。
苏柏成将她从流理台抱到沙发上，摸了摸她的手，透心的冰凉。
他转身要给她倒水，她拉住他的手喃喃着：“其实我没有非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只是希望你喜欢我一下。”
苏柏成回握住她的手，暖着她的手心，眼底闪过疼惜：“我去给你倒杯水。”
苏向晚执拗地不肯松开，他单手接了杯热水递过去给她，她怔怔地看着冒着热气的水，端到手里，那温度根本暖不热的她的手。
她迷迷糊糊地靠在他的肩头：“我知道这样做不对，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也知道我很恶心。”
苏柏成沉目望着她悲伤的小脸：“你不恶心。”
他们之间不会有好的结果，也不会被世人认可，即便是他早就知道她跟苏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苏向晚闭着眼睛摇头：“不，我很恶心，我知道你觉得我恶心。”
她吸了吸鼻子，无所谓道：“没关系，恶心就恶心了吧，反正这辈子也不会在遇到像你这样的人了，反正这辈子也不会再有第二个苏柏成了。”
苏柏成疼惜地拨开她凌乱的头发，无声地叹着气：“你会遇到的，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苏向晚靠在他的肩膀，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根本没听到苏柏成的意思，她蹙起眉问他：“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即使是喝醉了她也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也不可能会喜欢自己，就算是伤心就算是难过，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苏柏成瞅着她蹙眉的小模样，想起她第一次见他时候紧张局促的模样来，沉而缓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我喜欢的女孩在我面前和在别人面前是完全不一样的，她会在我面前调皮捣蛋，甚至总是会给我找麻烦。而在外人的眼里她是个乖乖女，听话而又懂事。”
“你有喜欢的人了啊。”她的语气里充斥着遗憾，安静了会儿后她又问：“能被你喜欢的人一定很好看吧。”
苏向晚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她傻呵呵地笑着：“真好，如果我不是苏向晚就好了。”
苏柏成垂眸深深地凝视着她暗自伤神的小脸，好半晌，他才说道：“如果我不是苏柏成也好。”
嗓音里带着艰涩和无奈，他不能告诉她，她不是大哥的亲生女儿，这对于她来说是痛苦的。
就算是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也躲不过世俗的偏见，他们的喜欢又能在偏见里持续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