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此事,裴长渊顿时便激动起来,他广袖一招,先前?被他布在空中的法术丝顿时弹跳起来,一条透明的细丝由指尖缠到掌心尖,裴长渊大概能感觉到那线本是松垮的,渐渐的?紧绷起来,不多时,猛一收紧,暗门就嗵的一声打开了。
在外人看来,这就像裴长渊用法术冲开来似的?。
虽说这法术丝本就是裴长渊所化就是了。
门一开,外面的月光就照亮了前?方的模样,月光直洒洒地铺到地上,像一张细薄的?绸缦似的。
没等两人往前?走,就见前?方突然窜出来一道身影,裴长渊本能地护了下初久,随即发现那人是阿玄,便松一口气:“弟弟。”
“长……”阿玄张了张口,目光移开看了眼初久,显然还是有些怀疑的?,“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初久简单地将方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那闲云君不像是真的?。”
“那当然不是真的?。”阿玄听完闲大胜的?事情,不由得鼻孔出气,哼了一声,心道,刚刚看到那冒牌货的时候就想追来,要不是被人绊住了手脚,也不至于放他进屋,等自己追过来,居然已经消失了,不得?已只好在周围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没想到就在这时候看到长老和那姑娘一起出来……
等等,一起出来?
阿玄猛回过神,看了看初久,再看了看裴长渊,当即把裴长渊带到了角落里:“长老怎么和那姑娘走到一起去了?”
因为她做饭好吃人还聪明,带着她出来运动运动,说不定她转头就饿了再去做点吃的?呀~
裴长渊握指成拳,虚虚抬起抵唇轻咳一声,自以为云淡风轻然而眼神将?他完整地出卖了地,对阿玄道:“你?先前?不是说有个歹人逃了么?让那姑娘一个人待着,实在危险,我便将她一同带到身边了。”
“那可见到冒牌货了?”
裴长渊:“见到了,不过他现在往暗道深处去了,我寻过一遍,那暗道有禁制,轻易无法通行?,先将?外面歹人处理好了,再来处置他,你?与那歹人如何了?”
阿玄闻言,抬手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道:“和他交战十数回合,重伤他八成,然而最后关头被先前?逃脱的歹人打断,带着一同逃离了。”
“可有发现什么?”
阿玄点点头,将?一袋东西交给了裴长渊:“这就是弟子先前?说的,留在那歹人身上的?袋囊,袋边绣的?花样,待回山后问问三师兄便可得知。”
裴长渊收了那袋装着引魔香的?袋子,提点了他些待会?儿见到闲大壮时要做何反应,阿玄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在那冒牌货面前装样子,一时皱起眉头,但既然是长老之言,无违抗之理,他只好点点头,随着裴长渊一同到了初久的?身边。
这姑娘看着倒是机灵,也不知是好是坏,先尽量掌握好她的信息吧。
想到这里,阿玄便露出和善的?笑来,问:“我叫阿玄,不知姑娘芳名,该如何称呼?”
初久微微颔首:“叫我初久便是。”
顿了顿,她看向裴长渊:“那这位公子——”
裴长渊:“我叫阿——”
阿玄:“裴——”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接着两人对视一眼,阿玄脸上顿时冒出尴尬来,不太好意思地缩了下头。
顿了顿,两人又各道。
阿玄:“他是阿——”
裴长渊:“裴——”
那什么……
尴尬的?气氛简直是扑面而来。
两个人互相理解,这是好事,但不够默契,就很蓝受。
因此所造成的?后果便是——
初久憋着笑,端出一副茫然中带了两分困惑的?表情,问:“是阿裴公子么?”
阿裴,啊呸?
裴长渊嫌弃地皱了下眉头,忍不住看向阿玄,后者却将头一扭,好像很为对方作考虑,不想让对方更加为难似的?。
然而问题是……
这个名字是什么鬼啊!
裴长渊,闲云君,高高在上的?形象,在这一刻,因为“阿呸”两个字彻底碎成了残渣。
至少在一刻钟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拥有这么一个,让他这辈子都不太想回忆起来的名字。
“……嗯。”裴长渊神色明明灭灭,最终深深地看了阿玄一眼,想了想,到底是应了声,“我是。”
然后,他委屈巴巴地抬起眼帘,才想说点什么抢救一下自己这已经碎成稀巴烂的?形象,却突然听到一声惨叫。
声音从幽远的?暗道里传来,随后伴随着一阵巨物撞击地道的?声音。
三人皆是脸色一变,二话不说冲进了暗道里面。
暗道内。
闲大胜本一路顺利地朝暗道深处走去。其实这条暗道在他发现之后也没敢深入进去看过,连掌柜的?都不知道这客栈里居然还有这么一处地方。也正是因为如此,不知道暗道的?底细,未知的危险让他一直都只在边缘往来。
只是已经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年,来来回回也进来过几次,次次都没有发现什么,曾经塞进来过一条狗,在暗道里跑来跑去也没见有什么影响,只是那条狗本来和他关系很好,在暗道里折回后却又突然像是不喜欢他了似的,一路撞开守在门口的闲大胜就跑了出去,至此后再没有身影。
虽然不能以此断定这暗道有问题,但闲大胜还是不敢进来,今天头一次,他心里说不出的紧张。
待走到一定距离后,闲大胜停下脚步,听了听来路的?动静,知道初久她们没有跟来,这才松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走到半路,却突然撞了一下,像是撞到什么发硬的东西,冰凉凉的?,却没有什么实感?。
他踉跄后退两步,捂住发疼的额头,看着不甚清晰的前?路,感?受着周围空气的?涌动,然后缓缓的?,缓缓的?伸出手去。
先是指尖,继而是掌心,很快,完完整整地贴到了结界上。
看不见的?前?路,被结结实实地堵了起来。
无法通行?,闲大胜只能告诉自己,看来妄想这路通向外面的想法行?不通,只得回去应付那两个傻子。
然而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他耳尖微动,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好像察觉到他注意到了似的,停了一瞬。
突然,唰的增强数倍,像一只一只黑漆漆的?飞冲,如激涌的?水流猛冲进了他的?耳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