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伟却是个不怕死的,听了他家婆娘的话?,一阵欣喜,觉得事情有了新的转机,便只管大口咬住不放。
打定主意,便要冲上去擒住萧珏,嘴里高声喊着:“萧珏你个没良心?的,娶了我方家一个女儿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祸害我家香儿啊?”
余光瞧见观众都没离场,愈发?起?劲道:“今日本是打死我们都不会说出来的,可你自己?做下的孽,不肯承认也就罢了,竟是找了人欲将我家闺女打得小产。你怕是想不到吧,我家闺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天生命大,今日既已闹开,我便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也要让大家伙看看你的真面目!”
方大伟指着萧珏环视众人,继续表演,“萧珏,就是这个外来做生意的人,面上打着开客栈的名?头,背地里却做着欺男霸女之事,先是骗娶了我家侄女,后又趁我家香儿不备强要了她,这叫我方家的女儿以后还怎么做人呐~”
方大伟自顾自的开演,一旁冷脸避开的萧珏却是突兀笑出了声。
“你说我强要了你家女儿,可确定?”
方大伟没想到萧珏会是这个反应,怔了一瞬,三?角眼一眯,并?不答话?,却依旧自顾自道:“你别想威胁我,今日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与你掰扯掰扯清楚!”
“你只管当着众人的面说说,到底承不承认我闺女肚子里的种是你做下的!”
萧珏挑眉冷笑一声,不答反问:“那你且仔细说说,你是如何确定你家姑娘肚子里的种,就是我的呢?”
“你什么意思?”方大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想要伸手去打萧珏,“你个黑心?肝的负心?汉,我家姑娘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你,你竟敢这般毁她名?声!”
萧珏不好对长辈动手,只能堪堪避开,面色沉了又沉,隐忍怒意,道:“孙大夫说你家女儿肚子里的孩子已有两月。两个月前,我正?巧有事外出。可你非说你家闺女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那我且问你,她又是如何隔空受孕的呢?”
方圆听见外面闹声越来越大,终究放心?不下跑了出来。
听到自家大伯毫无廉耻的血口喷人,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冲上去跟他撕个鱼死网破。
可当目光落在萧珏身上时,见他依旧冷静,又微微放下心?来。
走到萧珏身旁,跟着冷声质问方大伟道:“大伯和大伯母扯谎也不知道扯圆些?。村里很多人都知道,八月十五前后,萧珏压根儿不在咱们杨树村,那时我也还未嫁给她,依着文?香妹妹的性子,如若她在我成亲之前便已是萧珏的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顺利出嫁呢?”
“这话?倒是不假,中秋前后萧老?板人确实不在村里!”
“方文?香那丫头打小就是个要强的,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哪见过她吃别人的亏。”
“就是就是,依我看啊,这事多半是方大伟两口子狗急跳墙在乱吠呢……”
排除了萧珏的作案时间,看戏的人一时间又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方大伟被?逼问得老?脸通红,可现下已经将自己?架在了火堆上烤,进退不得,唯有死死逮住不松口。
“乡亲们还是被?这丧尽天良的畜生给骗了呀!”方大伟无力的瘫倒在地,假意抹了把泪,“这人聪明就聪明在此处,先是假意外出,做下坏事之后又跑出去躲了些?时日。这不,他一回来就娶了方圆这丫头,我们好歹是一家人啊,哪里忍心?将这事说出来毁了方圆丫头的婚事~”
“所以,大伯的意思是……先前不说出来,竟全都是为了我着想?”
“那是自然?!”
方大伟不住点头,“大伯待你向来如亲生女儿一般,哪里忍心?毁了你的亲事。要不是今日你香儿妹妹险些?被?打死又查出怀了身孕,我就是到死将这事带进棺材也定不会多说半个字的呀!”
方大伟越说越离谱,围观看戏的人还没真信,他自己?都险些?快被?自己?感动了。
方圆忍不住冷哼出声:“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大伯所说的待我好,便是明知萧珏\\\'丧尽天良\\\'还眼睁睁看着我嫁给他?您说的待我好,便是今日领着外人上门将我爹和妹妹打伤?这……便是大伯说的待我们好?”
方圆胸中涌动着磅礴怒气,她本念着骨肉血亲的份上,不欲与大伯一家彻底撕破脸。
可现下看来,这家人当真是不要脸到了骨子里,若是这么一味地宽容忍让,怕是到头来,吃亏的还得是自己?家!
如此得寸进尺,那就休要怪她太过绝情!
方圆垂着眼,眸中闪过浓浓的忧伤,再抬眼,沉痛的咬牙,道:“既然?大伯全心?全意为我们家好,那侄女自然?也得投桃报李才是。”
“九月初三?,我成亲前两日,在水渠往山上的树林边,我瞧见文?香妹妹与连秀才不知为何事在拉扯争执。”
“今日,饭后我与萧珏出来透气,一路走到水渠边,听到有人在争吵,觉得声音有些?耳熟,远远瞧了一眼,听到文?香妹妹让连秀才赶紧娶她,连秀才没应,两人接着就打了起?来。”
方圆说着朝人群里的张老?三?望了望,“我既然?瞧见了,自是不能眼睁睁任凭文?香妹妹挨打,再往后的事,张三?叔和其他几个叔伯也都知道的!”
方圆只是将自己?所见轻描淡写讲了出来,并?未下定论说方文?香肚子里的孩子是否是连彦的,也没有主观上添加任何不实。
可就是这样不温不火的话?语,确是给了方大伟一家最为沉痛的反击。
话?音落,对上方大伟带着不可置信的猩红目光,方圆有些?犯怵,但终究没有再退缩半步。
她突然?有些?明白了,明白为何当日有人传她的谣,方巧儿会那般与人拼命,明白妹妹为何那般态度坚决的要习武。
是了,我们可以与人为善不争不抢,可善良只是在世为人的一种选择,并?不意味着就要受人欺负。
以前,都怪她太过天真,在这个家里并?未尽到身为长姐的责任,倒是苦了巧儿。
方大伟之所以如此狂妄的得寸进尺,本就是吃定了方圆一家好欺负,先前更是拿准了她们没打算将方文?香和连彦的事往出说。
可他还是忘了,即使?是温顺可欺的小白兔,被?惹急了眼也是会咬人的。
这不,面对方圆兜头砸出来的重磅□□,他顿时就慌了神。
这时,没走的张老?三?又站了出来,说了说先前瞧见的逃跑那人是怎么个身形和穿着。
大家一听那人身着白色衣衫,纷纷觉得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连彦,毕竟庄户人家鲜少?有人会穿那般不耐脏的颜色。
全村人也都知道,唯有连彦爱穿白衣。
方大伟眼见再无法胡乱甩锅,便本能的望向村长。
村长起?先听到自家老?二的名?字也是一愣,以为是他听错了。可方圆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没办法再自欺欺人。
如果,如果方文?香肚子里真是他连家的种,如果连彦真的动手打了人,还险些?将人打到小产,这恐怕……
村长坐在椅子上都觉得有些?腿软,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就想要告辞。
方大伟现在也是有些?吃不准老?村长是怎么想的,可既然?这事已经捅出来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人多,逼着村长给自家女儿讨个名?分也好!
如此想着,方大伟便三?两步追了上去,拽住村长的同?时逼出几滴老?泪来。
“村长啊,您看这事……”
他说着又故作为难,“本来这事确实不大光彩,我们也是拼了命在瞒了,可这……既然?都闹开了,还求您给个准话?吧?”
准话??什么准话?!村长此刻心?里不住的骂娘,愈发?将方大伟一家子给恨上了。
他不过是尽职尽责过来劝个架而已,谁知这事会越闹越大,还牵扯到了自家最争气的儿子身上。
现下被?方大伟强硬拽住,村长只得努力思考着合适的措辞。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憋出句:“这事着实不能轻信个别人的一面之词,且待我回家问问孩子求证过再说罢!”
村长说完不等方大伟再开口,甩手挣开桎梏,一边高声让看热闹的村人都散了,一边头也不回的飞跑出去。
这场闹剧正?主他爹都走了,众人见天色已晚,也就歇了看热闹的心?思,三?三?两两边往出走边议论纷纷。
此时,安坐在家的连彦尚且不知自己?做下的事被?捅了出来,正?顾自为忽悠过去方文?香的事高兴呢。
村长连气都不敢喘的飞奔回家,一进门,瞧见连彦翘着二郎腿嘴里哼哼唧唧的就来气。
他有些?想不明白,他精心?培养出的全县最年轻秀才,怎么就突然?变成眼下这副模样了呢?这坐没坐相的,哪里还有半分读书人的儒雅风度!
村长冷冷的立在门边,突然?觉得,怕是不用再多加求证了,那方文?香的肚子,多半就是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做的。
这时,翘着腿抖个不停的连彦也隐约觉得不甚自在,一转头,对上村长愤怒地目光,心?里没来由的发?虚。
作者有话要说:连彦小可爱哭唧唧,觉得自己好委屈~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