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夏有些泄气?,就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明知道岑荷会回她不生气?,还是不死心地想要问一下。
果然岑荷很快回复了她:“姐姐又不?是吃柠檬长大的。”
郁夏收回了小情绪,揣着心思睡觉了。
第二天,她收到了孟芝的电话,告诉她家里?已经装好了,可以搬回去住了。
郁夏的第一反应是这么快?
但转念想想墙皮剥脱,刷个腻子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家具的话她爸也说了要换成实木的,甲醛含量比较少。
郁夏在卫生间对着镜子刷牙,头发也许是昨天睡的太疯,左侧翘了起来。
她用手接了点水,把头发捋顺。
岑荷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郁夏在餐桌面前坐了下来,她舀了一口白粥,兴致不高?。
岑荷把切好的皮蛋推到郁夏桌前?,“你不?是很喜欢吃皮蛋的吗,今天怎么了?”
还记得前?阵子,郁夏闹着想要吃皮蛋,岑荷跟她说皮蛋多吃不?好,不?许她多吃。
今天给她准备了,也没见她多上心。
郁夏拣了一小块塞进嘴里面,沉默了几秒,“姐姐,我们家翻新好了。”
那后半句话到了嘴边,又顿了一会,才说了出来:“我得回去住了。”
郁夏也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个什么劲。
她期盼岑荷挽留她。
岑荷抿了抿唇,特别自然道:“嗯,你爸妈估计也挺想你。”
郁夏有些生气?,想立刻质问岑荷为什么不?留她,但莫名的自尊心让她沉静下来,她赌气?到道:“那我今天整理整理就回家啦。”
岑荷点头,“嗯,吃完早饭我帮你一起整理。”
本来岑荷还在想着要以什么理由劝服郁夏回自己家住,现在这样,倒是省得她冥思苦想了,她只要顺水推舟就行。
吃完早饭后,郁夏不情愿地收拾起东西来,岑荷在边上帮着忙。
岑荷收拾得比较麻利,加上郁夏本身东西就不?多。
旁边的郁夏慢吞吞的,脑补了一出戏。
就这么盼着她走么,一点留恋都没,枉她那么不?舍。
越想越觉得委屈,收拾的动作变得奇怪,她攥着一件衣服来回扯,似乎是把那件衣服当成了岑荷。
岑荷注意到郁夏的情况,一把拿过她手中的衣服,温柔道:“怎么啦,这件衣服怎么得罪你了?”
“我记得你说过这件衣服是你比较喜欢的那几件。”
回过神来的郁夏默默地夺回那件衣服塞进箱子里?。
岑荷似乎意识到郁夏的情绪是关于自己的,她问:“是不是姐姐昨天应该吃醋你和别人一起玩游戏?”
郁夏拉着拉链的手暂时停下,蹲在地上回过头,“没有啦,我上不?去王者?,有点不开心。”
把箱子拉到客厅,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熟悉的客厅,熟悉的阳台,还有她买的多肉和绿萝,虽然住在这里?的日子不?长,但郁夏是真的不?舍,包括岑荷,也包括这里?的每一样事物。
岑荷抱着手臂倚靠在门侧看着她,她说,“小朋友,今天就不?送你了,姐姐有些事。”
郁夏勉强挤出笑容,“好的。”
她安慰自己,以后结了婚,多的是住在一起的机会,没必要遗憾这一时半会。
她打开房门推着箱子出门,直到门发出沉重的声音,岑荷才松了一口气。
她转身想要回书房时,门口再次发出声音,岑荷警觉起来,她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
快速走到门前,门已经开了出来,站在她面前的是郁夏。
那简单赶干净又有些留白的脸洋溢着笑?容,她说:“姐姐,我想起来我还忘记了一样东西。”
岑荷脸上恐惧的情绪还没来得及褪去。
郁夏收起笑?容,关心问:“姐姐,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
岑荷挑了挑眉,舒了一口气,摇头道:“我没事,你这次又忘记了什么?”
郁夏上前?抱住了岑荷,手臂从岑荷双臂内侧穿过,紧紧抱了抱她。
几秒之后便松了开来,“那我走了啊。”
郁夏转身。
岑荷看着郁夏的背影,温柔又坚定道:“一路顺风。”
郁夏走了之后,岑荷觉得整间房子变得冷清下来,她开始不?习惯。
对着空白的墙壁,岑荷自嘲式的笑?了笑?。
下午,岑荷收到了陌生人发来的短信,催促她还钱,她爸总共欠了八十万,本金四十万,利息四十万。
陌生人继续发来消息:“你的信息资料一部分是我们搜索到的,一部分是你那赌鬼老爸告诉我们的。对了,你还有一个弟弟是吧,我们会去见见的。”
“对了,给你们一周的时间。”
岑荷回复:“恐吓?”
陌生人:“你别胡说,我们是文明讨债,你是律师不?会不?知道吧。”
岑荷深呼吸道:“别去骚扰我弟弟,钱我会准备好的。”
岑荷已经查到了这个案子,岑州借了高?利贷赌博,对方是家小贷公司。已经向法院起诉过了,法院判下来本金加利息总和是四十八万,但执行不?到,岑州根本没有任何财产,只有她每月打给他?的赡养费。
没多久,岑荷就收到了岑州的电话,岑州:“小荷啊,你不?帮我的话,我肯定会被他们弄死的。”
“那你就去死吧。”岑荷没有半点情绪。
“现在我和弟弟都得陪你死,你满意了吧?”
“还记得小时候,你打我和弟弟的时候吗,你说我和弟弟是小贱人,就知道花钱,你让我们去死,不?要浪费粮食。”
岑荷真的不?想回忆过去,但这些记忆深深地烙刻在心底,稍微一触碰,便如同潮水向她袭来。
某一天,她们妈妈给她和弟弟买了他?们一直馋的牛肉,她和弟弟兴奋地吃了起来,还没入喉便被岑州一巴掌打了上来,嘴里嚷嚷着:“这是给你们吃的吗?滚蛋。”
站在一边看着她们笑?的妈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还是没有免去一顿暴打。
那个时候啊,整个屋子像极了人间地狱,哭声,嚎叫声,殴打声,碗筷怦啪的声音,宛如魔鬼的诅咒。
如果岑州死了那该多好。
没等岑州继续说话,她挂了电话,然后拨给了岑风,说了一下基本情况,让他小心。
现在的局势不明朗,高?利贷讨债的已经学聪明了,仅仅凭着上面的短信还有昨天地下停车场那一幕根本就定不?了敲诈勒索罪。
下午,他?找到了那家高?利贷公司,落座在一个挺破的地方,招牌上污迹斑斑。
屋内寥寥数人,柜台背后的那人长得贼眉鼠眼,柜台前站了一个老年人,约莫六七十岁的样子。
贼眉鼠眼的男子看了一眼岑荷,眼神变得下流,他?说:“来借钱的啊,往里?面走。”
“你这么漂亮,还需要借钱啊,要不?你跟了...”
岑荷不耐烦,“你们老板是谁?”
她鄙夷着看着贼眉鼠眼的男子:“五十万的生意谈不?谈。”
贼眉鼠眼的男子不?情愿地进到里面,看来是通知去了。
岑荷靠近那个老头,她从包里?拿出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不经意间把矿泉水里的水倒落在老人准备签字的那堆纸上面。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道,“别签”
她刚刚就注意到了老人面前的那堆文件,很不?对劲的感觉,贼眉鼠眼的男子哄着老人签。
岑荷作势拿起那堆纸,翻了翻,抵押合同,委托书,借贷合同,空白纸等。
手心隐隐出了些汗。
老人一愣,看着岑荷目光凝重的样子不?解。
岑荷趁大家没注意这边的时候,快速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了两个字,递给老人看,她写的是“有诈”。
很快,岑荷收起自己的东西,手上包扎着的纱布有些脱落。
贼眉鼠眼的男子回来看着被水淋湿的那叠文件,骂骂咧咧,“倒霉,这怎么签,那台破打印机一直卡着纸。”
老头似乎反应过来,他?道:“那我过几天再来。”
贼眉鼠眼的男子:“你别走啊,我马上去修理。”
老人摇着头,“我过几天再来就好了。”
拦不住人的鼠眼男子,转向岑荷,“老板让你进去。”
岑荷进到里面,靠近南边有一间小办公室,进到里面,那边梳着大油头的男子把腿放在桌子上,对岑荷颇有兴趣,“听说你有大生意要跟我做,说来听听。”
看着油油腻腻地沙发和座椅,岑荷选择站着说话,“岑州。”
老板:“我就喜欢这么直接的。”
“你就是岑州的女儿?那样的无?赖居然生出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他?啧啧笑着。
笑?声让人发寒,岑荷摸了摸自己包里?的防狼喷雾。
“你是来还钱的?”油头男道。
岑荷:“不?是。”
油头男:“那你来干嘛?”
岑荷:“你派人来恐吓的?”
岑荷偷偷地开启了录音笔,她其实不?怎么抱期待。
果然油头男没有轻易上当,他?道:“岑小姐,你可别冤枉人,我们可是正规公司,是不会去做违法的事情。”
岑荷轻笑?:“是吗?”
“欠你钱的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还。”
油头男冷笑:“岑小姐,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岑荷挑了挑眉,她的声音干脆利落:“那怎么样算有意思,连哄带骗让人签下空头书吗?还是套路贷搞虚假诉讼?”
肉眼可见地,油头男人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很晕,岑荷和郁夏一直打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