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琪觉得自己烧糊涂了,坐在陆南箕的车里,她又沉沉的睡去。
直到她再次醒来,睁开眼睛,发现顾谨言坐在她的身边。
他身上穿着白大褂,挺直的背,交叠的腿,还有他腿上放的蓝色的文件夹,与那翻动文件里纸张的手。
安静如他,除了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整个房间没有一点其他的声响。
“身体怎么样了?还难受么?”顾谨言虽然在看文件,但是一直注意着时一琪这边,她刚醒过来,睁开眼,他就已经察觉了。
顾谨言放下手中的文件,伸手摸上了时一琪的额头,她的额头没有她刚进医院时那么热了,温度降了很多,但是还没有恢复正常体温。
顾谨言收回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额温枪,测了一下时一琪额头的温度——37.5度。
比起她刚进医院那会38.9度,已经降了不少了。
时一琪侧头看向顾谨言,她才发现这里是医院。
“阿言。”时一琪轻轻念道。
她的嗓子低哑,嘴唇干裂,有些难受。
她侧身,两只手撑着病床,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左手有牵扯。
她扭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还没看清,视线就被一只大掌遮挡了。
顾谨言的右掌遮住了时一琪的双眸。
“时时,别看,你感冒有些严重,需要打点滴,再过二十分钟就结束了。”顾谨言的话很轻,很柔,像是在哄着她。
“好。”时一琪轻轻应道。
然后她将头的方向又挪回右边,对着顾谨言,顾谨言遮挡在她眸前的大掌这才挪开。
他拿起床头柜的水杯,里面的水一直保持着温热,凉了他就将水倒掉一部分,再参入热开水。
他摸了摸水杯的温度,然后放回床头柜,坐到时一琪的病床边,他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背后给她塞了两个枕头,让她靠着舒服一些。
顾谨言拿起床头柜的水杯,递到时一琪的嘴边,时一琪嘴干的厉害,一整杯水喝的干干净净。
“还喝么?”顾谨言问道。
时一琪摇了摇头,右手拽着顾谨言的衣袖,有气无力道:“阿言,难受。”
“哪里难受?”顾谨言将手里的空杯放在桌上,转头看向时一琪,见她被水滋润过的双唇不再那么干裂,柔声问道。
“全身都难受。”时一琪说话鼻音很重,“心里最难受。”
顾谨言听到时一琪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心里也颤了一下,他何尝不难受?
顾谨言的大掌摸着时一琪的头顶,轻轻的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安慰道:“没事,你是感冒了。现在还有一点热,等退烧了,就不难受了。”
顾谨言大掌下的头颅晃了晃,时一琪双眸里闪着泪光,“阿言,你已经好几天没给我发晚安了,我夜晚睡不好,晚上总是梦见我们之间发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时一琪嗓子疼痛,却任然继续说着,“阿言,那天我们明明说好了,可是你在远离我……”
顾谨言将时一琪搂进自己的怀里,格外注意她打着点滴的左手。
他低沉的嗓音泛着几分忧伤,道:“时时,他们都说,两个人谈恋爱,先爱上的那个人就输了。如果我们之间要分先后,明明是你先爱上我的,可是为何是我输了。”
“我这两天尝试着不联系你,可是脑海里心心念念都是你,我想我可能中毒了,只有你才是我的解药。”
顾谨言搂着时一琪,脑袋贴着时一琪的脑袋,在时一琪看不见的背后,他眸子里光彩流转。
时一琪的心脏慌乱的跳动着,顾谨言的话语敲击着她的内心,让那份杂乱,跳得更加的欢快,像是要突破她的胸膛。
“阿言,我想好好了解你,用最快的时间去了解完整的你,然后我们去领证,好不好?”
时一琪也退让了一步,给了顾谨言一个他们未来的蓝图。
“好。”顾谨言眼睛闭上,再次睁开,双眸里的色彩消失殆尽,又变回原来的模样。
“时时,你先好好养病。”顾谨言松开时一琪,扶着她,让她躺下。
他刚起身,时一琪就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一双眸子一直盯着他。
她脸上的神色还是有些惨白,活脱脱一个病人的模样。
“阿言,我饿。”时一琪道。
现在已经是夜晚九点了,时一琪在病房里躺了十个小时了,肯定饿了。
顾谨言低着头,看着时一琪,唇角微勾,道:“你不是说,我秀色可餐么?先食秀色。”
时一琪“噗嗤”一笑,一副病人惨白的脸,笑着却格外的很好看。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突然缓和下来。
“我真的饿了。”时一琪的语气带着撒娇的味道。
“我知道,我已经让刘姨煮了粥,苏泽宇开车过去拿了,很快就会回来了。”顾谨言道:“在此之前,你只能先食我的秀色了。”
“那我要吸食你的精气。”时一琪拽着顾谨言的衣角不放手,一双眸子很是勾人。“你说我现在生病了跟你亲吻,你会被我传染感冒么?”
“不会,我抵抗力很好。”
顾谨言在时一琪病床旁边坐下,两只手撑在时一琪脑袋两边,上半身子渐渐的向下压去。
时一琪看着越来越近的的面孔,双眸不自觉的闭上,双唇却迟迟没有他的气息。
她睁开眼,顾谨言已经近在咫尺,时一琪的双眼与顾谨言的双眸对视,隔着镜片,却可以清晰的看见了他眼里自己的影象。
“唔~”
猝不及防,时一琪睁着眼睛看着顾谨言的双唇直接贴了上来,她白皙的面颊立刻沾染了几分绯红,看着像是抹重了腮红。
时一琪缓缓的想闭上眼,嘴唇上的重量却轻了。
“时时,看着我,你说你想了解我,那就要一直看着我,了解我。”顾谨言离得很近很近,说话的气息全都喷洒在时一琪的脸上。
时一琪的脸更红了几分,但那闭上的双眼又重新睁开,唇上的压力又下来了,她嗅到了顾谨言身上沾染的消毒水的味道。
“咚咚!”门不合时宜的响了两声。
紧接着“咔嚓”一声,门从外面被拧开了。
顾谨言立马松开了时一琪的唇,转头看向那扇被打开的门。
门口,苏泽宇呆愣的看了五秒钟,以后,拎着手里的保温桶,往后退了两步,道:“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