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转移话题?我的话就这么难以理解?”姜晚清厉喝打断他的话,俏脸因为情绪激动而涨红,杏眸死死的盯着男人那躲闪的眼神,心里一片凉意。
“我要你,现在带我去见捐赠骨髓的人。”
女人的逼问,让他有些吃不消。
傅谨言面色难看的凝视着她冷寒的小脸,张了张嘴,“晚清,这事……”
男人一再的逃避,让她忍无可忍。
她双手攥紧,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双眸发红,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他,双唇颤动。她深吸了口气,问出积压在她心中快将她湮灭的问题:“傅谨言,骨髓捐献人……是不是不见了?”
话虽是疑问句,可语气却是陈述的语气。
闻言,傅谨言心跳猛然一滞,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满脸皆是震惊,话几乎是夺口而出:“晚清,你、你怎么知道人不见的?”
男人的话,像把刀直接扎进她的心口。
“原来,原来人真的不见了,我以为……”
刚才问出那句话时,她心底还存着侥幸。
可男人的问话,彻底将她打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不过刹那间,眸里猩红一片。
姜晚清面容扭曲,咬牙切齿的上前,拽着男人的衣袖,嘶吼质问他:“人怎么会不见?为什么要瞒着我?傅谨言你怎么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站着没动,目光一直注视着她苍白愤怒的小脸。眸里掠过疼惜。
“说啊!你不是借口很多吗,你快给我说啊!”男人的沉默让她更是怒不可歇,姜晚清抬起手,愤恨的咬着牙,使劲全力的一巴掌扇在他那张脸上。
“说啊!现在哑巴了吗?”
绝望和钝痛,重重的压在她心头,让她几乎快要窒息。
为什么瞒着她!
为什么欺骗她!
她问了多少次,他却一直都在搪塞她,他怎么能那么残忍?
眼眶很热,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掉了下来,似是决了堤一般,心口密密麻麻的痛意在蔓延,她怨恨的盯着他,“傅谨言,是你骗我的。孩子,我等下就去拿掉。”
说完,转身。
“不准!我不准!”
听到孩子,傅谨言瞬间回神,一把抓住她的手,死死的抓着。
姜晚清冷呵了一声,转过身,杏眸黑漆漆的剜着他,声音冷若寒霜:“不准?凭什么?你凭什么管我,你给我滚!”
说完,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边奋力的甩动手臂。
“放开!别碰我!”
傅谨言双手牢不可破的抓着她的双臂,黑眸里猩红:“姜晚清,你能不能冷静点?现在孩子已经五个月了,你真要将他拿掉吗?”
“是。”姜晚清睫毛还沾着湿意,神情冷然,面无表情的直视他,一字一字的剜在他心上:“早拿,晚拿,迟早都要拿。”
她心里后悔极了。
如果当时手术台上她没有后悔,没有反抗,孩子应该早就没了。
现在父亲估计早就可以出院了吧。
越想,姜晚清心中就越后悔。
到头,还是回到原点,也许更糟糕!
傅谨言俊脸冷沉,面色冷寒如冰,薄唇掀着,吐出几个冷硬的字来:“我不允许。”
一句话,将她强压下的愤怒撕扯开来。
“你不允许?”她拽着他胸前的衣襟,咬牙怒吼:“你凭什么不允许?你狠心骗我瞒我的时候,你就没想过会有事情败露的这一天?傅谨言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我绝对不会要!”
“混蛋!你听清楚没有,傅谨言你就是彻头彻尾的大混蛋!”眼泪再度夺眶而出,她一下下的捶打在他的胸膛上。
傅谨言任由她发泄,张嘴出声,嗓音已然沙哑,语气中带着哀求:“姜晚清,你能不能……别那么残忍?”
孩子已经五个月了。
她就一定要……
姜晚清怒极反笑,“残忍?到底谁残忍?你告诉我!王八蛋——”
话未说完,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姜晚清!”傅谨言黑眸惊惧一缩,忙将她捞进怀中。
任凭他怎么喊,女人都无动于衷。
傅谨言彻底慌了,将人拦腰抱起,步履匆匆的抱着人去医院。
医院,VIP病房。
医生检查后,只是低血糖导致的昏迷,等护士给姜晚清静脉注射了葡萄糖后,他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护士打完后,看了眼男人紧绷的俊脸,即使隔着距离,她仍旧能感觉到他散发的寒气:“傅先生,您不用太过担心,您太太等会就会醒来。”
傅谨言只微微颔首,薄唇依旧紧抿。
护士没再开口,退出了病房。
他拿过椅子,坐在病床边,将女人柔软发冷的小手紧紧的握在手心,片刻后,他垂着头,将脸抵在女人的手上。
“晚清,不要打胎孩子……”
病房里,男人声音嘶哑,低声沉痛的呢喃中,满是哀求。
许久后。
姜晚清悠悠转醒。
冷白的墙面,鼻息间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医院独有的气息,她神情怔肿了一下。
太阳穴的地方阵阵发痛,她抬手揉了揉,痛意缓解了几分后,她看了眼四周,没发现男人的身影。此时此刻,她也不想看见他。
病房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
姜晚清垂着眸,被子里的手轻轻地的触摸着腹部。
五个月了,肚子隆起的弧度已经很明显了。
这时,小家伙踢了一下肚子。
姜晚清神色悲切,低声呢喃:“宝宝,如果妈咪不要你,你会不会怪妈咪?”
声落,小家伙又踢了下肚子。
他是在说会怪她么?
姜晚清红了眼,鼻子一片酸涩,她低声呢喃着哀求:“对不起,妈咪真的没有办法了,你不要怪妈咪好不好?”
似乎是在回应她,小家伙又踢了一下。
眼泪蓦地落下来,口中一片苦涩,她张了张嘴,狠心的话无论如何都再也说不出口来。
都说母子连心,他感受到了吧,所以用这种形式抗议她的决定么?
姜晚清原本坚定要打胎的心,又变得于心不忍起来。
捐献骨髓的人不见了,父亲怎么办?
她双手捂着面,一脸痛苦。
这个抉择,太难了。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哒哒的脚步声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