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禛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再看宋岩眼中不可避免的带着一丝讥讽,意思再简单不过,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你觉得孤脑子有毛病?
宋岩神色讪讪,他也知道这个赌约很荒唐啊,可就是因为荒唐,他才觉得有可能成功呢,不荒唐的赌约,秦禛有可能跟他赌吗?
这么想着,宋岩忙正了脸色,无视秦禛鄙夷讽刺的目光,一脸正色说:“怎么?莫非王上不敢跟奴才赌?您可是王上啊,这天下都是您的,您的见识自然也是最广博的,您还怕有您没见过没吃过的东西?”
秦禛听着宋岩夸张的激将法,连白眼都懒得翻,他虽然狂妄,却也没狂妄到认为天下间好吃好玩的东西他都见过吃过的地步,不过他倒是坚信他是见过吃过好东西最多的人,至少在尧国境内是如此的,毕竟身为王上,文武百官自然是寻了什么好吃好喝好玩的第一时间给他呈上来。
宋岩自然也知道他那激情法夸张了,但那不是为了下一步做准备么?也没指望秦禛就这么中他的激将法啊。
“那不然这样好了?王上规定个数出来,十种,二十种,三十种都行!王上规定了,奴才来做,怎么样?王上不会这都不敢赌吧?那奴才可就真要......”
宋岩说到这里不说了,只是看向秦禛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和怜悯。
秦禛这下是真被宋岩的挑衅激到了,猛地眯眼看向竟然敢拿讥讽怜悯目光看他的宋岩。
宋岩吓得小心脏砰砰砰的跳,但见状却还是赶紧又加了一把火。
“哎呀,既然王上不敢赌那就算了,王上怕输,奴才心里清楚,王上还请放心,奴才绝对不会出去跟别人乱说的。”
宋岩说着一脸得意的抬头挺胸,那架势明摆着像是觉得自己已经赢了秦禛,老牛逼了!怎么看怎么像出去就要见人就说的。
秦禛看他这样鄙夷勾唇讥讽说:“你以为孤会受你这么拙劣的激将法?跟你打这么荒唐的赌?”
宋岩闻言瞬间蔫了,啊嘞,这跟他看书看的不一样啊?书上不是说秦禛狂妄倨傲不服输,最是受不得激将法么?
干了半天无用功,宋岩很丧,不想搭理秦禛了,闻言相当冷淡的“哦”了一声,低头闷闷的研起墨来,一点想搭理秦禛的心思都没了。
转脸就被冷落了的秦禛:......
杨忠目瞪口呆的看了两人半响,这会儿看看计策没成功马上翻脸不认人的宋岩,再看看难得被人甩脸色吃瘪的秦禛,抿唇偷笑。
秦禛沉着脸看了宋岩半响,到底心里堵得慌,冷哼一声说:“你做几样东西出来就打算跟孤换几千条人命,不觉得你这赌约太过有失公允了么?一种东西一条命!孤跟你赌!”
宋岩听到秦禛跟他赌了先是一喜,猛地惊喜抬头,而后又瞬间沮丧了脸,他本来是想秦禛狮子大开口,让他弄个一百,两百样东西出来,那都不成问题,反正看着朝代也挺落后的,他搜肠刮肚的想想,估计也能搞出来。却没想到秦禛比他想的还要狠。
一种东西一条命!几千条命也就是说他得弄几千道菜出来!他就是个二把刀又不是顶级厨师,而且就算是顶级厨师,在这种缺粮少弹的鬼朝代里,他也不能一下搞出那么多新鲜菜色来啊?不过时间长点没准儿还是有可能的。
这么想着宋岩当即又抬起头来问秦禛:“那以多长时间为限呢?”
秦禛斜倪他:“你说呢?”
宋岩看着他想了想,慢慢的比了个OK的手势出来,嘿嘿一笑说道:“三.....三年怎么样?”
三年的话,估计他不死就能升任顶级厨师了,差不多能搞出几千道菜来了。
秦禛勾唇看他:“给你三十年怎么样?”
三十年?那当然最好不过了!就算他做不出来那么多菜,以古代人的寿命,过上三十年都可以称作寿终正寝了。
宋岩忙不迭的点头:“好呀好呀!”
秦禛瞬间冷了脸,一字一句道:“给孤滚!”
宋岩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秦禛是在讥讽他得寸进尺,被他的不要脸气到了,不跟他赌了,慌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讨好的讪笑:“别别别,王上您别生气,那您说多久?”
秦禛瞥他一眼冷哼:“三天!三天后行刑前你做出来几种,孤放几个,没放完就算你输!”
宋岩闻言下意识“啊”的一声,张嘴就抱怨道:“你这是强人所难,三天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秦禛冷哼:“那你可以不赌!”
宋岩看一眼冷冰冰明显没得商量的秦禛撇撇嘴,轻哼:“我要赌!”
能救一个是一个!至于输不输的对他来说真心不重要,他现在就是债多不压身,船到桥头自然直,能苟一天是一天。
这么想着宋岩当即丢下了秦禛抓了自己的图纸站起来转过去找杨忠商量找人帮他做工具的事情。
宋岩的图纸是在之前被周蕊不小心撞跌下台阶落下的,后来宋岩被带走去处理伤,内侍将图纸捡起来上交给了秦禛。他拿着看了看没看出来那四不像的图纸画的是什么鬼就随手扔在了案几上,这会儿眼见宋岩随手抓起来不由好奇的扭头瞥他。
宋岩已经投奔到了抓紧时间做东西,能多救一条人命是一条的违大事业中了,秦禛已经完全被他抛却在了脑后。跟杨忠商量完,杨忠指派了一个小太监协助他,让他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那小太监就是,他撒腿就带着人跑了。
秦禛看着火急火燎连个招呼都没跟他打就跑走的宋岩沉了脸,一脸的若有所思。
宋岩一向没规矩,扇过秦禛耳刮子,踹过秦禛龙根,一激动一生气时不时就得忘了规矩你啊我啊的跟秦禛嚷起来,秦禛都已经习惯了。宫里多的是人对他毕恭毕敬的,多这么一个不多少这么一个不少,他也没打算找人特意教导宋岩规矩,但今天宋岩的没规矩却是让他觉得格外的不顺眼。
秦禛扭头问杨忠:“是周轩让他来孤这里做说客的?
杨忠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忙摇头说:“没有,王上多虑了,是老奴请宋寺人来王上做说客的,王上,老奴知道您心中苦怒,那些叛臣贼子也确实罪该万死,但您......”
秦禛低头提笔:“孤要专心批阅奏折,你闭嘴,不然批错了你负责。”
杨忠:......
另一头宋岩一刻不敢耽误,带着那小太监往少府去,连夜指挥人将他能想到的用具都给他搞了出来,什么锅碗瓢盆筛子,石磨砖土烤箱,虽然因为技术原因都是粗制滥造产品,但情况紧急就将就着用吧。
至于晚上服侍秦禛的事情,那自然是以赌约为借口推脱了啊,而且相当名正言顺,秦禛就给了他三天时间,他忙的恨不得一天当成一年用,某人还想占用他晚上的时间那还是人吗?严重违约!不可能!
秦禛能说什么?自己答应了的赌约,憋着也得赌完。
忙活了一大半天连着大半夜,宋岩才将他要用到的东西七七八八的准备好,然后带着人急匆匆的往膳房去,杨忠怕别人耽误他,还特意在承天宫备了一间膳房专门给他使用。
宋岩带着人走到急,天色又暗,从少府出来路上拐角的时候风风火火的一不小心又跟人撞到了一起,这回他没站台阶上了,对方没把他撞倒,他把人家给撞到了。
“啊!”
那小太监应该是刚干完活儿,还提着一桶脏水呢,这一撞两人都弄了一身又臭又脏的污水,免不得惊叫出声。
跟着宋岩的内侍当即对着那被宋岩撞到的小太监厉喝出声:“哪儿来的狗东西走路不长眼,撞坏了宋寺人,一百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
小太监一听内侍的厉喝声就知道自己撞到不能惹的人,本来因为太困太累不大精神的神经瞬间精神了,爬起来就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宋大人饶命,奴才只是太累太困了,所以才没看清路,不慎冲撞了您,不是故意的,求您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宋岩听他嗑的都替他脑袋疼,慌忙弯腰从地上将他扶了起来急说:“哎哎哎,你别这样,我也有错,是我走路着急风风火火的撞了你,跟你没关系,你没事儿吧?”
那小太监这才松了一口气,忙说:“奴才没事儿,谢宋大人关心。”
宋岩看了看他点头说:“嗯嗯,你没事儿就好,天色也不早了,那就快点回去换身干净衣服休息吧。”
这小太监闻言抽了抽鼻子说:“奴才被罚来打扫园子,打扫不完不能休息。”
宋岩闻言一愣,下意识问了句:“你为什么被罚?”
小太监抽泣着解释了他被罚的原因。
宋岩还以为他是做错了什么事儿被罚的,原来竟然是因为没给自己的顶头上司上贡就被罚来大半夜打扫园子,不能睡觉了,而后他看一眼眼前明显不过十四五岁的瘦弱小少年,皱眉说:“没事儿,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求杨总管给你换个轻松点的工作。”
小太监闻言当即再次跪下对着宋岩砰砰砰的磕头:“奴才谢宋大人提携,谢宋大人提携。”
宋岩忙再次将他扶起来,急说:“哎,不用,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那小太监随着宋岩的手站起来,满心欢喜的抬头,就要继续说感激之词。
宋岩却是没的时间跟他寒暄了,他多耽误一分钟没准儿就是一条人命,见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匆匆跟他说道:“我还有急事,先走了,你自己回去休息。”
说罢转身便带着人大步离去了。
小太监夜色朦胧中借着灯光看清宋岩一闪而逝的脸却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