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立刻上前往小夏子手里塞了个荷包,小夏子不动声色的掂了掂,面上立时露出笑来。夏子衿将圣旨塞进袖子,目送他出去,这才转头望向目瞪口呆的黃尘烟,张开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黃尘烟瞬间回过神,抓住她的胳膊晃了晃,“子衿,你听到了吗?那个,柳念厦竟然要嫁给太子?皇上怎么能答应这样的事情?”
夏子衿嗤笑一声,“这可不是嫁,而是自愿去做旁人的小妾,这事情我们是管不着的。”
黃尘烟见她冲着自己眨眼睛,冷了一下,随后跟着笑起来。苏皖吐了吐舌头,挽着她的手臂往小花厅走,还没走几步,就望见何越往这边跑过来,苏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他身后追着一条通体漆黑的大狼狗,顿时面色发青。真文真武立时挡在夏子衿跟前,抽出手中匕首虎视眈眈的盯着何越。
夏子衿见他一副准备祸水东引的样子,深吸一口气,猝然冷笑,“何世子,你若是胆敢再靠近,日后就随九千岁一起训练得了。”
何越想要找她求救的心思立刻歇了,双腿不自觉的夹紧,他可不想变成小太监,瞬间急刹车,拐了个弯,对着一旁的大树就爬上去。那狗来不及收住脚,一下子撞上去。苏皖揉了揉眉心,望着地上四脚朝天明显撞晕过去的狼狗,嘴角抽了两下,“何世子,本公主不过是让你去偷一盒胭脂,你怎么连对方的狗都一起偷回来了?”
“你让他偷东西?”黃尘烟惊呼一声,反应过来后,立刻捂住嘴巴,四处望了眼,复抓住夏子衿的手掌,“子衿,你要什么样的胭脂没有,为何还要偷,而且还要何世子去偷来送给你,这若是让千岁爷知道了,恐怕……”
“让本王知道什么?”夏盛卿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他亲眼见着柳念厦走进太子府后就放心的回来了,刚回府,就听见夏子衿同黃尘烟在议论自己,不由插了一句嘴。
黃尘烟吓了一跳,立刻转过身来,试图转移他的视线,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只是在说何世子近来实在倒霉,好在这追他的狗晕过去了,要不然就被咬到了。”
她说话语无伦次,夏盛卿缓缓眯起眼眸,目光落到依旧抱着树干死活不肯下来的何越身上,刚准备说话,就看到何越袖子里突然落下个东西,笔直的砸到地上。夏子衿浑身寒毛一瞬间竖起,拽着黃尘烟的袖子,对着她比了个“嘘”的手势,招了招手,踮脚准备离开。
夏盛卿望着匣子,咳嗽一声,上前揭开嗅了嗅,眼底就迸出杀气来,突然出手,一剑砍在树干上,只听见“咔嚓”一声,树干一点点倒下,何越吓的面如土色,顿时失声尖叫,夏盛卿似笑非笑,余光瞥了眼准备偷偷溜走的夏子衿,冷笑,“公主准备去哪里?”
夏子衿顿时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寒凉涌过,惊的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条件反射似的回过神,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夫君有什么吗?”
黃尘烟还是第一次看见夏子衿与夏盛卿这样的相处模式,眼底划过一抹兴趣,恨不得抓把瓜子坐在一旁边看戏看磕瓜子。夏子衿没有错过她明显幸灾乐祸的表情,嘴角咧了咧,继续装可怜,“盛卿,这不关我的事情,我也是刚发现他偷我东西。”
“那么?不知道公主可否解释下这东西的用途?”夏盛卿眯着眼睛,握剑的手抖了一抖,没好气的望着夏子衿,何越在大树折断的时候,就一边尖叫着,一边跳下来,一不小心崴了脚,此刻正坐在一旁抱着自个儿的脚面目扭曲的哀嚎。
夏子衿咳嗽一声,“盛卿,别生气了,这东西是先前从柳念厦屋子里摸出来的。”
“是吗?”夏盛卿斜睨她一眼,“那这盒子为什么是你之前装胭脂的盒子,而且,既然是从柳念厦屋子里找出来的,你为何又要何越去偷?”
黃尘烟见她二人争论,听的一头雾水,忍不住插到二人中间,“这是什么东西?”
“欢宜香。”夏子衿面对好友好奇的眼神,有些尴尬的抬起袖子遮住半张脸,吐出几个字来。夏盛卿差点儿给她气笑了,黃尘烟更是一口口水呛在嗓子里,愣愣的看着她。
好半晌,黃尘烟才回过神,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子衿无奈叹了口气,拉着他二人到一旁的四角凉亭里坐着,招了招手,馨儿立即退下。何越见夏盛卿将剑插回剑鞘,吁了口气,坐在夏子衿对面。
黃尘烟这才仔细打量他,短短一眼就收回目光,宁王瞧着到是个面容刚毅的,没想到宁王世子竟是个小白脸,黃尘烟顿时没了了解下去的兴趣。
“何世子自告奋勇要去跟踪柳念厦,我不放心他的能力,就叫他将这欢宜香偷了放到柳念厦的吃食里,哪里料到他竟然招惹了厨房里厨娘养的看门狗。”夏子衿耸了耸肩膀,摊开手,“只怪何世子实在是太能吃,又不肯付伙食费,我总不能养个吃白饭的人。”
说话间,馨儿已经端着茶水上来,乖巧的将茶水放到桌面上,替她们各自斟了一杯,夏子衿捧着热茶,凑到鼻尖嗅了嗅,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黃尘烟将茶盏捧在手里暖着,疑惑的看着她“子衿,你为何要如此做?”
黃尘烟向来不喜欢阴谋诡计,夏子衿这举动,分明是对柳念厦出手,且下手狠辣,一想到自己的好友会变成后宅那些勾心斗角的女子,她就忍不住皱眉。
夏子衿瞥她一眼,“自然是报复她。她先前占了本公主的位置,差点害的本公主死在牢里,要是轻易放过她,岂不是便宜她了。”
“更何况……”夏子衿炖了一下,拨开茶水上浮着的碧绿色的萌芽,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也是为了帮她一把,她一心想要嫁入太子府,甚至不惜对太子下欢宜香,连自个儿的身子都送出去了。做到如此地步,若是还不能嫁进太子府岂不是可惜,不如叫人将她和太子逮个现行,也省的夏天勤吃干净后不负责。”
害她的幕后之人就是夏天勤,柳念厦不过是一颗棋子,现在夏天勤摆明了是要舍弃这颗棋子,她怎么能叫对方这么轻易的就撇干净关系,自然是要抢先一步行动。
只是没想到夏天勤竟然会去明圣帝面前求娶柳念厦,夏子衿眼底划过惋惜,不管夏天勤是为什么改变主意,再想利用柳念厦打倒夏天勤的想法就不成立了。唯一值得安慰的,恐怕就是柳念厦很快就要从驸马府搬走,府里住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搁谁心里也不舒服。
柳念厦完全不知道夏子衿还给自己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她此刻正坐在抱厦里,望着前边的池塘里游动的锦鲤,将手里的糕点碾碎,一下子撒进去,瞧着鱼儿争先恐后的游过来,团成七彩的一团,她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面上露出笑容来。
夏天勤得知她过来,算了算圣旨到达的时间,才过来接她。柳念厦的腰肢突然被人揽住,她惊喜回头,就对上夏天勤宠溺的眼神,柳念厦顺势靠在他怀里,“殿下。”
“念厦,你放心,本太子已经进宫向父皇禀明我们之间的事情,父皇已经同意本太子将你纳入府中,只是你这公主的名分就不能要了。”这次不等柳念厦催促,夏天勤就主动开口。
柳念厦敏锐的注意到他口中的“纳”字,不由拧起眉头,“殿下是要我做妾吗?”
瞧着她抓着自己的袖子撒娇卖痴,夏天勤强行按下心头的厌恶,耐着性子哄她,“父皇听了这事着实生气,本太子求了许久才叫父皇同意,你且安心入府,等着日后,生了孩子,本太子就将你抬为平妻。”
柳念厦虽然有些不满,可到底是保住性命了,眼下她所有的指望都在夏天勤身上,自然不敢逼的太紧,点了点头,窝在他怀里,拢在袖子里的手掌交握在一起,眼底划过狠辣之色。
凭着她原本的身份,能够正儿八经嫁入太子府,甚至得到夏天勤这样的承诺,已经是高攀,至于做妾,夏天勤是太子,明圣帝死了,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到时候就算是妾又如何,还不一样是宫里的娘娘。
柳念厦起身离开后,深吸一口气,回府的路上脑子里不停的转过那些年头,走起路来,胸膛都挺直了一些,夏子衿得知她回来,立刻叫馨儿将圣旨拿了前去找她。
刚推开门,夏子衿就望见她神清气爽的样子,暗骂一声蠢货,随后抬脚进去,冲着馨儿扬了扬下巴,馨儿立刻将明黄色的圣旨放到她身前的小案几上。柳念厦眼睛一亮,立刻抓起圣旨打开,扫了一眼,面上就露出激动欢喜的神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