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你和珠儿先出去。”宁翊吩咐道。
宁飒一听就不愿意了,“那不行,你们两个男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宁翊苦笑,“就是因为我们两个都在,才不会出事呢,出去吧。”
宁飒不情不愿地带着珠儿出去,临走时特意把门敞着。
沈衡冷眼旁观,心里有了八分主意,“这解药之法,女孩儿们听不得?”
宁翊注视着楚岚,这可怜的姑娘脸色忽白忽红,泪水汗水交织一片,方才宁飒给她擦身时为了方便,仅留了一层中衣,如今这中衣依然湿透,隐隐露出玉色。
宁翊喉头一紧,转而看着沈衡,“解药之法,便是和男子行那房中事。”
沈衡断喝道:“不可!如此一来,她的清白怎么办?等她苏醒过来,如何面对!”
宁翊瞪着他,“清白,清白,难道清白比命更重要么?”
“这……”沈衡一时无话可说,剑眉紧蹙。
看着沈衡为难的样子,宁翊气闷,走过来就要抱楚岚,“沈持坚,若你不愿,那就我来!大不了等她醒了,一剑把我杀了,也好过看她送命!”
沈衡把人护在怀里,甩了一记眼刀过去,“不劳阁下,请出去!”
宁翊动作一顿,心里百感交集,收回手臂,低声对沈衡道:“沈持坚,你,你温柔些吧!”
说完,宁翊从床头的小格子中掏出一粒药丸递给沈衡,“你把这个吃了,可以不让她有孕。”
说完,宁翊红着脸,快步走了出去,把房门紧紧带上。
沈衡听着门外宁翊拉着宁飒和珠儿远去的脚步声,感受到整个内院似乎只剩下他与楚岚,这才稍稍安心,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不知何时,楚岚紧紧攥住了沈衡的衣襟,将整个身子往沈衡身上贴,过了一会儿,又双手推着沈衡,仿佛是嫌太热,来来回回的,看着让人心疼。
更让人心动。
沈衡一咬牙,仰头吞下药丸。
楚岚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浑身难受,身体深处像是有一束极散极乱的丝线,顺着她的经脉生长,所到之处带起入骨的麻痒;又像有成千上百条极细的火虫子,在她身体里到处乱爬,把她全部点燃,但又烧不去那种难耐的酥痒。
突然,身体像是从火炉中一下子被扔到了寒潭里,冷得彻骨。没过一会儿,又被捞起,重新被放到火上烤,楚岚觉得好难受,想喊出来,可嗓子就像塞了棉花一样发不出声,头疼得快炸了,身体里极冷极热交织传来,却褪不掉哪怕一丝丝麻痒,这麻痒让她觉得空虚至极。楚岚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她怕极了。
谁来救救我!
突然,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岚儿,岚儿——”
是谁,是谁在那儿?
“岚儿别怕,我在呢。”
这声音好熟悉,熟悉得让人想哭。
“不要怪我,我是为了救你。”
不会的,怎么会怪你,快救救我!怎么都行,别再折磨我了!
楚岚慌乱间仿佛抓住了什么,便不肯撒手。
突然,楚岚只觉得手上一松,紧接着,身体一沉,有重量轻轻覆在身上,一股让人安心的气息将她包围,楚岚顿时觉得心里一松,深深吸了一口气,发出了一声满足的长叹,“嗯——”
似乎是被这声叹息刺激到了,身上的重量突然如卸力一般压在楚岚身上,带来比自己还要炽热的温度,楚岚仿佛拥抱着太阳,明知会融化殆尽,却依然舍不得放手。
太阳温暖着楚岚,暖流在四肢百骸间流动,赶走了所有的难耐和烦躁,身体似乎有些疼痛,但和方才的苦楚相比,这点疼痛算不得什么。楚岚满心欢喜,所有的感动都化作泪水流出。突然,身体一阵悸动,所有的感受都猛然增强,楚岚似乎被一双手托举,一直举向天空,就在她即将到达三十三天时,那只手突然消失,楚岚陡然下坠,坠向亮得耀眼的混沌深处。巨大的失重感让楚岚慌乱不堪,双手乱挥,想要抓住什么,止住下落的趋势。
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握住了楚岚的手,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乖,别怕,没事了。今天的事,是一场梦,睡醒了就都忘了,什么都会好的。”
不知为何,楚岚对这个声音无比信任,听到这番话,心里放松,再加上身上着实酸疼,楚岚当时就睡了过去。
“结束了?”看到衣衫整齐的沈衡从内院走出来,守在一边的宁翊问道。
沈衡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她……她还好么?”毕竟楚岚初经人事,还身中情药,宁翊怕她受不住。
沈衡脸上一红,“还好,睡了。”
宁翊点点头,两个人陷入尴尬的沉默。
“等她醒了,编个理由吧。别让她知道自己已经……”沈恒没有继续说,宁翊却懂了,点头道:“明白,我会嘱咐飒飒和珠儿。”
“也别跟她说我来过。”沈衡面色凝重。
宁翊心领神会,“放心。”
“多谢你了。”沈衡略一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不舍地走了。
楚岚一直睡到了当天夜里才醒过来,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久的梦,梦里的一切都不记得了,只觉得浑身无力。楚岚口渴难耐,想叫珠儿,却发现似乎不是在自己的床上,楚岚一惊,猛地坐起,但又脱力摔倒在床上。
外面的人听到声响赶紧推门进来,楚岚见是珠儿,才稍稍放心。
“这是哪儿?”楚岚张嘴,声音说不出的嘶哑。
“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醒了!”珠儿哭着扑到床前,把楚岚吓了一跳。
“你别哭,怎么回事,慢慢说。”楚岚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问。
“还是我说吧。”宁翊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宁飒。
珠儿猛地想到楚岚此时衣衫不整,赶紧抓过被子盖在楚岚身上,宁翊这才觉得莽撞,赶紧背过身去,等楚岚整理。
“世子请说吧。”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楚岚说道。
宁翊转过身,楚岚虽然还是躺在床上,但上身已经坐起,靠在床头,身上加了一件外衫。
宁翊走到床边,坐在绣墩上,“不知今日之事,殿下还记得多少?”
楚岚皱眉道:“只记得楚然将一瓶药粉洒到我身上,再之后就不记得了。”
她警觉地看着宁翊,“她给我下的什么药?”
宁翊神色自若道:“是一种罕见的迷药,人吸入后会昏迷不醒,四肢无力,只能任人摆布。”
楚岚大惊,“然后呢?”
宁翊安抚道:“三公主以为你我有私情,便将你送到我府上,以为我会对你行不轨之事,好趁机毁你清白。为了迷惑她,我便将你留下,让飒飒一直陪着你,我则进宫将珠儿接出,免得飒飒毛手毛脚的,照顾不好。”
身后的宁飒赶紧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楚岚听了并没说话,心中暗暗思索,其实楚然给她下的什么药她心里早就有数了,何况刚才醒过来时,她感觉到身下有一片可疑的潮湿,再联想到记忆里隐约的感受,便大致猜了出来。只是宁翊如此说,多半是为了她的名誉考虑,不忍心看她承受不住失节的打击,再做出傻事来,这才偷梁换柱,骗了她。
只不过,楚岚作为一个现代女性,对于男女之事看得很开,和前男友也曾有过为爱鼓掌,所以这种事她并不非常在意,所谓失节一说,无非是男权社会对女性变相的压迫罢了。但考虑到宁翊等人的好心,她决定顺水推舟。
只是,和她行云雨之事的,难道真是宁翊?
楚岚一直盯着宁翊,把宁翊看得有点发毛,正在踌躇间,突然听到楚岚问:“我昏迷的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宁翊吓了一跳,心说沈衡真是没白担心,这小丫头心思还真灵。
但嘴上却不承认,“除了我们兄妹还有珠儿,旁人一概不知。”
“既然不知,那你怎知我中的是迷药而非其他药物?”楚岚又问。
“是三公主告诉我的。”
“你就不怕她欺瞒于你?若她用的不是迷药而是其他能致人昏迷的毒药,致使我中毒身亡,到时就算你什么都没做,也逃不过谋杀公主的嫌疑,世子不应如此轻信于人吧?”
“这——”宁翊无言以对。
“所以世子一没请郎中过来诊治,二没有进宫禀报我父皇,只能说明世子知道并且确认我中的是什么毒。如果说世子相信楚然的话,那证明楚然给我下的药名,已经严重到不可能说谎的地步了,是不是?”楚岚目光渐渐清明,说话不留余地。
宁翊无奈的揉着眉心,“殿下不要问了,在下确定那就是迷药,不过剂量大了些而已。”
“哦,是么?”楚岚笑笑,不置可否。
“好了,你刚醒过来,留点体力吧!”宁飒见哥哥吃瘪,上来解围,“你可不知道,方才吓死人了,你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都说胡话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东西?”
说完,不等楚岚回答,就叫人去给楚岚熬粥。
楚岚一瞬不瞬地看着宁翊,突然扭头向珠儿问了一句,“今天,沈大人没有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