铉擎风被周壮哭得有些烦闷,忍不住道,“你想祭拜就去祭拜,把这事赖到苏揽身上干嘛?”
“那地方属于未开发区域,一般人根本进不去。”周壮伸手用胳膊袖子抹了把眼泪,道,“我也问过苏揽,她却根本不承认,就是不想我们这些家属去祭拜。我看,当年的事情可能都不止那么简单,说不定,苏揽也知道其中一些事情,甚至参与,否则,她为什么阻止我去祭拜,还跟我装傻充楞呢?”
“你什么时候问的,她又怎么跟你说的?”铉擎风问。
当即,周壮将他去青省时,和苏揽在祁连山脉南端的对话大概说了一遍。
当时他也没有想到,苏揽会与百丈流亭有关,雷汉全来找他时,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但回去一查,再对照苏揽当时的支支吾吾,便恍然过来。
苏揽怕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才借口圆他的梦想,多次帮他,对他进行资助,其实,也不过是想平衡自己心里的愧疚罢了。
但是她却不让他去祭拜妹妹,周壮心里是怎么也顺不下这口气。
铉擎风也有些无奈了,周壮的妹妹,是真的死于苏氏集团旗下的百丈流亭景区,周壮的恨也是真的,若他说的不假,苏揽怕是也知道。
至于为什么会拒绝周壮前去祭拜,也只有问过苏揽才能知晓了。
但这周壮都已经抓了,怎么办呢?
“你查这些,也只是想去流亭找你妹妹的遗体?”铉擎风问道,作为一个正义的环境署的理事长,环监局的执事,一直秉持公义,他心里,其实也对周壮升起了一丝丝的同情。
这些受害者的家属,又有什么错呢?
错的,只是那些为了利益,草菅人命的人而已。
“我拿这些资料过来,本就是想去流亭一趟。”周壮答道。
“那你怎么不去?”
“我这还没到,就被你们抓了,怎么去?”周壮反问道。
“我也不能放了你,那这样,我安排人手,陪你去一趟流亭。”铉擎风略一思忖,然后道。
“真的?”周壮豁然抬头。
“真的。”铉擎风点点头。
“我相信,苏揽不让你去,肯定有她的理由,但这个理由绝不会是,她曾参与过你妹妹死掉的那件事。”
“这点,我想你也是清楚的,所以我派人陪你去,你找你妹妹的遗体,同时,也可以追查当年的死因,但是,你不可以再把四年前的恩怨,归罪到苏揽的身上来。”
“你可以做到吗?”铉擎风问。
周壮猛地点头,“你放心,你让我去流亭,只要是苏揽确实没有参与当年的事情,我就绝不会再恨她,我还会亲自去给她道歉。”
周壮心里也知道,当年的苏揽还不满十八岁,甚至还不如他妹妹大,若不是苏揽说不知道流亭这个地方,一心阻止他去祭拜的话,他也不会连带着把苏揽恨上。
“那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咚咚咚”。
铉擎风走到粉色的疗养病房外,敲响了房间的门。
安排好人手跟着周壮去流亭之后,他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前后离开的时间,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相信苏揽应该不会怪他不声不响的离开。
“请进。”里面苏揽的声音倒是平静。
但一抬头,看见走进来的是铉擎风的时候,一切的平静美好就都被打破了。经过一晚上的消化,苏揽本以为,再面对铉擎风的时候,就算她不能当做完全不知道这一切,至少也可以冷静一些面对的,但是很可惜,那都只是她的想象。
铉擎风当面的这一瞬间,苏揽就觉得气血上涌,脸都红透了,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
“你,你怎么,怎么又回来了?”
铉擎风奇怪的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表情也是奇奇怪怪,好像很难受的样子,眼睛更是湿漉漉的,晶莹的眼泪珠子,似乎随时都可以掉下来。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铉擎风走上前来,关切的问道。
“没!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别过来!”苏揽急忙否认,同时抬起手,想让铉擎风停止走近。
但铉擎风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是十分顺手的一把抓住了苏揽伸出去的小手,“你这是怎么了?”
苏揽的手冰冰凉凉的,铉擎风又去摸了摸苏揽的额头,这么一会儿,苏揽已经出了不少虚汗,脸虽然还红着,额头上却是冰冰的。
铉擎风再想去探苏揽的脖子是不是也是一样冰冷的时候,苏揽已经如触电般急速的缩了回去,身子拼命的往后躲着。
那样子,犹如一只受了伤的小仓鼠。
“你在……害怕?”铉擎风带着些犹豫的问。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连炸药爆炸都不怕的苏揽,居然在害怕?
怕他吗?
苏揽欲哭无泪,她哪里是害怕!她明明就是……羞愧。
看到铉擎风,她就会忍不住想到那曾经的疯狂,当四年间反复在脑海出现的噩梦,男主角真真实实的出现的时候,她竟然会觉得,那好像不再是什么噩梦了……
其实,除了心理上的不适,那一夜对她来说,好像确实说不上是什么磨难,毕竟,主动的那一个是她,他才是被强迫的,要说噩梦,也应该是对铉擎风来说的。
但是,那满床的鲜血,还有那一点也不像她的自己,还是很让人害怕的。
而她现在,居然忍不住在想……他的身体!
能不羞愧么?
苏揽实在没脸面对了。
“你在害怕什么?”铉擎风却一点也不体谅苏揽的情绪,反而离得更近了,一张线条明晰,五官贼养眼的帅脸伸到了苏揽的跟前,他的声音温柔又有磁性,仿佛是那张珍藏在柜子里的,最好听的CD,“跟我说说,好吗?”
苏揽忍不住就软了下来,她不说话,却也没了刚才那样的防备与紧绷,只是任由铉擎风重新拉起她的手,将她的小手包在他的大手中,一点点的给她焐热。
“是昨夜没睡好?又做噩梦了?是害怕那天矿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