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大动静

华寻跑到拐弯口的时候,公交车已然走远。

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在公交车里晃动,最后坐下。

华寻用手撑住自己的膝盖,大口喘气。

这戛然而止的相遇给华寻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一方面他觉得这是幻觉,另一方面他又觉得那个女人诡异到可怕。

直到中考真正来临,华寻这才被紧张感和忙碌所包围,逐渐忘却这个与敏忧容貌如此相似的女人。

“行了,你别生气了!”

华寻用手架住钟不离的肩膀。

“你现在想上市重点就去重点,想跟我们一起去九中就去九中!我不干预你!”

钟不离虽然没真生华寻气,但也为市重点这事儿有三天没跟华寻说话。

虽然最近他和华寻重新恢复哥俩好的关系,但也时不时拿这话题出来秃噜华寻。

一句一个市重点,一句一个秃噜。

搞得华寻一听到市重点三个字就害怕。

“还是不是爷们儿了!别成天把这些拿在嘴边说!”

华寻用手拍自己的胸膛,有模有样。

“你想想我可能舍得你吗!你是我的钟哥、钟老师啊!我巴不得你不走呢?还不是为了你才忍痛想割个爱吗!”

虽然最后没有割成。

钟不离看着华寻满嘴跑火车,笑得露出虎牙。

华寻咧着一嘴的鲨鱼牙,继续说。

“你能懂我的意思吗?这成天的别这么不信任我!你走了我损失更大好不好!谁给我辅导作业!谁来给我当同桌!我到哪儿还找一个这么帅的同桌?”

说完后,华寻又立马补充了一句。

“虽然没我帅。”

“走了走了,上公交车了!”

张猴儿扬着手里的书包大喊。

“司机喊你们呢!”

“来了来了!”

华寻和钟不离跑上公交车。

车上全部都是初三班的同学。

今天是中考前的一天,因为统考分考场,华寻们他们被分到市里的一个初中监考,所以要提前一天坐公交车赶去市里。

华东梅昨天紧张兮兮了一整天,虽然她这会儿还没有跟过来,但说是下班后立马自驾开到市里,和他俩在酒店集合。

今儿个早上华东梅一直在抱怨。

“这安排也真是的,干嘛非得去市里考,就好像监考老师没腿没脚,走不到镇子里似的!”

华东梅比华寻还紧张。

“要是水土不服影响考试发挥怎么办?”

“没事儿!”

华寻当时信誓旦旦地说。

“有钟老师给我镇住着呢!”

考试一共考三天,钟老师有没有发挥镇天宝塔的作用华寻不知道,他只知道试卷上的题目非常眼熟。

题目不一样,但题型差不离八。

之前每次大考,钟不离都会给华寻画出一些题型,让他反复做。

几乎每一次都能让钟不离猜出大体的题型。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浏览完所有题目后,华寻都惊了。

虽然知道天底下的题目都有触类旁通、举一反三这个道理,但是一想到钟老师竟然能涵盖到这么多,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华寻在考场的时候就直接从喉咙里哼出叫声来,还好理智还在,没直接吼出声。

“钟老师牛逼。”

这异常的叫声成功地吸引住监考老师,他死死地盯住华寻的位置,生怕华寻要搞什么花头筋子。

三天给华寻考得稀里糊涂,感觉所有题好像自己都会,考完后又觉得他妈的会不会只是自己的错觉。

每一门考完后华寻都会到酒店的房间找钟不离对答案,但钟老师也永远只是三个字。

“不记得。”

“你能不记得?我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会相信你记不得答案!”

“考过去了就考过去了,先看下一门。”

华寻如同二十五只老鼠钻进膛,那叫一个百爪挠心,但他也知道钟不离是为了他好,怕影响他接下来的发挥。

于是华寻便准备考完最后一场后,跟钟不离把答案一气呵成全对完。

但是真到了出考场的那一刹那,脑子里全都是解放了这三个字。

还对他娘的什么答案!

张猴儿表现得比华寻还激动,拿起书包,把书包里的书呼啦啦往楼底下倒。

跟刚刚逃出医院的精神病没两样,还是治不好的那种。

张猴儿回到酒店后还没尽兴,回房间把书本拿出来,放在手里大力地甩,乐极生悲,他成功地把书甩到站在前台聊天的保安脸上。

“啪”得一声,天地为之震动。

看到保安大哥人家那快要冲出汗衫的健子肉,张猴儿立马原地弹跳,跑得没影儿。

华东梅知道他俩考完后,立马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我在酒店的房间订到明天中午,退也退不了,不住也是亏钱,你们在这儿再住一晚上,明天中午的时候我来接你们,顺便一起出去吃个饭。”

“不说了,我得赶紧回去上班!”

华东梅说完这些话后,非常不放心地拿眼睛瞪华寻。

“华寻,你不要以为考完试你就解放了!别跟张猴儿他们出去瞎闹!”

然后对着钟不离用,用十分亲切和蔼的语气说道。

“你帮阿姨看着他们两个猴精,别把人家酒店的东西砸碎了搞坏了什么的,到时候我估计也没钱还,只能把他俩抵押在酒店里。”

“我们没这破坏力!”

吃完晚饭后,华寻和张猴儿成功地没有搞任何破坏,和钟不离三人一起在酒店大厅里玩扑克牌。

三人没法玩儿斗地主,于是他们就在安安静静地玩儿小猫钓鱼。

就是幼儿园老师最喜欢带着小孩儿玩的那种。

玩着玩着华寻觉得他们三个仿佛三个没有脱奶的傻子,尤其是他自己这个活了两被子的老大哥,竟然还在陪着他们玩儿小猫钓鱼!

华寻顿时觉得自己在经受回炉重造的煎熬。

路过大厅的人好奇地过来围观他们仨打牌。

“你们这是个什么打法啊,挺新奇,一张接着一张得,怎么还能往回咕噜牌呢?”

路人显然往高深处遐想了。

于是张猴儿趁热打铁地胡说。

“我们这叫俄罗斯打法,这打法可厉害了,我们从幼儿园就开始学,到现在还没玩儿个透清来。”

华寻玩儿不下去了,感觉自己现在身处幼儿园动物园大班。

“你俩是不是刚满三岁啊,我不玩儿了!”

华寻把牌扔到桌上。

“玩儿了这么久,我觉得脑子都快造反了。”

他站起身。

“不是挺好玩儿的吗?”

钟不离一边笑一边露出虎牙。

“行了行了,回去睡觉吧。”

华寻招招手。

“我不愿意牺牲自己睡觉的时间来研究这个。”

他们仨带着牌往楼上走,张猴儿和华寻钟不离不是一个房间的,自己拿着房卡打开房门走到三楼。

“我先走了!”

“行行行!”

华寻回到房间后眼皮子就开始耷拉,洗澡的时候差点儿站着眯上眼睛,这考了三天真不是白考的,精气神都被那些试卷给吸得干净。

考试真不是说着玩儿得。

“钟不离,你把吹风机放哪儿了?”

华寻走出门外,发现钟不离躺床上已然闭上眼睛,立马把话捏回嗓子眼儿。

他干脆不再管湿漉漉的头发,把灯关上。

大晚上得燥热不减,虽然窗户大开,但房间里依旧沉闷,带着股潮湿的厚重。

尽管如此,华寻还是很快进入梦乡。

梦里全都是试卷,监考老师拿着一堆又一堆的试卷走向华寻,非得要跟他用试卷玩小猫钓鱼。

华寻不想玩儿,监考老师就威胁华寻,如果不玩就不让他中考及格。

他妈的!

小猫钓鱼!

醒来后,华寻惊出一脑门儿汗。

他看着窗外亮堂的天空发懵。

“靠!”

这什么鬼屁的梦啊!

玩牌都玩出心理阴影来了。

梦里真实啥都有,还特别实际,把考试和小猫钓鱼放到一块儿。

“吓死我了...都已经早上了么...”

华寻说出声。

“怎么了?”

钟不离也醒了,脑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接过华寻的话。

“我刚刚梦见小猫钓鱼...算了,不说了...我这会儿要是说出来说不定今晚上还能做这个噩梦,到时候来个连续剧就完了。”

“你做梦还带连续剧情节?”

钟不离尾音上扬。

“那是。”

华寻应答。

“不仅能做连续的梦,还特别擅长做相同的梦。”

一个有关于大海的梦华寻能整整连续做上十几年,而且见不着头。

这还得感谢他上辈子那个姓钟的兄弟。

华寻随意地侧过身,也不想起来,懒洋洋地赖在床上。

他翻了个身,声音突然兴奋起来。

“欸,钟老师,今天是我们暑假第一天啊!咱们已经脱离中考了!”

一想到这儿,钟不离再次大动静地翻身,手舞足蹈,胳膊甩到钟不离身上。

“欸!”

华寻叫了一声,用手摸了摸钟不离身上的被子。

“你被子里有个什么玩意儿啊,怎么硬邦邦得,你睡着不嫌硌人啊?”

华寻一边说一边摸那东西,越来越硌手。

摸着摸着,华寻立马意识到异常。

“靠!”

不会是那玩意儿吧?

一时间,华寻的胳膊僵在半空中,收回来也不是,不收回来也不是。

就感觉有一股无形得力量摁着他的手不让他动。

让他如同一个大写的傻逼。

还是纯种的那种。

钟不离开口。

“大早上的,这东西你又不是没有。你觉得是什么啊?”

钟不离侧过脸看向华寻。

“你不收回手,是准备搞个什么大动静吗?”

“靠靠靠!”

华寻喊出声,立马把自己的手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