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55回 吃醋

“郡主!您没事吧!”内监侍女一拥而上察看温宁是否受伤,孙王妃也急匆匆赶到马场上,温宁郡主惊魂未定,伏倒在草地?上神?情木讷,一双眼直盯着倒在血泊中的白玉骢,它尚有一口气息,发出垂死?的低吟。

温宁看着此情此景才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顿时惊恐的眼神?充满怒意,直指杀死?她?最心?爱的白玉骢的罪魁祸首周显临:“是你!是你杀了我的白玉骢!本郡主今日便?要杀了你为白玉骢报仇!”

白玉骢从小陪伴温宁,感情深厚,俨然如同亲人一般,而今白玉骢惨死?在她?面前,她?伤心?难过,也痛恨下手杀死?它的凶手。

他本意不是真?要救她?,而是想借此机会令她?憎恨自己。她?的东西,从不允许他人私自触碰,一旦逾越,便?会苦不堪言,何况是杀死?她?心?爱的马,如此她?只会恨他,再也不会有别的肖想。

眼见温宁情绪失控,拔下自己的发簪扑向周显临,一众人急忙上前拉住她?,她?更为张狂:“你们这些?狗奴才!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二弟,你还不快向郡主赔罪!”周祁眼见局势紧张,生怕事态一发不可收拾,牵连太师府,便?连忙提醒周显临上前赔罪。

周显临却一脸淡然道:“郡主的马已失控,若不出此下策,眼下葬身在此的便?不是一匹马,而是郡主了。”在方才的惊险状况之下,他也不得不去救人,郡主若出事,在场的人将无一幸免。

“没错,若不是周家二郎急中生智,你早已命丧当场。”混乱之中,一个镇定的女声穿透而来,众人望去,只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现身于人群。

见此情状,众人皆跪倒在地?,拜道:“奴婢见过王妃!”

周祁也回过神?,拉着周显临向眼前的贵妇人行?礼。周显临略显怔忡,竟没料到王妃会出现在此,真?是麻烦。

孙王妃上前一步,低头看了眼已经?完全没了气息的白玉骢,又心?疼地?看向温宁,道:“你与白玉骢自小感情深厚,可今日它差点害了你性命,是周家二郎救了你,你理应言谢,怎可妄言杀生?”

“母妃,你怎可为一个外人说话,白玉骢也是你看着它长?大的啊!”温宁悲愤至极,终究忍受不住哭了出来,“白玉骢一向温厚,怎会想要害我?”

“原因可能在于郡主的衣袍上熏了非同寻常的香,才导致白玉骢一度失控。”周显临出言道。

众人皆惊,孙王妃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温宁怒道:“我衣服上熏得什么香你怎会知道!休想巧言令色,为自己开脱罪责!”

孙王妃让他继续说下去,周显临道:“郡主若不相信,找个懂香的人来一问便?知。”周显临嗅觉敏锐,方才她?换好衣装出来便?是一股奇异的香味,初闻像血腥味,再闻是果香,接着便?是花香……这种?味道他不敢再多?闻,转身就屏住了呼吸,也没有提醒她?的衣物有异样,直到白玉骢失控,他才出手。

孙王妃命人传来了一名侍女,看样子二十出头,内敛沉稳,她?接过王妃的指令,查验了温宁郡主的衣物,片刻后露出惊慌之色,道:“请郡主速速褪去衣物!”

一叫她?脱衣,温宁立时满脸通红,愠怒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叫本郡主脱衣?真?是好大的胆!”

那侍女道:“请郡主恕罪,郡主衣物上熏的香中含有曼陀罗花,久闻恐有性命之忧。”

闻言,孙王妃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那侍女又重复了一遍,温宁还懵然不知曼陀罗的危害,“这曼陀罗花有什么大碍吗?“

周显临冷不丁道:“有毒。”

一听有毒,温宁当真?怕了,也忘了自己还在气头上,即刻命令随身侍女冲进更衣的房内换回原来的一身衣裳。

而看着这一切的孙王妃直勾勾盯着周显临,目光凌厉,“你如何察觉郡主衣袍上的熏香有问题?”

周显临如实回道:“回王妃,原先闻到香味只以?为是郡主喜好气味浓烈的熏香来熏衣,并不知是什么花香,直到郡主的爱骑失控才有此怀疑。”

孙王妃若有所思,想他方才临危不乱,又急中生智,不惜牺牲温宁的爱骑来救人性命,虽极端,却也最有效,若是依靠那些?侍卫,只怕她?的温宁早已命丧当场。孙王妃欣赏他雷厉风行?、不计后果的气势,却也忌惮他不轻易显露的城府,此人若能为王府所用,将如虎添翼,若与王府背道而驰,必会成为绊脚石。

“施恩元,这府上有人手脚不干净,查仔细了,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欲谋害郡主。”孙王妃视线扫向施恩元,施恩元心?领神?会,当即下去办事。

后来经?查明,原是温宁郡主两日前不问缘由打死?了一名侍女,与那侍女同乡的姐妹为了替她?报仇,便?寻来这样一个害人的办法,想借着郡主骑马的机会,令白玉骢失控,如此也可神?不知鬼不觉令意外发生,没有人会怀疑到她?头上。怎知她?命不好,遇到了周显临救了郡主。

奴仆害主,后果自然是杖杀。

收拾完这场闹剧,周显临与周祁也没再逗留王府,至于白玉骢,温宁郡主心?中对周显临虽有恨,但在孙王妃的劝解下,没再扬言要杀他报仇,但是从此与他结下了梁子。

*

回到太师府,已是暮色四合,周显临早已饥肠辘辘,而音音早已准备了晚膳等他回来。

两人吃过晚膳,于书房内一个案头读书,一个红袖添香。音音只管静静在周显临的眼前执香末投入博山炉中,没有只字片语问他白天在王府的遭遇。

暗香浮动,她?举手投足间一股清淡的香气萦绕他鼻间,令人心?旷神?怡,而那博山炉中的檀香不合时宜地?掩去了她?身上的馨香。周显临似有什么不满,微微皱眉,起身往茶几上倒了一杯茶水泼灭这股香味。

音音惊道:“你这是做什么?”

周显临笑道:“这种?乌合之香怎及夫人的体香?”说着,他一把拉过她?圈在怀里,低头埋在她?白皙的玉颈间嗅了嗅。

音音被他喷薄而出的热气弄得一阵酥痒,伸手推搡:“别闹了,我痒。”

周显临圈得更紧,笑道:“夫人怎么不问我今日在王府发生了什么?”他抬起了头,伸手拨动她?额头一绺垂下来发丝卷在指间。

音音道:“你能平安回来便?是一切顺利,我又有什么好问的。”她?相信他可以?妥善处理一切。

“夫人还真?是对为夫信心?倍增,为夫真?是高兴。”周显临笑意加深,“夫人不想问,我倒是想说,今日在王府可是九死?一生。”

音音闻言一惊:“怎么回事?”

周显临把王府里发生的事尽数告诉了音音,音音陷入了沉思,半晌道:“你杀了郡主的马却救了她?,也算是将功抵过了,只是没想到王妃竟会如此深明大义?。”她?以?为王妃阴狠毒辣,周显临出尽风头,惹人眼球,不一定会放过周显临。

“她?深明大义?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不过这一意外倒没让王妃留意到祁哥,不知是因祸得福,还是打了别的主意。”周显临目光深沉。

音音心?头隐有不安,一时沉默,周显临凑近她?道:“夫人在想什么?”

音音道:“我怕你因此招来麻烦。”

周显临笑道:“既然选了这步路走,便?不能回头,哪怕前路再凶险,我也要去面对。夫人万不能为我担心?,一担心?便?分心?,一分心?便?什么都做不了了,只要知道夫人心?里有我便?足矣。”他抚摸着她?的侧脸笑得温柔似水,他眼里似有漩涡,她?的心?被深深卷入。

“嗯。”无论他说什么,总是能够被他牵着走,原本不安的情绪渐渐被他的温柔消磨殆尽,感到一阵安心?。

只是他偶尔逗弄她?的行?为始终令她?有苦难言。

“夫人,我好想你啊……”他靠在她?身上嗅着她?的香气,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狼狗,叫音音看着哭笑不得。

“我发现你真?是愈发会撒娇了。”她?直言不讳。

“是吗?夫人不喜欢为夫这样吗?”他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方才还楚楚可怜,现在像是一条饿了许久的狼,音音有些?畏缩。

“谁要喜欢你这个泼皮无赖!”音音羞愤,推开了他的脸,转身背对着他,甚是别扭。

“夫人既然如此抬举,不如为夫今夜就做那泼皮无赖?”说着,他上前从背后抱住了她?,黏着她?,一刻也不想与她?分开。

“给你点颜色就开起了染坊,没个正经?,说正经?的,听说王府的郡主都是不好惹的,你可要好好提防。”他做这么多?就是想岔开话题,可她?心?里总觉得不安。

“夫人始终记挂着王府之事,莫不是怕你夫君叫人看上,不放心??”周显临开玩笑道。

仅仅是一个玩笑,她?倒是当真?了,她?的丈夫虽说不是器宇轩昂,却也满腹经?纶,多?少?人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妻子,纵然他不是这样的人,可攀上了权贵,岂能轻易抽身?

“我以?为夫人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没想到也会为这种?事劳神?费心?。”他笑呵呵,以?为她?吃醋,竟有一丝窃喜的意味。

“谁为此劳神?费心?了!”可她?偏偏死?鸭子嘴硬,不承认自己因他与别的女子接触而生了醋意。

“真?的不介意我与别的女子接近?”他凑近追问。

音音沉默了,她?其?实介意。

周显临笑了,凑在她?耳边道:“夫人的心?意为夫明白了,夫人担心?的事绝不会发生。”

他说的既是王府的威胁,也是他的真?心?,除了她?,不会交给任何人。

“倘若夫人仍不放心?,不如为夫以?行?动来证明?”他把她?的身扳回正面,与她?对视,在她?开口之前,以?他的行?动证明了他的真?心?实意。

音音感受到了他的情意,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情感,就连当初周祁要娶葛玉婉,她?都不曾有过这般强烈的嫉妒之心?。

她?的心?已经?完完全全地?被周显临虏获了去,会为了他感动,会为了他担惊受怕,当然也会为了他吃醋而闷闷不乐。

作者有话要说:老周一是想保全自己,见死不救后果会更严重,这叫不作为,而且杀了马之后很冷漠啊,没去搂搂抱抱扶一扶什么的。二是想招恨,前世郡主对他有非分之想,也用了极端的手段令她放弃的,老周只想和音音缠缠绵绵翩翩飞,别的狂蜂浪蝶统统不要啦~

非原版,已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