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秦主席约了?孟干事和姜暮夏在办公室内谈话?。
“主席,这次的事情?我需要先做个检讨,是我没有约束好黄干事,让她在整件事情?都没调查清楚前?就把谣言传了?出去。”
“对赵德顺同志的名声以及钢铁厂的名声都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损坏。”
孟干事一脸严肃地做着?检讨,同时替黄干事抗下了?责任。
“行了?,你不用多说了。”
“厂子里关于赵同志家暴的谣言,黄干事至少要承担一半的责任。”
秦主席抬手示意孟干事不准再替黄干事辩解。
“她这个人做事急躁,脑子不够聪明还喜欢自作聪明,私心重杂念多。”
“这种不讲事实证据,只喜欢感情?用事的同志已经不适合再留在工会的队伍里了?,我记得厂图书馆那里是不是还有一个缺,就把她调过去吧。”
“……好的,主席。”
听到最后的这个安排,孟干事也不敢再为黄干事争取什么了?,唯恐她再多一句嘴,到时弄得黄干事连图书馆都进不了?。
“没事你就出去吧,我有些情?况需要向?姜干事再了?解一下。”
等孟干事一出门,秦主席便皱紧了?眉头,用不赞同的目光望着?姜暮夏。
“姜干事,这次的事情?你也未免太胆大了。”
姜暮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您都知道啦?”
“猜出来了一半吧。”
秦主席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儿,那对狗男女刚苟合在一起,你这边就丢了票夹,还正好拉着?一帮保安科的往事发地赶,给他们抓了?个正着??”
“时间地点都赶得恰恰巧,巧到没边了!”
见?状,姜暮夏只好过滤掉如何坑白英英的那部分,从发现黄月月手臂上的伤痕与赵家的火钳印子对不上开始,到是怎样怀疑狗男女的奸情以及无意间听见火灾真相的事情?全告诉了?秦主席。
”你做的对,确实不能直接冲出去,马天德可是敢放火伤人的主,要是被他发现你们两个小姑娘发现了他的秘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呢。”
秦主席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担忧,转而开始批评起姜暮夏来。
“不过,我认为你还是冲动了一点,你是工会的干事,不是单打独斗的豪侠,用不着?你去逞英雄主义。”
“你在发现真相的第一时间应该回来向我汇报,你明白了吗?”
“是,主席。”
“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再犯了。”
姜暮夏面上认真严肃地承认了?错误,并保证将来不会再犯,可心底里却缓缓地升起了一个大问号。
她怎么记得大家都说主席脾气古怪不好相处啊?
可对她也未免太和蔼了一点吧!
“好了,你出去做事吧。”
秦主席最后深深地望了?姜暮夏一眼,朝她摆了?摆手。
姜暮夏走了两步后,步子突然顿住了,紧接着?她大着?胆子向?秦主席提出了一个小建议。
“主席,现在工会是不是空出了一个位子啊?”
“我觉得张小红同志就挺合适的,您觉得呢!”
实在是张小红这个属下用得过分顺手,才让姜暮夏如此大胆。
不过幸好,秦主席对她是真的和蔼,听见这个要求后也只是惊讶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得到了秦主席的首肯后,姜暮夏第一时间就去三车间找了张小红,把她带回了?工会。
到了吃饭的点,姜暮夏一手拉着?刘茯苓,另一手拖着?张小红赶向?了?食堂。
一进食堂,姜暮夏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动静。
只见白英英正哭哭啼啼地被一群女同志围攻,而她的那群“爱慕者”因为厂子里的传闻,此时对她的遭遇置若罔闻,摆明了袖手旁观的态度。
“白同志,我说你是不是也太不要脸了,你都已经被贬到车间里了?,怎么还好意思混在干事的队伍里打饭呢!”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们的白同志脸皮厚呗!”
“哈哈哈哈哈……”
白英英平时得了?那么多男同志的喜爱,也因此,厂子里女同志大多都不待见?她,只是平时碍于面子,也害怕她身后的那群爱慕者这才一直憋着?,此时白英英一失势,她们立刻围攻了上来。
白英英哭哭啼啼地从队伍里退了?出来,一转头就看见?了?正在后头看好戏的三人组。
然而,白英英就跟完全看不懂眼色一般,一见?着?姜暮夏便又迎了?上来。
“姜同志,算我求求你了?,你就帮帮崔大——”
“滚开!”
还不待姜暮夏说话,张小红就先行动了,她直接一挥手臂把白英英给推了出去。
“这都大冷天的了?,咋还有苍蝇在耳边“嗡嗡嗡”的呢!”
“刘干事,你听见没啊?”
张小红做完了?极其流利的一套动作后,还装得煞有介事地向刘茯苓发问,直接把这个老实孩子给问倒了?。
“啊,有吗?”
午饭后,姜暮夏只在桌子上稍微趴了?一会儿就带着张小红一起去合唱团了。
合唱团里虽然少了?一个黄月月,不过因为她不是主唱,所以问题也不大,只要把后排排得稍微松散一点就看不出来了。
就在姜暮夏穿梭在队伍里不停地纠正着她们口音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穿着?湛蓝色工作服的女同志冲了进来。
“不好了,姜干事,大事不好了!”
“四车间和五车间的人打起来了!”
这个消息无疑是在热油锅里加了?一滴水,整个排练室瞬间炸开了?锅。
“安静!”
姜暮夏拎起靠墙的那把椅子,把它用力地在地上掼了几声后,排练室里才算是恢复了?安静。
“你们都待在这里继续练习,我一会儿就回来。”
“怎么回事儿,怎么就突然打起来了呢!”
姜暮夏匆匆交代了?一句后,就跟着?来报信的这位女同志往打群架的地方赶。
“姜干事,你先别问这个了,这都是老黄历了?,两个车间已经互相看不惯好多年了。”
“我来找你是因为今天主席出去办事了?,而孟干事在劝架的时候不小心被误伤了,工会实在是没人了!”
穿着工作服的这位女同志拉着?姜暮夏一路小跑,说话又急又快,当?然意思也很明确,她其实对姜暮夏是否能成功阻止这场群架,并不抱太大希望,只是例行通知一声而已。
很快,姜暮夏就被带到了打群架的地方,远远看去至少有二三十个在认真打斗,还有四五十个在拉偏架。
而孟干事则是捂着?一脑门的血晕乎乎地被人搀到了一边。
此时她一见?到姜暮夏的到来,立刻就急了。
“哎呦,他们怎么把你给叫来了!”
“你可千万别再上去了,拳头不长眼,可别像我一样被他们给打了?。他们现在都已经打疯了……”
“孟姨,您没事吧?”
姜暮夏迎了过来一把扶住了?孟干事,瞧见她脑袋上之所以有那么多血是因为擦破了一块儿皮而不是被人开了?瓢后才放心下来。
“孟姨,叫保安科的人了吗?”
“早叫了,整个保安科,今天在岗的二十多位同志现在全在里头呢。”
听到这个问题,孟干事无奈地苦笑了?两声。
“今天这事儿,怕是得厂长回来才能解决了。”
“姜干事,您可千万别傻乎乎地冲进去,不然一会儿被人打到了,就该哭鼻子了?!”
就在姜暮夏眉头紧锁,沉思着?该如何破局的时候,一位年纪颇大的女同志凑了?过来,戏谑地拿姜暮夏开玩笑,挖苦之意,溢于言表。
“真是多谢您的关心了?!”
姜暮夏转过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了广场北侧停着?一辆破吉普。
来不及再多说什么了?,姜暮夏直接朝着?那里狂奔过去,拉开车门便是一喜。
许是这个时代会开车的人实在是太少,这人居然连钥匙都懒得拔!
这也大大的方便了?姜暮夏,她在二十一世纪是学过手动挡的,此时稍微调试了?一下档位后,她便踩着离合发动起了?车子。
方向盘一转,便冲着打群架的地方而去。
姜暮夏眼神凌冽,在油门踩到底的同时还疯狂地按着?喇叭。
听见不远处奔腾而来的马达声后,原本热血上头,非要打个你死我活的人群一下就屁滚尿流地散开了?,唯恐躲得慢一点就会成为姜暮夏的车下亡魂。
在成功地搅散了聚众斗殴的工人后,姜暮夏方向盘一甩,“吱”得一声在人群中央刹住了?车。
随后,她从车窗里探出一个脑袋来,笑意盈盈地望向?众人:
“还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