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派?”岑又又盯着廖师兄的眼睛,“你说让我回去?”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之前脸丢得不够还是存心来寻人不快。
原本还算平静的人群一下子更加躁动,那个被季随挡下攻击的男子破罐子破摔,推开拦住自己的邻里,“这般品性之人,青云派也收?”
诚然平民百姓不若修道者拥有漫长的生?命,亦无他?们能够随意掌控强大的的力量,可他们绝非鱼肉任人刀俎。
一旦过了底线,即便是最底层的人民也会挥起拳头反抗。
岑又又深知这一点,对于男子的言行并不觉得奇怪。
可廖师兄常年待在青云派,百姓是受庇护的弱者,理应对他尊重?。
他?侧头打量这个灰头土脸,泥巴沾了一身的人,“小师妹一日入青云,自然是青云派的人,你又何?须出口成狂活像她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实在觉着这人目光过?于不善,廖师兄的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本以为这是修仙者与平常百姓间不可避免的隔阂,毕竟人各不同。
没成想那男子听了这话目眦欲裂,旁边的人拦不住,拳头重?重?落在廖师兄脸上,“何?止深仇大恨,岑鸿振杀我妻儿,他?的孽种就该承担起他的罪过!”
只打了一拳,那人便被急急拉住。
青云派不该卷进来。
“杀你妻儿?”廖师兄捂着青紫的左颊,像是听不懂。
难怪今日驾鹤前来,漳州城静得像一座死城,与往日完全不同。
可他见过?漳州城城主,很是平易近人,怎会……
“此事……三言两语一时也说不清楚。”岑又又不知道如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讲出岑鸿振已身死魔手的事情。
倘若这般贸然道出,本就混乱的内城一定引起不可估量的后果。
她朝后瞧了眼,赵曼安躺着的屋子燃起的烛火在城主府内显得寂寥非常,顿了顿,“不如进去再说。”
“怎么?!”尖锐的女声响起,同样的愤怒充满恨意,“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知道的?”
现在不管是说什么,他?们也断然不会再信岑又又。
岑鸿振面前,无人敢说什么,积压已久的怨憎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那般充满敌意。
【要不还是直说了吧?】
这群人显然只差最后一根弦就要崩溃,仇恨会让人在一些情况下做出无可挽回的过?错。
岑又又也深知这一点,可谁又能保证他?们信她?
“磨叽什么,既然你们觉得她是杀人魔的女儿,那不若我们便将这罪名坐实了。”季随靠在红漆柱上,抱拳冷眼看着。
风太大,听不清,岑又又差点以为他说的是我们今晚吃什么?
顿时,城主府门口噤声了。
幸存的妇女只能默默垂泪,他?们毫无反抗之力,可又无可奈何?。
“好啊!”为首的男子忽然发出一阵嘲讽的笑,眼里尽是绝望,“既然如此我们也绝不会任尔等宰割。”
“诸位,我便先行去陪妻儿了!”
男子抽出一旁剑鞘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往脖颈挥去,没有丝毫犹豫。
“哐当!”
岑又又见他?就要自寻死路,唤出半月剑就是一推。
剑身飞旋,剑柄重?重?擦过男子的肩猛地一撞。
那个壮汉没忍住吃痛闭上了眼,手臂被卸下力道,五指握不住剑,清脆的一声后地上静静躺着那把不久前正欲用来自刎的剑。
“你别着急啊。”岑又又被这套行云流水的自杀操作惊到了,她看着会吃人吗?
虽然知道很难让他?们相信,可现下别无办法,没人愿意细细听事发经过。
斟酌再三?,“我还是……”告诉你们吧。
未等说完,有人就打断了她。迟疑地转身看去,岑又又见到了本以为不会再出现的人。
“三?日。”
身后隐隐走出来一个人,烛火把身影打得斜斜长长,岑又又差点以为是江禹。
如果不是因为那声音一下就能听出来是姜鱼的。
火把上明亮的光照在她的脸上,一半隐于黑暗,一半露在外面。
晦暗不明的光下是一张清冷绝尘的脸,细瞧居然和江禹有一分相像。
岑又又摇了摇脑袋,真是昏了头了。再如何?江禹也不可能会来救她,更何况——
她瞄向那人的某个地方,再瞧瞧自己,江禹的审美不会就喜欢这种吧?
不会吧不会吧。
“哪里来的女娃娃多?管闲事?”眼见岑又又要说出什么花来,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
许是江禹身上的威压让人莫名臣服,不少?人纷纷觉得细想之下的确有不少?1蹊跷。
拽着壮汉的人手下愈发用力,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等等,赵子。你得冷静,且先看看。”
谁知那人并不领情,甩开手,“冷静,冷静?咱们城里那么多?人可都让她爹害死了。你娘走的时候,你说过什么忘了?!”
几乎是吼着说出的这句话,却道尽了漳州城数千人的酸楚。
人们面面相觑,眼神中传递着各自的悲伤。
“我不说第三?遍,三?日后,我们会给一个答复。”
少?有的,江禹耐着性子重?复一遍。他?眼睛瞥向岑又又,少?女眉宇间凝着淡淡的同情与悲悯。
觉察到视线,岑又又回望过?去,正好看到姜鱼落在季随身上的缱绻的温柔。
妈妈!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瓜。
在重重?人海中,慢慢踱步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浑浊的双目几近失明,有人搀扶着他?一步步走上前,可见城中,应当是个颇有威望的人。
嘶哑的嗓音中带着些许疲惫,“少?城主,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娇蛮虽有,本性不坏。老朽愿用半生?善缘,为你做下担保——”
“少?城主,莫让一城百姓,凉了心。”
最后一句话听得岑又又胸腔一阵震荡,可那又如何?,他?们的亲人分明早已被用作血祭魔尊的阵下亡魂。
眼睛有点涩涩的,她都不敢眨眼,生?怕泪水砸落破了这仅剩下的数千漳州百姓的希望。
缓缓,聚集在城主府门口的光亮一点点消失,不过?一会儿便已经漆黑一片。
岑又又望了望最后一人离开的方向,回头看了几人一眼。
毫无头绪。
众人离去,江禹垂下眸,朝府内遥遥一望,转身进去。
“爱!姜鱼姑娘,等一等我!”
“你有什么想法?”岑又又小跑着跟上他?,伸手便抓了他?的胳膊,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措不及防的,江禹被拽住,温热的触感却像是要将他?灼伤,耳根肉眼可见的红了。
认识那么久以来,她头一次这般跟在他身后,甚至……
主动挽他的手。
江禹停下步子,岑又又反应不及,一头撞上,闷哼一声,“怎么这么高?”
“什么?”
“啊,”岑又又捂着额角,迷迷糊糊想起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说道:“我是说怎么不走了?”
半晌,江禹都没有回答她。
岑又又甚至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和季随关系过?于亲昵导致人家误会了,那道视线一动不动,盯得她头皮发麻。
“你该好好去房内呆着。”语气生?硬,让人联想到高中时期天天在小树林和走廊上抓小情侣的教导主任。
想着,眼前忽然晃过?什么。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岑又又想起来什么,刚要再瞄一眼,被抓个正着。
江禹显然也发现了她在关注什么,该死,早知道就不用破元宫宫主呈上来的画像塑造这具身体了。
意外的,脸像是要烧起来。
他?微微侧身,试图挡住什么,“岑姑娘,非礼勿视。”
……
岑又又无语极了,好一个非礼勿视。穿书过?来这么久,居然被一个同性当成?了变态。
尬笑两声,她挠挠头,“你别误会,我就想问问你刚才说的三?日,是已经有什么消息了吗?”
“我们……该如何?给个交代呢?”
话是别人放的,想必也该是胸有成?竹。岑又又还不至于到那种,明明答案就摆在明面上,不去看,非要自己苦哈哈地找个真理的地步。
再者,漳州城失踪了那么多?人,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博弈。
越快能出结果,越好。
可这个姜鱼似乎有点儿讨厌她,竟然连正眼都未瞧岑又又一眼,“没有交代就是最好的交代。”
???
岑又又听不懂了,这是她一个正常成年人能够理解的意思吗?
圆月渐渐被黑雾蒙上,恍惚间可以听到几声鸦鸣。
是每月十五。
江禹眉头紧皱,心道不好。
体内刚刚被抑制下去的魔气卷土重?来,在结界崩塌之际挣脱出来,耗费了江禹不少?灵力,此刻更是难以控制它们。
身上的异样愈发明显,岑又又看出了不对,进了一步,“你怎么了?”
不是她自来熟,实在是这个姜鱼出事,岑又又压根想不到什么办法应付三?天后的事情。
两侧的灌木丛在森冷的月光下泛着光,清风擦过发出细微的声响。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为一切罪恶盖上了黑布,刀光掩在密密的叶里,忽明忽暗,映入江禹的眼里。
“呵。”
作者有话要说:周五不更新昂,周四的今天先发啦~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就不多说啥了呜呜呜感谢在2021-04-2801:26:21~2021-04-2821:0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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