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说不上来有多难受,可她就是觉得?鼻子一酸,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过往一幕幕在岑又又的脑海中飞过,明明要和她熟悉的是他,现在要疏离下来的亦是他。

从始至终,岑又又就没有掌握过一次主动权。

在与江禹的关系里,从来都是他想如何便是如何,可偏偏……

她没得?选。

“那业火灵珠本来就该是你的,我当然听凭处置。”

脑袋一片散乱,岑又又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手中紧紧拽着那片薄薄的衣袂。

江禹长睫半垂,早已瞧见小姑娘被衣纱搓红的指腹,却只字未提,只是神情淡淡开口道:

“希望你信守承诺。”

木门豁地敞开,驱逐之意明显。

凉凉的风自脊背灌上来,岑又又的脑子?有了片刻清醒。

她想起来呆呆还在他手上,那日匆匆赶去漳州城,接着就是被关起来。

发声来太多事,惊天大瓜一个接一个,竟把它忘了。

望着坐在一旁的江禹,岑又又忍着心底的羞辱感,还是决定将呆呆讨要回来。

“不知大师兄可否将一物还给我?”

之前没放在心上,终究还是觉得?呆呆在江禹身上总比在她身上安全,如今既然已经到了这般田地,还是把它要回来的好。

虽然不知道男主身上发生了什么,可黑化值没上升,剧情回到正轨,也该是件可喜的事。

岑又又这么想着,便觉开阔不少。

“何物?”江禹像是完全不知道岑又又在说什么一般,眉头轻蹙。

这样子,倒像是岑又又纠缠不休,特意编纂出来的谎话一般。

透亮的天转眼已经布满阴云,隐约可以听见几声闷雷。

岑又又闭了闭眼,再睁开眸子里已不见?方才的慌乱,“师兄可还记得那日出沧州仙岛,藏在我而背后的小黄雀。”

自那日后,岑又又就一直没见?过呆呆了。

“在门口。”

顺着江禹的视线看去,一朵开得?焉了吧唧的油菜花耷拉在门栓上。

【它不会死了吧,焉成这样,黄花菜都凉了。】

系统显然也看到那朵油菜花了,不禁暗自捏了把冷汗。

“多谢师兄。”岑又又维持着面上的镇定,背过身就要取了东西离开。

门外暗沉沉的,很快就要下雨。

忽然,一股强劲的力道从腰间环了上来,岑又又一下子?被箍住身子动弹不得?。

冰凉的指腹带着薄薄的茧摩挲过她柔嫩的脖颈,江禹的视线停在那,“前些?日子你做了什么?”

声音很冷,恨不得?当场把岑又又食肉寝皮的冷。

现在的他很像识海中的江禹,甚至岑又又都分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江禹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刻意的伪装。

“我没做什么。”下意识地,他不想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既然一切都已回到原点,那么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也和他无关了。

话毕,岑又又就要伸手去拿那束呆呆寄身的花。

插在门拴上那么久,它又那么爱说话,一定不快极了。

可江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让岑又又蒙混过关。

他像是地狱来的恶鬼,浓重的化不开的黑雾氤氲在他沉沉的眸子里,偏又死死盯着她。

“呵。”

这一声轻笑不知道藏着多少寒意,她只听到江禹说──

“走了景湛,还有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傩送,连季随也成了你的裙下之臣?”

“岑又又,你可真能耐。”

这可以理解为江禹是在夸人吗?

等等。

岑又又大脑有一瞬的空白,她记得?傩送这个人分明只是在识海中被草草提过,江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倾盆大雨伴随着震碎天际的雷鸣落下,惨白的光照在少女的脸上。

一直以来那个让她捉摸不透,想猜又不敢猜的真相,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摆在明面上。

“哈哈,”岑又又甚至都来不及消化这些?,她生硬地扭过头,尴尬地笑笑。

除了那双眼,别的,一厘一毫与识海中一模一样,就连那粒赭色的泪痣也同样的夺目。

不敢想别的,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大师兄,你都要与二师姐成婚了,怎的还先管起我来了。”

说着,她一个机灵抓过油菜花就要出去,可身后那只大掌却扣着岑又又,不让她再前进分毫。

“大师……”

岑又又不上不下卡在这特别难受,良久也未见江禹出声。

没忍住吐出两个字,然而江禹却把她吓了一跳。

“闭嘴。”

声音的主人离她很近,说话时喷出的鼻息尽数落在她的后颈上,细小的绒毛一下子?立了起来。

岑又又不敢动了,江禹是中邪了吗??

“嘶。”

还没等她从自己弯曲如蚊香的脑回路里挣扎出来,刺痛自皮肉传达到意识。

翻涌的杀戮在岑又又看不见?的,江禹的眸底浮现出来。

唇齿覆上脆弱的脖颈,狠狠咬下,像是要生生在岑又又身上卸下一块肉一般。

“我说过不要骗我。”江禹捏着岑又又的肩,简直要将她揉碎了掰开来吞吃入腹。

剧烈的疼痛让她极力挣扎起来,半月剑及时出鞘银光一闪,江禹干净得?一尘不染的衣袍上洒落几点猩红。

“我、我不是故意的。”岑又又吓了一跳,半月剑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伤到了他。

可那人像是被卸了力气,只是用阴郁的眼看着,什么都不讲,什么都不说。

被盯得发毛,岑又又顾不得?那么多,干巴巴地说道:“我先走了,祝大师兄新婚愉快、早生贵子、儿孙满堂!”

她可真是把现代能一下子?想出来的成语都用上了,为了应付这尊大佛,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

跑出碎星峰,磅礴的雨打在身上,难受得紧。

不过总比在江禹面前舒服得?多,岑又又缓了缓步子。

眼前的一块低洼地忽然停了雨岑又又茫然地抬头一把黛绿的油纸伞遮在她眼前。

“怎么,不甘心了么?”秦语宁脸上洋溢着怎么掩都掩饰不住的得?意,为了在结亲礼上更好看些?,还特意去染了个艳红的指甲。

一想到两日后江禹就只属于她一个人了,眉毛便不住地挑了起来。

漳州城之女又如何,还不是逃不过双亲俱亡的命运?这样一算,下一个似乎就该轮到岑又又了呢,不知道这一世,她会是怎么个死法。

伞沿上滑落下湿凉的雨,一股脑全没入岑又又的衣领,顺着锁骨淌下,尽是冰凉。

她愈发觉得?这女主绝非善类,与原著出入太大了吧,哪个小白莲花会任由雨伞的水哗啦啦瓦朝人衣服上灌。

【宿主,你还是小心些?,虽说总部一直在尝试修复,可是BUG这个东西谁能说的准啊。】

如果岑又又随着自己心意,疯狂骂秦语宁这副嘴脸,说不定下一秒就得乖乖去领盒饭了。

她觉得?系统说得很有道理,于是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对上秦语宁的眼,给了人一个措不及防。

“捡垃圾的小女孩?”

“什么?!”对于岑又又说出的东西,秦语宁完全反应不过来。

早料到她是这个反应,岑又又重复道:“我说,二?师姐可真爱拣一些?别人不要的东西。”

“你怎么和我说话的!”

这时,秦语宁才听出来岑又又在骂她,胸口霎时像堵了一口大石。尽管没有直言,意思也十?分明了,只差说她秦语宁横插一足还以此为傲了。

岑又又睨了她一眼,都不带怂的,“用嘴说啊,不然?”

一天的郁气在此刻突然消散,她想不出什么词可以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就一个字,爽。

反正这世界BUG那么多,女配偶尔崩一下怎么了?何况还是本色出演。

系统默默吐槽:【我信了你的邪。】

想通后,岑又又心中无比畅快转身离去,把秦语宁一个人丢在原地气得?七窍生烟又无可奈何。

啧,谁叫女主走的是白莲路线不能大吵大闹呢?

碎星峰。

岑又又走后,江禹凝视着地上那两截断簪,原本一看便不可修复的裂痕与那裂口一同竟又并在一起。

此乃神物所制,怎么可能轻易用普通术法割裂。

鸦青色的睫扇了扇,男人的神情无悲无喜与九重天上不问俗事的上神般孤绝清冷,他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张开,地上的木簪被灵力带动着回到掌心。

“才短短几日,身上竟已有了旁人的气息……”薄唇上沾了些?殷红的血,有种浸入骨髓的说不上来的艳色。

那是岑又又的血,方才她转身的那一瞬江禹看到了她颈上浅色的印记,上面有季随的气息。

修仙之人,惯喜爱在道侣上留下自己的标记,一为保护对方,二?嘛……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

心底莫名窜上来一阵烦闷,蛰伏已久的魔息趁机作乱,所以那时江禹才失了智一般将人桎梏,甚至……

一时冲动下用了最为粗鲁的方式把自己的气息覆盖上去。

雨幕之下,是望不见?头的红绸,注入了灵力的绸缎,即便是水落在上边,也不会有丝毫影响。

江禹把木簪收入怀中,深邃的眉眼映着那黯淡的光线,显得明明暗暗。

他说──

“这是你欠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江禹:你欠我一个老婆。

大娘:看了评论区有个评论说中邪的觉得很沙雕可爱哈哈哈,就放到正文女主吐槽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