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泪痣

岑又又的神色早有异样,季温书不是没发觉,他只是抿唇一笑,并没有挑明。

“啊这…季公子,你应当是本地人吧?”

“正是。”季温书回答,他顿了顿,视线停在了岑又又的唇上。

小姑娘一连喝了八盏茶水,唇上湿漉漉的,加上下唇不停抿嘴泛起了一丝殷红。

季温书的目光久久没有挪开,直到岑又又感到有些不适地挪了挪身子,他才移开视线,“又又唤我温书便可。”

“好。”

“那,我可以问一下……”

“呯!”

房门直接从外面被踹开,秦语宁提着剑进来,架着泼妇骂街的气势,“岑又又你为什么要把大师兄卖进青楼?”

察觉到室内另外一个人的存在,秦语宁冷笑一声,“呵,把大师兄丢在外面,自己倒在这边找男人?”

不是,这什么语气。

怎么讲的她岑又又像一个拔那什么无情的渣女。

再说真被江禹盯上了,那人要是出来和男人幽会,他不得把人千刀万剐了?

后颈窜上来一丝凉意,岑又又缩了缩脖子,回到正题,“我找不找男人不重要,师姐,我们还是先去找大师兄吧?”

南风馆宾客满席,全然不似传闻中无人光顾,这家店蹊跷的地方太多了。

好在秦语宁还有几分脑子,她终于开口,“我进来时将那老鸨重伤,原本坐在那喝酒的人全都化作一股黑雾窜出去了。”

这话里话外都摆明了,待在这南风馆里的——压根就不是人。

那季温书还安然无恙地坐在这又怎么解释呢?

这个问题还不是最重要的。

岑又又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走了过去。

推开门,原本华丽无比的南风馆竟化作一座破败不堪的危楼,无数的青苔附着在墙壁上,装饰馆内的绢绸早已褪色。

看上去凄凉无比。

先找到江禹比较重要,岑又又倒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脚踏出去手臂上便传来温凉的触感。

季温书出手拉住了她,他的眼神中蕴含着太多岑又又看不懂的情绪。

他怕被一个人留在这吗?

岑又又回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你暂且在这呆着,这些都是我的师兄师姐。”

说着给了季温书一张符纸,“这是传音符,有危险可以用它告诉我,我会来救你的,乖。”

语气格外温柔,岑又又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季温书收下符纸,竟真点了点头应了。

“好。”

-

几人来了之后,就有观察过南风馆的一些布局,看上去和一般青楼无甚差别,只是……

有一处地方很奇怪,南风馆从外部看是典型传统阁楼,可这里莫名少了一间房。

江禹又在哪里呢?

找不到男主,岑又又有些后悔自己非提出来要来这里了。

她忍不住求助系统,毕竟男主黑化人人有责嘛。

岑又又:系统,有什么办法找到江禹吗?

【他一直在这里。】

??

为啥就看到满屏幕的空气,啥也没有?

难道……

岑又又看着面前纹路诡异的墙,越看越像个人脸,她不禁有了些许猜测——

难道,江禹已经随着这个南风馆一起化为朽木了吗!

她整个人悲从心来,痛哭流涕,“大师兄!大师兄你怎么变这样了!”

【宿主,你好聪明哦,男主就在这里面】

没有化为朽木,在里面。

岑又又脸一僵,回望过去,果然众人正以一种诡异的眼神打量着她,仿佛她是个中风多年的患者。

尴尬地收回眼泪,岑又又站直了身子,装模作样观察起四周来,还偷偷向系统吐槽,“他在里面他开门呀,他为啥不吭声。”

【这里是断魂塔的一处入口,男主好像进去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去吗?

毕竟锁妖塔是岑又又的主线任务之一,救下男主又能顺理成章去做任务,何乐而不为呢?

【把血滴上去。】

不是吧。

岑又又伸出手指,看了看。

修仙世界套路真TM深,怎么都天天滴血滴血的,不怕流光吗,而且把手指割破多疼啊。

正犹豫着,指尖传来尖锐的刺痛,再一看,岑又又莹白的手指上已经出现一丝血色。

岑又又惊恐地瞪大了眼,系统这才不紧不慢地出声。

【看你太优柔寡断,阻止男主黑化的决心不够坚定,我帮帮你。】

语气中充满了施舍的味道。

我可真谢谢您个亲娘嘞。

岑又又一边在心里吐槽系统的祖宗十八代,一边不动声色地挤出一滴血滴在那处有纹路奇特的地方。

血迅速被爬满青苔的墙壁吸收了,岑又又不由得有些紧张,掌心一片薄汗。

墙上开始溢出细小的星粒,越来越多,逐渐开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小孔。

星粒侵蚀着它的轮廓,越来越大,岑又又连忙转身冲秦语宁一行人喊去,“师姐,快!这里有个入口!”

话音刚落,那个洞口就像黑洞一样徒然生出一股吸力,岑又又不留神就被吸进去大半个身子。

桑月离她最近,她一把拉住了岑又又的手,两人紧紧抓着。

身后的力量越来越大,其他人也跑来帮忙,岑又又感觉自己就快要被撕成两段了。

脚踝上附上来一只冰凉的手,岑又又吓得闭上了眼,手一抖整个人从桑月手中挣脱开去,直直坠入黑暗。

-

一弯新月遥遥飘在上空,过分漆黑的夜空显得极其不真切,遍地都是乌鸦凄厉的叫声。

疼。

岑又又正躺在灌木丛中,身上被划开数道口子,动了动手臂,传来一股黏腻的感觉。

好像是血。她流了这么多血?

岑又又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卷起衣袖,一截藕臂在月光下莹莹如玉。

没有伤口,袖子上大片的殷红显然不是别的原因造成的,只能是血。

可这血从哪来的呢?

她低下头,一下撞进了那人深邃的眼眸中。

岑又又望地失神了,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江禹直起身来,妖异的泪痣红的就像一滴血,他脸色苍白,俊美的脸庞上笼罩着柔和的光。

原本束起的一头墨发此时都披散下来,在泪痣的衬托下,江禹原本硬朗的五官凭添一股艳色。

再往下看去……

嗯?她记得江禹的衣服向来白色居多,怎么变成红色了。

而且,看上去居然像是喜服。

“你……”

岑又又有些不解,话未说完,江禹长臂一揽,将她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