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眼?
纪柯每天见过的人很多,但是却没见?过哪个人生了?一双狐狸眼,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他小时候曾经听老人说过,狐狸眼是不详的征兆,一般都是祸国妖姬才会有这样一双眼睛,用来魅惑众生,而若是男子生了?狐狸眼,便是大凶的征兆,而且也不会长命,一般都会在孩童时期夭折。
看尚峻的脸色,明显也有些心有余悸,毕竟在夜间看到那样一双怪异的眼睛,若没有一定的胆量,恐怕都会吓晕过去。
但是盛京城出现有狐狸眼的人,情报处却没有半分消息传出来,究竟是高辉这段时间来真的懈怠了?,还是这个人隐藏得太过深,居然能逃过锦衣卫的追查。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需要我画出来那人的长相,全城通缉吗?”尚峻问,他是世家子,琴棋书画皆是通晓一些,所以画出那人大概的长相并不难,而且他觉得按照锦衣卫的搜寻能力,不出几日一定能把那人抓获归案。
“不。”纪柯摇摇头。
“为何?你又有新的计划了?吗?”尚峻忍不住问,其实在纪柯叫他不要打草惊蛇,隐瞒身份去引出那人的时候,他就觉得纪柯可能有另外的考量,因为巡城守卫并不受京兆使和锦衣卫管辖,而是直接由御林军统领胡先调遣,所以若是他暴露了身份,也就相当于主动告诉胡先,他们如今在做的事情。
南坊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莫名其妙就接连出现几具辨别不出相貌的黑尸,若是短时间不能侦破,恐怕会惹得人心惶惶,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有损圣上的颜面。
更重要的是,到现在也不知道凶手的杀人手法,如果他能悄无声息的用一些东西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变成一具黑尸,那岂不是还能用这样的手法继续作案,到时候若是将手伸进宫里,那可就不是能够轻易解决的事情。
尚峻考虑的是圣上的安危,还有到时候降临到他身上的罪责,而纪柯的目光和焦点一直聚集在猛火粉上面,其实能够瞬间将人杀死的法子很多,但是若是借助外力的话,而且还要用上猛火粉。
说不定是有人在做?么?实验,一个能够撼动朝廷根基的实验,而且看起来几乎是要成功了?,若是真的被研制出来,大规模使用的话,那岂不是能够所向披靡?到时候普通的刀枪根本拼不过,就算是血肉之躯也根本挡不住,单看那几具面目全非的黑尸就知道了?,只在天上的短短几秒,就能夺去一个活人的生命。
这个狐狸眼睛的男人,一定要抓到,而且还要问出他背后究竟有?么?人在支持着他,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拿到猛火粉,而且也找不到那么多人来做实验,如今盛京城到现在都没有大规模出现有人失踪的情况,那只有几个可能,一是这些人的失踪时间还太短,家人没有反应过来,二就是这些都是外乡人。
尚峻亲自查过这段时间入城的外乡人,而且还派人去询问过,这些人都没有突然失踪,人都能找到,这些成为黑尸的人,是外乡人的可能性也不大。
那有没有可能是自愿的?
尚峻若是听到纪柯有这个想法,肯定是大笑摇头连连说不可能,这世上哪里会有人自愿让人去杀自己,是嫌自己的命还不够长吗?
纪柯也不是无端有这个想法,从小的经历不同,也就造就了他和尚峻在看待同一件事情的角度不一样。
他小时候曾经见?过一种兽奴,那是西域的一些达官贵人喜欢圈养的宠物,虽然名字叫兽奴,实际上却是活生生的人,而且都还是十几岁的孩子。
这些孩子会被当成畜生一样养大,然后在贵人闲暇的时候被放出来,和猛兽进行搏斗,来讨那些贵人的欢心,若是打不过那些猛兽,就会被活生生的撕裂,所以兽笼里会有源源不断的兽奴。
但是这些兽奴却都是自由之身,可以随时离开,若是能够搏斗成功猛兽,便可以获得金银财宝,足够普通人家生活一辈子,而若是打不过那些饿了好几天的猛兽,被吃掉了?或者杀死了,兽奴的家人们也会相应的获得一些补偿,比如金币,比如粮食,比如一块贫瘠的土地。
西域的环境恶劣,像这样自愿成为贵人兽奴的孩子不计其数,最小的才七八岁,就是被家里人带过来送死的,也有一些二三十?岁的青年活不下去了,求那些贵人收下自己当兽奴。
因为钱财而自愿献出自己生命的事情,在这个世上真实存在,所以纪柯就在想,这些成为黑尸的人是不是因为钱财或者其他的诱惑,自愿参加这个实验,自愿被杀死。
虽然听起来很残忍,但现实就是这样残酷。
“暂时没有?么?计划,画像先不用画,那人昨晚被抓住了,这几日应该不会再犯了,等过几日我亲自去带你捉鬼,话说掉落在尸体旁边的那些东西得收好,直接送到工部那几个老腐朽那儿去,就问问他们管不管,不管就直接启禀圣上。”
纪柯心里猜测了?个七七八八,表面上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尚峻哪里敢不信,这些年他就没见?过纪柯破不了?的案子,他刚想照做,忽然回过神,下巴几乎要掉下来,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问:“不会吧,这件事和工部有关?那几位老大人可不是胡子翘得比天高,你确定能压得住他们?”
如今掌握猛火粉用法的人也只有工部那几位胡须发白的老大人了?,他们资历老,眼光也高?,现任工部尚书是个年纪轻轻的楞头小子,除了有几分才能外完全就说不过这几个糟老头子,只好整日把自己关起来画图纸,修多几座桥都好过跟这些倔老头说话。
原本尚书之位是轮不到楞头小子的,但是工部在六部之中的地位和礼部差不多,而且都是做着修造水利,建桥修路之类的苦活,工部的老资历多,就想着清闲混日子,也都不愿意担这个重任,所以就落到现任工部尚书齐怀瑾身上。
齐怀瑾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但是却出身世家,家中在朝中的根基不浅,他的父亲齐施曾位居太师,甚至还娶了先帝的同胞妹妹,所以也算是半个皇室中人。
按理说这样的家世是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排挤他的,但是齐怀瑾涉世未深,只知道一味的忍让,对找上门的麻烦也闭口不谈,是出了名的软柿子。
如今工部荣养了不知多少人,真正做实事的人却只有那么几个,齐怀瑾在建造工程上的天赋极强,宣州桥的图纸就是他亲手所绘,若不是有小人作祟,也许现在早就建成了?,成为造福江陵百姓的一大福祉。
诸葛挽被交由刑部处置,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肯定是不会再给?他活下去的机会,虽然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宣州桥的工程却就此耽搁了?下来,这样的罪责足以让他遗臭万年。
纪柯让尚峻把东西送去工部那几位老大人处,其实也明白这几个糟老头心高?气傲,如果不是他本人去,也不会理会半分,但是这几个老头不愿意接的事情,却有人愿意接。
而且也是时候让尚峻碰碰壁了?,听说工部那几个老家伙的脾气越来越臭了,应该可以让尚峻吃好大一个苦头。
“你报出我的名号,不就能压得住吗?难不成还不相信小爷我?”
尚峻一本正经的点头,他对于纪柯可是全身心的相信,却不知道纪柯打了??么?坏心眼。
“那我去了。”
“先别。”纪柯拦住他,张开手,笑嘻嘻道:“尚大少爷,哪里有空手来的道理啊。”
纪柯这样一说,纪镇心也扬起小脸,眨着眼睛期待的看着尚峻。
“快叫尚叔叔好,叫尚叔叔随随便便给?你几家酒楼,以后就可以混吃等死了,娶媳妇也不用愁了?。”
“尚叔叔好。”纪镇心乖乖的叫了。
尚峻刚迈开的腿被纪柯又拽了回来,看着这一大一小,摆明了是想要他大出血,他虽然为尚家打理着一部分产业,但是自己名下也有几处,而且还都不赖,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他来参加纪柯的宴会就知道不可能可以空手而来,所以贺礼也早就准备好了,但是纪柯还真像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就能知道他是要送酒楼?
尚峻平日里完全不拘束自己的花销,锦衣卫的俸禄没几天就被他挥霍完了?,他会花,也会赚,所以并没有拮据的时候。
至于为什么?想送酒楼,关键在于他知道纪柯喜欢美食,而且说是送给?小孩子的,到头来还是落到纪柯的手上,而且除此之外他也没什么?是纪柯可以图的。
尚峻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契子,递给?纪镇心。
纪镇心想起来刚刚舅舅没有要上个人的地契,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收。
“收,收起来,这可是你尚叔叔的心意。”纪柯瞄了?一眼,朝着尚峻扬了扬下巴,称奇道:“今日倒是大方得很,秀禾楼的契子也给?出来了。”
秀禾楼可是尚峻倾注心血最多的一个酒楼,仅次于尚家的明月楼,尚峻能够送出手,是纪柯没有想到的。
“都是兄弟,不用道谢了,不过我还年轻,应该叫哥哥,知道吗?小家伙。”尚峻弯腰摸了摸纪镇心的头。
“尚哥哥。”纪镇心的小手里捏着酒楼的契子,脆生生的喊了?尚峻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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