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奏老师了然地点点头：“没事，你跳的还是不错的，问题不大。好好休息啊？”
谢过了伴奏老师，倪娅长叹一声。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祁晟毅的。倪娅没有回拨，径直回了学校。
刚好下了一节课，奚泠还在舞室里。倪娅赶紧快步走到老师跟前汇报。尽管舞室里人渐渐地都走了，依旧有很多人偷偷地看着她，但是目光里有些不一样，倪娅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是等着人走光了才和奚泠讲了一下今天的情况。
“顾忌着脚伤不太敢跳？我明白我明白。”奚泠点了点头：“我其实已经偷偷问过你的考官了，他说你跳的有点沉，但是总体理解还不错，过是能过的，只不过可能就压线了。没事，等你身体好了再考不迟。”
倪娅点点头谢过老师，就听见奚泠又道：“凌晓燕的事情我已经让院方通报批评了。放心吧，没人敢说你的闲话。”
心中不免感动，倪娅抬起了头，眼光闪动。
“我是老师，这是我应该做的。”奚泠忍不住放柔了语气：“好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这一切都被凌晓燕躲在门后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凌晓燕可从来没觉得这么屈辱过！还是在一群小屁孩跟前！
这一次直接被停学了大半个月，本来考级就是需要上满课时的，她这样算是希望渺茫了。更何况还真的实打实写了一万字的检讨，“深刻剖析”自己的错误，甚至被通报批评。
从前还粘着她的女同学也不和她一起吃饭了。大家表面上态度没什么差别，其实都非常一致地把凌晓燕给生疏了。这下凌晓燕也算是感受到了被孤立是什么感受。
凌晓燕恨得牙痒痒：这次脚这么快就好了？我来让你彻底好不了！
倪娅一出门就看见门口闪过凌晓燕的半个背影，倪娅佯装丝毫未觉，径直下了楼梯，又从另一边上来，躲在拐角处正看到凌晓燕打开了自己的储物柜拿着小刀在割自己鞋的绑带。
跳舞穿的舞鞋都是学校统一发的。正好倪娅回来之前学校又发了一双，倪娅的自然也放在储物柜了。冷眼任由凌晓燕做手脚，直到凌晓燕反复确认离去以后，倪娅才从阴影中漏出脸来。
打开自己的储物柜，果然和上次手法如出一辙。
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学校点名都是点学号的，储物柜也都贴了学号做标签，倪娅自然知道哪个柜子是凌晓燕的。径直打开柜子把两人的鞋调了个个儿，倪娅轻轻关上门：自作自受的滋味儿，有些人非要尝够了才能记住。
“嘭！”舞室里一声巨响。凌晓燕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正在压腿，结果发力脚竟然无论如何也抓不着地，顿时有向后滑的趋势。凌晓燕心急之下想要收腿，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都翻转了九十度，小腿胫骨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压腿杆上。
腿和脚都传来钻心的剧痛，脑子也被摔蒙了。凌晓燕抖着手摸到自己的鞋底，果然摸到一手油污。
那味道和自己的香膏是一样的。
“凌晓燕摔骨折了，韧带也拉伤了，听说一辈子都跳不了舞了。”
“真的？那也算她报应来了。”
速成班已经临近结尾了。只不过同样的事情竟然连着出现两起，也不怪乎成为众人的谈资。
倪娅自然是充耳不闻的。她一开始就被凌晓燕整得没什么朋友，后来凌晓燕检讨以后有人听闻了她和奚泠关系匪浅，也来向她示好，倪娅自然没有理会。现在凌晓燕出事的方式和倪娅如出一辙，她自然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流言的风向一变再变，唯一不变的只不过是变化本身，所幸倪娅早就深谙这个道理，对着一切倒也见怪不怪。
速成班接下来是要去考大学的。二级证也考了，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的必要，反而那些奇奇怪怪的眼光扰人得很，倪娅已经拜托贾辰打点好了手续，今天就可以走了。
郑重地和奚泠道别，让她代替自己给老大爷问个好。倪娅回寝室收拾自己的行李。东西不多，想要收拾好也废了她不少时间，等她收拾完天已经黑了。还是不敢太用力，把行李换到没受伤的一边提着避免受力。站在公交站牌下倪娅突然想到了祁晟毅。
“有我在哪里需要你搭公交？”
倪娅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就可以把祁晟毅的声音从脑子里摇出去。
祁晟毅给她打的电话她一个也没接，消息也没回。聊天框里祁晟毅问贾辰说你过得好好的啊，怎么电话也不接？
倪娅只是沉默着把消息栏删除。
他毕竟已经要订婚了呀！倪娅默默地警告自己。
封闭式的管理是不允许探望的。祁晟毅找人也找不到。祁晟毅寄过来的绿豆糕，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拒收了，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他手里了吧。
真是遗憾，还不知道是哪家师傅的手艺。回忆着绿豆糕甜甜的味道，倪娅的心情却有些苦。
一个等车的人也没有，怎么车还不来？
就在倪娅愣神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停在路边。车门敞开，下来一个西装男人径直朝倪娅走来。
“我们小姐请您过去一趟。”这人不是中国人，眉骨深邃，鼻梁耸起，下巴方正而突出，普通话很是生硬。
倪娅下意识地退一步，就听见男人道：“倪娅小姐，过去只是请你坐坐，别逼我强迫。”一句话说的颠三倒四，却还是能让人听懂。车里有下来两个黑西服男人，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个先下来的男人笑着过来提起了她脚边的行李箱：“行李，带着，对吗？”
倪娅只能点点头。男人往倪娅身后撤了一步，三个人隐隐形成包夹的姿态：“车上，请。”
倪娅看了看三人，还有一个开车的坐在右边的驾驶坐上没出来，倪娅叹了口气，认命地跨进车里。
“Bravabella。”男人笑着，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