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无耻的话真亏他能说的出来!”
无处发泄,沈离澈只能用力地用拳头击打着身边的墙壁来泄愤,脑海此时却突然冒出云华的身影,一脸严谨的样子再警告着自己。
“请不要把气出在东西身上,会把气出在东西身上的人,大多是小时候没有得到关心的人,这等于是在自曝您的弱点一样,所以应该要改掉才对!”
是啊,肯定是这样,两人大婚半年多来,每时每刻都如一个严格的老师在一次次在身旁叮嘱自己的言行。
“吵死了,你以为自己是我的谁啊!”
“呀啊!”
预料之外的女子尖叫声,让沈离澈将正打算再度挥出的拳头,硬生生地停在了空中。
近在眼前的,是一张他认得的脸庞。
“钟小姐?”
看着眼前用手遮着脸,一脸害怕的样子,沈离澈只好压下满腔的愤怒,犹豫的喊出不太确定的名字,更不晓得她是何时出现的。
钟美伦或许是以为自己要被沈离澈回来的拳头揍了,表情皱成一团僵硬的站在原地。直到迟迟没有感觉到疼痛,才犹豫的睁开眼望向沈离澈。
“真是抱歉,吓到你了!”
钟美伦害怕的样子,沈离澈连忙收回了手。
好险、好险,要是没有小心地看着前面的话,他差点就要因为过于愤怒,而揍到妙龄女子的脸了。
就在两人尴尬的望着彼此不知该如何缓和此时的气氛时,沈离澈听到了猫叫声。低头看向脚边后,他发现有只黑得快要融进黑暗中的猫在那。
它正用黄金般的双眼,直直地盯着自己。
“那、那个……我……”
“哦,方才我并不是在对你生气,你不用太在意。”
丢下这句话后,沈离澈便打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再怎么说,自己现在都正处于躲避她的立场上,要是跟她聊太多的话,搞不好她会追问他为何都不肯来自己的房间。一旦演变成那样时,他没有能圆满搪塞过去的自信。
“陛下,我有话要跟您说。”
正如沈离澈所担心的一样,半个月每天苦侯,今日终于让自己逮到了沈离澈,钟美伦并不肯就这样放他走。
身后的呼唤,沈离澈的脸不仅紧绷了起来。
“是有什么事吗?下午我还急着要……”
“耽搁您一下子就可以了。”
相较于表达得含糊不清的沈离澈,钟美伦倒是很干脆地把话说出来了。
“我打算待会儿就回去邺城了。”
听见钟美伦意外的请求,沈离澈一改方才的闪躲态度,直接转身面向她。
“你是说……现在就回去吗?”
“是的。”
钟美伦低垂的脸,此刻以顽强的神情抬头望着沈离澈。那头一次近距离看见的水色美丽眼眸中,有着坚定的光芒。
“这段时间……是我给陛下您添麻烦了。”
钟美伦低下头,用力地咬了一下殷红的唇,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的脸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清雅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至今为止我的种种冒犯行为,还望您务必能加以饶恕。承蒙王妃殿下的厚爱,让我高兴到忘我了。不过,反正像我这种乡下人,根本不可能入了陛下的眼。您会讨厌我,躲着我,也是必然的。”
沈离澈见此,心中也不由觉得自己前段时间做的有些过分,毕竟错不再钟美伦。
“呃,我倒也不是讨厌你……”
当沈离澈正打算要解释给钟美伦,自己如此之是觉得麻烦而已时,钟美伦却摇着头打断了自己。
“没关系的,陛下并没有错。是我太过愚蠢了,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在这之前,每每想起陛下曾经在邺城留下英姿,我总是联想到若有一天,能待在那位陛下的身旁该有多好的想法。
如果一直那样生活下去的话,不久,我应该会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从未谋面的夫君吧。可是,没想到王妃殿下会召见我……如此一来,自己不就能替陛下尽点心力了吗?
相见陛下的思念,让我不由的萌生了这种想法。而所谓的进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根本没有深入地思考过。”
钟美伦的脸随着自己所说的话,变得愈来愈低了。虽然被长长的浏海给遮住、让人看得不太清楚,但总觉得她的眼睛好像也湿润了起来。
“钟小姐,我……”
“直到进了宫之后,我总算清醒了,我只是在作梦而已。王妃殿下是很厉害的人,我既没有她的那种冷静,也没有政治或医学的知识,我根本帮不上陛下任何忙。”
“其实……一般人是不会懂那些的!”
沈离澈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要是周遭尽是如云华一样人,恐怕自己他才真的会疯掉。
“继续这样待下去的话,我也什么都做不到。所以,在替您增添更多麻烦之前,我决定来向您,向这座华丽而宏伟的皇宫辞别。”
钟美伦将双手合十在胸前,仰望着沈离澈,美丽的眼眸就像刚刚经历了大雨的洗礼,因水气增加而湿润着,眼角也红红的。
钟美伦在哭,不过骨子里的那点骄傲和刚强,迫使着她没有流下泪水,只是倔强的将眼睛睁得大大的。
“请允许我回父亲的领土。然后,请您原谅我曾做过的各种无礼行为。”
在只会呆呆站着的沈离澈面前,她向后退了一步,蓦地双膝弯曲跪在了沈离澈的身旁。
“钟小姐,你……”
像是感同身受到她的悲痛般,这一瞬间,沈离澈撤回了所有对她所抱有的抗拒意识,只感到了些许抱歉。
钟美伦方才话中的意思,他很清楚。
她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会不小心被路过地方城市的年轻男子给吸引,倒也不是无法理解。
正如她所说,原本应该只会成为一段淡淡的回忆,但拜云华的多事,发出的什么选妃的公告,钟美伦的命运改变了。
原本是该安于闺阁中,和其他贵族千金一样,等待家里将她许配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君,但就那一纸公文,带着碰碰运气的心情来到了天晋的王城燕都。
又因为表明了对自己的心意,使她获得了云华的注意。
被王妃出乎意料地召见过的钟美伦,肯定深信自己有一日也会来到这座皇宫,得到沈离澈的恩宠,了却自己昔日的愿望。
然而,尽管她得意洋洋地做出了爱妾宣言……所作所为却都是白忙一场,别说恩宠,就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慢慢地,也就察觉到沈离澈是有意的再一直躲着她。
随着入宫后的等待,再深入的了解到云华这位王妃渊博的学识和才干后,体会到了彼此的差距,终于让原本只是普通贵族千金的钟美伦,忍不住想要夹着尾巴逃回属于自己的故土,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一想到这里,不知为何,沈离澈同情她的成分就变多了,别说是她,就算是自己,每次和云华在一起所产生的劣等感,都会如此的强烈。
“如果你想回去的话,我认为也很不错。这里对你来说,似乎并不是个安居之地,而且也有很多危险存在。”
不用等自己叫她回去,事情就能顺利解决的安心感,使沈离澈以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温柔语气安抚着她。
钟美伦红着眼眶,微微地点头表示同意。
“直到最后,我都无法和陛下轻松地聊天,真是非常遗憾。可能的话,我满想与您一起喝茶谈天呢。”
她羞怯地笑了,就像是对哭泣中的脸感到害羞般的表情。
这样的脸渐渐地使沈离澈产生了罪恶感,于是之后说的话,连设立从自己都很意外。
“不然,现在我们一起去喝个茶呢?权当是这次进宫对你的款待,如何。”
意外听到沈离澈的如此对自己说,钟美伦顿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可以吗?”
“当然可以。”
轻轻推了还有些犹豫的钟美伦一把。就这样,两人走在通往了属于沈离澈寝殿的走廊上。
“待会儿叫人在日光良好的地方备好茶点吧,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呢!”
突然间,沈离澈以一副很善于应付女人的口气说话。
平日里总是被云华和牧修杰嘲笑自己没有积极性,此时沈离澈犹如赌气般故意让自己如此表现。
两人并肩朝着备好茶点的凉亭而去是,脚边突然窜出的黑猫,让沈离澈心中总觉得透着一丝古怪,刚要招人让人将其驱离,只见钟美伦忽然弯下腰来,对着黑猫伸出了手,猫便跑了过来。
“快过来,阿菊。”
“这猫,好像特别通人性啊!”
听见沈离澈这么问,钟美伦有一瞬间露出了相当意外的表情。
“啊,从小就一直陪在我身边,所以像我的家人一样,只会听的我话!”
一边进行这种毫无重点的对话,两人一边又走了起来。脚边多处的黑猫,不时就会把尾巴卷在沈离澈的脚上,喵了一声。
这一次看似简单的相会,很快就在宫中被快速蔓延起来,就在所有人都在纷纷猜测之后两人会如何发发展时,那一夜本该在王妃的寝室休息的沈离澈,在去了钟美伦的寝殿之后,直到天亮都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