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修杰轻轻地向夏雨辰点头致意。
“是啊，我刚回来。陛下也快回来了。”
仔细看来，夏雨臣身上穿的铠甲，因为喷溅了太多的血液，已经完全失去了光泽而显得发黑。斗蓬上的脏污也很严重。
他所率领的鹰军，刚刚陪同沈离澈一齐杀入布须曼族的阵营之中。
这次的冲杀，不得不说布须曼族是支即使在草原上，仍是凭借岩地较多的地区作为根据地的勇猛民族。由于他们不搭帐棚，而是在柔软的岩地上挖掘洞穴居住。
此外，其战斗姿态也果敢有力，在北方十四部族之中也是著名的强悍部族。
“在方才的战斗里，鹰军的表现实在非常出色。陛下也很高兴地说，真不愧是出自霜狼氏族，行动一致又很灵活。”
听牧修杰如此称赞了他的部队之后，夏雨臣连忙摆手。
“不不不，通过这次我才看出，平日的训练似乎还不够充足。我交代他们不要整天都骑马到处跑，也要稍微学一学文字和大炮的用法才行。”
不过说归说，夏雨晨也不是完全否认，挺着胸膛露出自豪的模样。
自沈离澈统领整顿的天晋正规军，以青、黄、黑、白四色作为标志的新设军队，分别由鹰、狼、鹿、狮的四位将军率领。
也是各领地首领向天晋，向沈离澈宣示效忠时，要他们献出由部族挑选出的勇者组成的一个军队作为证明，天晋军队的实力也因而增强了不少。
“这次陛下亲征，也是我们霜狼氏族所梦寐以求的。”
夏雨臣说完，目光微微瞥向驻扎在周围的其他军队方向。
整齐划一的军营，不乏突兀的冒出格外高耸、犹如塔般的弩炮，以及装设了巨大铁筒、附有车轮的大炮。
封澜大陆的发展，也已经在这个时代随着火药的发现，而造出了铁制的礼炮和火炮。
不过由于火药质量非常恶劣，再加上铁筒材质的强度无法抵抗湿气，因此火炮还很少被人运用在战场上。
“话说回来……特地把那座大炮带到这里来，看来陛下出乎意料地喜欢新事物！”
“的确是。”
牧修杰笑着点头，目光也随着夏雨臣望向了放置在军队中的火炮。
毕竟，这次远征并不是要攻城。天晋北方的地形以山岭和草原为主，骑马民族几乎都生活在不像是城镇的城镇里。
虽说如此，沈离澈却还是从燕都把扔石头的投石机、弩炮，以及火炮，全部都带过来了。
“那玩意儿主要是用来攻掠城池的，如果攻击目标是城池或都市倒是无所谓，但是在这种乡下地方一点也不好用。陛下是在紫岚皇宫长大的，或许不太了解草原的情况吧。”
“不，夏将军！恰恰相反，陛下比起谁都还要了解。”
牧修杰否定了夏雨臣的担心。
“使人是在紫岚国长大，但是陛下的灵魂，却是从这块土地上诞生的。陛下的双脚，是要用来驰骋在这块土地上的。证据就是他在这次超过两个月的行军当中，丝毫未露疲态。”
牧修杰平淡的叙述，却也只有他知道，沈离澈在草原上所经历过的一切，在这片土地上，才是他真正的转折点，又岂会不了解？
“这倒是真的，陛下和在城里的时候判若两人，显得神采奕奕。”
夏雨臣不经意地露出了笑容。
“在刚才的战斗中也是，他如鱼得水地杀入敌阵之中。他平时处理政务的时候总是闹别扭，真是难以想象在战场上会是这样。”
他一边眺望着沈离澈将要归来的方向，一边说道：
“陛下真的是一位英勇的王者。在形同幽禁的人质生活里，亏他能习得如此精湛的剑术。不论是剑或者长枪，都能轻盈有力地挥舞。在草原上也是，骑在马上身手还能那么灵活的勇者并不多。”
“是啊，正是如此。”
牧修杰点头同意，沈离澈就像是一头在天地间释放天性的野兽。
比起打扮得光鲜亮丽，反而在这空空荡荡的风中，反而能看出他这个人的雄伟不凡。不论是多么灿烂的王冠或财宝，都比不上他拿着剑时眼中所闪耀的光芒耀眼。
“不过，在这片除了山岭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广阔土地上，我还是不认为会有用到大炮的机会。光是带过来就很浪费力气了。”
“哈哈，对必须在山路上运送它的工兵来说，真的是一场灾难。”
就在两人同声大笑时，嘹亮的号角大声响起，主帅沈离澈已经回营了。
沈离澈回到后没有返回营帐，而是骑着马在军营中找到牧修杰二人。
“上马，我们现在就去给那些布须曼族的家伙们致命的一击！”
“现在就去吗！？”
对于沈离澈内心那种永无止境的战斗欲望，似乎连夏雨辰都感到诧异。
“陛下，实在很抱歉，尽管我们紧追着布须曼族那群人，但是他们实在逃得太快，最后我们还是追丢了。而那里的地形，连当地的猎人都会被困住的绵延山路，我们等做好相应的准备后再追上去也不迟呀。”
“不行，现在必须追上去不可！”
沈离澈坚定的说着，叫来了一个年轻人。他是有着粗短手脚的山之民族。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住在这一带的人。
“刚刚斥候已经传来消息，发现布须曼族的踪迹了。前方有干枯的河谷，虽然平时有河水流过，但是听说从这个时节到冬天为止都是枯河期。对方一定是穿越那座河谷逃走的。”
“哦哦，他们以为我们对这一带的地理状况不熟，所以太大意了……”
“不对，我觉得对方故意让我们知道那边的情形，刻意让我们发现那座枯谷！”
沈离澈一边分析着，见夏雨辰露出惊讶的表情，继续为其分析道。
“夏将军，你试着以布须曼族族长的立场思考。只要我们花一些时间在这附近搜索，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穿过河谷逃走；而如果他们是在像刚才那种宽阔的地形和我们交战的话，终究会因为人数比我们少而落败。以他们的状况来说，唯一可以取胜的方法就是——”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