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澈咧嘴笑了笑,根本没有去听云华的话,看似平静无波的话语,云华却察觉到了其中潜藏着极大的愤怒在四处激荡。
她从未看过沈离澈露出这种表情,不由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也因为她完全不明白到底自己做了什么令沈离澈对她的态度大变。
“什么提议?”
“其实最初的根源,是天晋需要一个继承人对吧?”
“没错……”
云华扭过头低声应答,不再去看沈离澈晦暗不明的脸。
“所以我只需要一个能为我生下子嗣的女人。如果不早点决定出我之后继承人,搞不好不久的将来会有人要求我释放地牢里的沈黎佑啊。”
“正是如此。”
云华沙哑的声音附和,沈离澈完全将体重压在自己的身上,已经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望着怀中异常较小的女人,低着头貌似已经胆怯的不敢看人的模样,沈离澈头一次觉得在和云华的交锋中占了一次的上风。
继续强硬地抓住云华怯生生的下颚,逼她面向自己,激动的声线都拔高了几分。
“可是,我知道一个更好的方法。”
“那是什么……”
“也就是,由你来生就好了吧。”
云华非常缓慢地眨三次眼睛,在这段时间,她努力地想将刚才所听见的话语,在脑海中组成一段有意义的句子,然而却失败了。
“您……您刚刚说了什么?”
云华短暂的错愕后,看向沈离澈的目光开始变得担忧起来。
糟了,难不成今早的早膳中,掺了什么会让他神经失调的东西吗?
这样想着,双手也开始努力想要从沈离澈的掌中挣脱,只要移开额前的黑玛瑙,就能好好为沈离澈检查下身体的状况。
“您是身体不舒服吗?”
无奈云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双手的桎梏反而越来越紧,只能脱口询问。
本还满心沉浸在雀跃中的沈离澈,此时顿时语塞,脑回路跟不上云华的反应了。
“什……什么?”
“还是您擅自吃了我没有进行试毒的食物?”
于是,自始至终都噙着一抹冷笑的沈离澈脸色骤变,黑沉的面色用一种几乎怨毒的目光盯视着云华。
“你根本没认真听我说话是吧!”
对于沈离澈的挫败,云华反之极为认真的回答。
“我正在听,而且,我是真的很担心您。没想到,您居然会拿这种重要的事来开玩笑。”
“我并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这根本不可能啊,因为您并不爱我。”
简单的回答,却如一记闷棍狠狠地敲在了沈离澈的心头,瞬间皱起的俊脸,原本紧扣住雨花双手的沈离澈,突然松开了力道。
“跟、跟那无关。你不也是一个女人吗!而且生长在平康坊这种地方,那里的女人跟男人那个需要什么感情和爱,不是照样也很开心吗!”
云华这次彻底沉默了,看着沈离澈落默一笑,总是如星辰般清澈的双眸渐渐变得失神。
没有了以往自信和朝气的云华,让沈离澈短暂的愕然,愣怔的神情在回忆起自己方才说了什么时,面容霎时变得有些青白,目光躲闪却又不甘就此放弃时,云华开口道。
“您应该想到,我的身体因为长期服用各种药物并不健康,起码短时间内不能达到生小孩的要求,需要长期的调理才行。这样的时间正是您所浪费不起的!”
到这个时候本以为云华总会服软祈求的沈离澈,在听到这些后,刚刚的一些自责一下子消散不见,反而更加兴奋起来。扬起有些干裂的唇,俯身在云华的耳根轻声道。
“我不介意,因为我有大把时间帮他调理身体,你这个母亲当然也不会坐视不管不是吗!”
对吗,这才是往日里的妖女该有的样子。
“这我也办不到。”
云华笔直地望进沈离澈的眼眸,平静的脸上,目光却极为厉烈。
“因为,我也不爱你。”
那一瞬间,两人周围的空气像是冬日来临般冻结。
“呵……”
沈离澈笑了,正确来说,是想笑但表情却不受控制。
颊上的肉不断抽搐,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云华当然了解,这是沈离澈隐忍某件事时,经常出现的表情,接着他眼皮下方紧紧拧起。
“君、无、咎!”
沈离澈倏地开口喊出三个字的瞬间,云华感觉到自己的背脊掠过一阵电流而瞬间拱起。
“哦!听到这个名字,你终究还是有反应啊?被我压制时,脸色也没有一点也没变啊。”
沈离澈的眼中夹杂着无法压抑的焦躁。
云华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这个身体对君无咎这个名字的反应太过强烈,即便她已经拥有了这么多年,在名字被喊出来的瞬间,这个身体还是顿时自己做出了反应。
但是……
为何沈离澈口中会冒出那个男人的名字?自打自己暂居了这具身体后,几乎再无提起过他,更别说给沈离澈说过他的事情。
关于君无忌,应该只有她们姊妹三人和母亲柳素云知道才对。
“话说回来,我和你之间订下的契约,就是竭尽所能地协助对方,直到亲眼看见紫岚国的灭亡。那么,这件事要求你协助我,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沈离澈此时眼中一片寒芒,宛如毒蛇般地盯着云华。心火冲头,太阳窝突突地跳,只想将眼前这个妖女撕烂才能解开心头剧增的烦躁。
如此想着,沈离澈也如此做了。
双手忽然抓住了云华华服的领口,粗鲁地用力往下一扯。衣服上的刺绣丝线猛地遭到拉扯,布料便往两旁裂开。
“等……沈离澈!”
云华惊呼的同时,薄绢的华服已经被沈离澈强行撕裂,线条分明的锁骨便曝露在外。
待察觉到沈离澈甚至还想再剥下她里面其余的衣服时,云华拚命地挣扎,然而她的力气不可能赢得过男人。
“沈离澈,你、你清醒点,君无忌他只是……”
“只是什么,是你在平康坊时的一个情人而已吗?还有你喜欢的根本是那个如跟屁虫般的小画匠?”
越说心里那把无名火烧的越加旺盛起来,沈离澈眼神越发凶狠,似完全失去了对灵魂的控制一般。
“不、不是……”
“怎样都无所谓,我和你可是夫妻,就算做这种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沈离澈像是一只随时都会咬断云华咽喉的雄狮,将脸埋进云华的颈间,云华则拚命压下惊叫声。
这样的情况如果呼救恐怕是件蠢事,因为他们可是在神殿和两国百姓面前举行过大婚的正式夫妻。
就算在大白天时,王君和王妃两人撒手不管政务努力造人,其它人或许也会认为这才是最重要的政务吧。
难道要就这样毫不抵抗吗?
云华觉得自己好冤啊,明明自己只依稀记得君无咎的模样,甚至连她自己都想不起原主和君无咎只见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现在还要莫名承受沈离澈的盘问和怒火?
而且这愤怒,根本就是莫名奇妙吗?
最重要的……对于沈离澈突然的侵犯,云华涨红的脸觉得很丢人!
就在云华没有察觉到自己心思的异样时,门口突然传来的咳嗽声,终是打破了两人诡异的相处模式。
“咳咳……非常抱歉,在两位正忙的时候……”
意想不到的声音,沈离澈和云华不由得同时转头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皇宫内的内侍官大人牧修杰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边的不远处,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右手拿着从不离手的镀金小怀表。
“呜哇啊啊!”
压在云华身上的沈离澈反应比任何人都还要吃惊。
他发出高分贝的惊叫声,就算是行窃中被人撞见的小偷也不至于这么吃惊,然后慌慌张张地自云华身上退开。
“你、你、你、你从什么时候起站在那里的!”
“呃……大概是陛下很有迫力地撕开王妃殿下胸前衣物的时候吧。”
牧修杰略作思索后,毫不胆怯地迅速回答。
什么愤怒和不甘,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沈离澈甚至连同云华只想知道,为什么牧修杰如此巧合的会出现在这里?
“为、为什么……”
“很抱歉中途打搅您们,不过由于有一桩紧急情况,所以后续请两位务必今晚在适当的场所继续进行。”
“胡……胡说什么!”
沈离澈的眼神似乎不晓得该往哪儿看才好,只能烦躁地不停怒吼。
云华则看似平静的将被丢在一旁的碎布遮住曝露在外的皮肤,耳根通红的询问道。
“你说的紧急情况是什么?”
牧修杰在瞬间来回观察着沈离澈和云华的神情,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但最后神色一凛说道:
“嗯……这是一项紧急通知,还无法确定详细情形为何,但请两位立即准备进行服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