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飒醒过来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
即使看到了陶桃和冯安安，她的情绪也没有任何的起伏。
陶桃和冯安安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不说话，拒绝沟通，这明显是抑郁发作的症状——
之前林飒最严重的那个时候就是这样。
抑郁发作的时候完全不跟人沟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残，一关就是一整天，谁都拦不住。
“飒飒。”陶桃哽咽着喊了林飒一句，“我和安安来看你了，别怕，你还有我们。”
林飒没动静，她整个人都很木，像是完全没听到她的话一样。
沈令严也看出了林飒的不对劲儿。
其实，他并没有真正见过林飒发病的样子，因为林飒跟着他的时候，病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
虽然当时她还在吃药控制，但已经过了那个最严重的阶段。
像现在这样的状态，沈令严也是第一次见。
沈令严捏紧了拳头，对医生说：“去看看吧。”
医生经验丰富，一看林飒的状态就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医生停在病床面前，试图跟林飒沟通，耐着性子问了几个问题。
然而，林飒一个都不肯回复。
问到后面几个问题的时候，林飒更是直接炸毛了，劈头盖脸把医生骂了一通。
她的样子看起来很烦躁，骂着骂着，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飒飒，你冷静一点儿。”陶桃和冯安安上来按住了她。
“沈令严，你他妈有本事就杀了我。”林飒抬眼看着对面的沈令严，发出了一声冷笑。
沈令严：“……”
“沈总，我们出去说吧。”医生跟林飒沟通无果，只好回到沈令严身边。
虽然没什么沟通，但凭借林飒刚刚的表现，医生已经知道该带她做什么检查了。
沈令严微微颔首，跟着医生走出了病房。
这趟，嵇弈唐也跟着一块儿出去了。
来到楼道以后，医生对沈令严说：“林小姐确实是双相复发了，刚刚就是抑郁和狂躁交替发作。接下来她需要做几项检查，不过……看她的状况，好像很难配合。”
想到林飒刚刚的举动，医生也有些头疼。
精神类疾病，最怕的就是患者的不配合。有些人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问题的，做检查的时候不肯配合，查不到具体的数据，自然没办法对症下药。
沈令严揉了揉眉心，说：“先开单子吧，我会想办法让她配合的。”
有了沈令严这句话，医生也放心了不少，直接去开单子了。
………
医生走后，嵇弈唐往沈令严身边靠近了一些，随口问他：“你就打算这样一直跟林飒耗下去？”
沈令严抿住了嘴唇没有说话。
“我以为你在这方面很聪明，至少不会犯这种级别的错误。”嵇弈唐给沈令严分析着，“你一边跟许可然秀恩爱，一边又让她怀孕，舆论都在说她是小三儿，这消息，靠你的实力本来是可以压下去的，但是你没有，一直让这件事情发酵发酵。”
“如果你早点儿澄清，郁明兰大概不会想着绑架林飒来威胁你。”嵇弈唐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关键所在。
沈令严沉默着，半晌都没有出声。
这件事情……确实是他的失误。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孩子没了，分析再多都是徒劳无功。
“对了，郁明兰现在在哪里？”嵇弈唐问。
沈令严说：“在警局。”
嵇弈唐：“下一步呢？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故意杀人，买凶杀人，够不够判无期？”沈令严这句话说得没有一点儿温度。
饶是嵇弈唐这种心理强大的人，听到沈令严这么问，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郁明兰，郁家，这次都完蛋了。
………
林飒始终冷静不下来，医生离开之后也一直在砸东西。
她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直接瘫坐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尖叫。
Amanda还是第一次见林飒发病的样子，她也有些被吓到了。
她早就知道林飒的病情，也知道林飒脾气不好。
但脾气不好跟真的犯病还是有区别的。
Amanda没有接触过这种群体，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林飒。
她头一回对一个人产生了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你先出去吧。”冯安安觉得，林飒的情绪应该也会受Amanda的影响。
毕竟她是沈令严的人。
“你们两个……可以吗？”Amanda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冯安安点点头，“可以。”
Amanda只好先出去。
果不其然，Amanda离开以后，林飒的情绪稳定了不少。
至少没有再摔东西了。
她靠在墙壁上坐着，双手抱着膝盖，头发凌乱，那模样看起来十分颓废。
“飒飒，先起来。”陶桃和冯安安两人一左一右地蹲下来捏住了她的手，温柔地开口劝她：“我们坐到沙发上说，好吗？”
之前林飒犯病的时候，基本上就是陶桃和冯安安陪在她身边的。
对于她们两个人的话，林飒还是的听得进去的。
她似乎是冷静了一些，朝着她们两人点点头，随后起身跟着她们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陶桃和冯安安一左一右坐着，林飒被她们两个人围在了中间。
“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陶桃细心地询问着林飒的情况，希望她能开口说话。
然而，林飒还是不说话，只是木讷地摇了摇头。
她的目光空洞，眼神晦暗无光。
这样的状态，让陶桃和冯安安不自觉就联想到了她病情最严重的那段时间。
当时她也是这样的眼神，问她问题只是摇头或者点头，没有一句回答。
她们两人基本上可以肯定，林飒这确实是犯病了。
陶桃和冯安安觉得，这件事情的责任主要还是在沈令严。
如果他不那么高调地公开林飒怀孕的消息，郁明兰又怎么会针对林飒？
“飒飒，你说句话好吗？”冯安安捏住了林飒的手，说话的时候已经带了哭腔。
林飒这一路走过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当年燕元去世，她已经经历过了一次生离死别。
如今，她的孩子又意外离开——
这等于是让她重新经历一次当年的打击。
她怎么可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