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钟，林飒和殷渝来到了杂志社附近的一家米其林餐厅。
这家餐厅人均消费高得令人咋舌。
所以，即使到了高峰期，餐厅里也没有太多人。
典型的意大利餐厅，前菜主菜分得很细致。
殷渝应该是来习惯了这种地方，点餐的时候特别熟练。
林飒之前是吃大排档的那种人，没这么讲究，所以点餐的任务就交给殷渝了。
点完餐以后，殷渝和林飒聊起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后面应该很忙吧？我听导演说，你的工作都安排到明年二月份了。”林飒耸耸肩膀，“好像是吧，我也不太清楚。”
殷渝说：“要注意身体，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
她说这话的时候，话里写满了关心，就像个贴心的大姐姐一样。
林飒看得有些走神，好半天都没有回复她的话。
“怎么了？”殷渝抬起手来在林飒面前晃了一下。
林飒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
殷渝：“看你好像挺累的，吃完饭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餐厅上餐的速度倒是很快，没一会儿，前菜就上来了。
殷渝正要开口给林飒介绍前菜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那边服务生的声音：“嵇先生，您好。”
听到这个声音，殷渝的身体陡然僵硬了一下。
她回头看了过去，站在那边的人，确确实实是嵇弈唐。
只不过，他身边还多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似乎是哪家的大家闺秀，之前殷渝听嵇勤雷提起过，不过今天是第一次见到。
嵇弈唐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下一秒钟便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殷渝有些慌乱。
她连忙避开了嵇弈唐的视线。
林飒也看到了嵇弈唐，不过她没打算上去跟嵇弈唐打招呼，因为他们两个人并不熟。
不过殷渝跟嵇弈唐应该挺熟的吧，毕竟是一家人了啊。
想到这里，林飒看向了殷渝。
她发现殷渝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林飒正纳闷的时候，嵇弈唐已经走过来了。
林飒以为他是上来跟殷渝打招呼的，没想到，嵇弈唐的话竟然是对着她说的：“来吃饭？”
林飒“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嵇弈唐笑了笑，“你们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林飒：“……”
她还想问他呢，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干嘛上来跟她打招呼，搞得人挺尴尬的。
“诶，这位是伯母吧？”
这时，站在嵇弈唐身边的那位大家闺秀开口了。
她的声音甜丝丝的，捏着嗓子喊着殷渝“伯母”，显然是把她当成长辈了。
殷渝是比她大一些，但是没到差辈分的地步，被这样喊着，她也有些不习惯。
不过殷渝还是表现得很有礼貌。
她回头看向了那位大家闺秀，笑着说：“你好。”
“伯母本人比照片还要好看呢！看起来像是二十多岁的，又年轻又漂亮！”对方毫不吝啬地夸赞着她。
殷渝听完这话之后，只是笑了笑，并未接话。
嵇弈唐盯着殷渝看了一会儿，然后就拉着那位大家闺秀离开了。
全程，他都没有跟殷渝说过一句话。
林飒很敏感地察觉到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儿。
嵇弈唐好像很不喜欢殷渝……？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的爸找了一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老婆，正常人应该都没办法接受。
就算是为了避嫌，也不会说很多话。
……
“尝尝罗勒意面吧，这家店的意面都是师傅亲自和面做的，味道非常好。”殷渝转移了话题。
林飒也没跟殷渝聊嵇弈唐的事儿，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倒是聊了几句沈令严。
殷渝对林飒说：“令严对你挺好的，他很在乎你。”
林飒笑了笑，“在乎我的概念是什么，他又不会娶我。”
殷渝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会和一个人结婚，不代表真的是爱那个人，很多时候，婚姻是没办法选择的，结婚不代表爱，同样，没办法结婚也不代表不爱。”
殷渝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些飘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儿。
林飒的观点和她不太一样，听完殷渝的话之后，林飒轻笑了一声，反问她：“那你嫁给你老公，也不是因为爱？”
殷渝没想到林飒会这么问。
林飒这一问，倒是把她给问住了。
殷渝好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
林飒耸了耸肩膀，她想，她跟这群人价值观真的不一样。
她认为爱情和婚姻是统一的，至少，她不会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他们那个圈子里混乱的关系，她也没有兴趣。
“令严挺不容易的。”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殷渝又说，“或许在旁人眼里他很风光，有沈家和江家的背景，事业又很成功……”
“其实他过得挺辛苦的，沈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他来操心，他大哥的儿子……也一直是他在管着。”
听殷渝提到沈坚册，林飒的眼神略微变了变。
沉吟片刻后，林飒顺口问殷渝：“他侄子为什么要他管？”
殷渝说：“他大哥身体不好，大嫂走得也比较早，那孩子被惯坏了，总是出事儿，之前出了一次大事儿，令严花了很长时间才摆平，那次之后，他侄子的事儿就彻底归他管了。”
“他……犯了什么事儿？”林飒掐了掐手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一些。
殷渝摇了摇头，说：“都过去了，不提这些了。”
林飒知道，她这是不想说。
看来，沈令严确实把这件事情封锁得很到位。
他身边的朋友，口风也一个比一个严实。
之前她跟顾北承打听的时候，就没问出个所以然。
今天再问殷渝，殷渝这边也不松口。
估计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儿是沈令严的逆鳞吧。
想到这里，林飒心里生出了几分烦躁。
她突然觉得，自己想要查清楚这件事儿，好像还需要很长时间。
林飒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调整情绪。
最近一段时间，她一直在规律服药，对于情绪的把控比之前到位了很多。
她知道，再放任下去，对她的计划进行没有任何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