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姿灵动曼妙,双剑收放自如,让我想起了历史上最有名的公孙大娘剑器舞,一舞堪称名动四方,一时之间,在场宾客无不凝神观看,有的人酒撒了都不知,舞毕,都拍手叫绝。
对于找这些民间艺术家,曾何从来不让我失望,现在才刚刚开始,绝对能让这些使臣大开眼界!放眼望去,杜眠和荒虞二人开心得像小孩。
我望向洛染,他端庄而坐,仿佛对这些眼花缭乱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他也正抬头望了我一眼,为了缓解尴尬,我对着他举杯,他亦回应,共饮。
几支惊艳叫绝的才艺展示下来,洛染离了座位,举杯邀请大殿之上的容缺共饮,之后说:“陛下,感谢贵国盛情相邀。为了聊表谢意,此次本王替吾王带了一些有狐国的拙礼,还请笑纳。”
说道,已经让人抬了一些宝物上来。有狐国本就是千年古国,这些宝物都是他们的祖先上千年前就传下来的,有些价值连城,有些贵在精巧,有些贵在新奇。
洛染让人一一呈现了这些宝物,并介绍了它们的独特之处,都让容缺收下去了,却唯独有一柄又细又长的弯刀,做工精细,看这品质当是上等。
容缺看着这把弯刀,都忍不住走了下来,道:“摄政王单独将它拿出来,可见它不凡。”
“是。”容缺说:“这把刀是我有狐著名的冶铸大师无欢所锻,除了做工精巧,还因为此刀有刀灵,会认主,唯有被此刀认主,才有可能驾驭这把刀。否则,强行驾驭此刀会渐渐被此刀吞噬灵魂。”
容缺与我对视了一眼,我得到眼神,想伸手去碰那把刀,但是被此刀的戾气逼退,我说:“此刀的刀灵不认我,我没法驾驭。”
容缺招手唤来谈造及,说:“造及君,试试。”
谈造及很无辜地就被招上了来,随手一拿,然后离开人群跳上了那只大鼓,随意舞动了几下,这把刀的刀体细且修长,简直就是为他的身法精心打造的。他看着心里喜欢,说:“陛下,这把刀真不错,只是它为什么一直发抖?”
洛染说:“相传,此刀是用谢师师的灵魂,能吞噬世上之恶魂,但如果吞噬的恶魂太多,就如人吃多了,便会消化不良。造及君所以想成为这刀的主人,怕是要以自己的灵气渡它!不过灵气这种东西,很快就会恢复的。”
容缺说:“但终日灵力相补并不是长久之计,孤倒觉得,有一位高人也许能解这一困境。”
说罢,已经让人传了他所说的那位高人进大殿。伴随着唏嘘声,梨幽出现在了大殿上,他穿着一袭素雅白衣,在人群中似一个仙,却又伴着一点不属于人也不属于仙的妖色,这种妖色,吸引人得紧。
我一面惊讶,一面惊慌。
容缺怎么把他给叫来了?但是猜不透容缺的心思前,我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我的一举一动,容缺都在注视着我,也许他又在以梨幽来试探我了。
不管怎样,我今夜都要淡定,便装作什么也没发生,静静地看着他向我们走来。
人群中一些老一点的大臣认识他,因为十年了,他还是那副少年的样子,一点也没变。梨幽这样的姿色,看一眼就会让人过目不忘了,就算是十年,或是五十年,这些见过他的人,也都还记得他。
有人凝重地小声道:“怎么是他?”
没见过世面的小官附耳问道:“他是谁?”
一官员解释:“梨幽啊……就是国相府上的那只妖。”
“妖!”瞬间,群众中交头接耳的声音更加杂乱,有人害怕,有人好奇。
有人也很熟悉当年发生的事,问:“他不是死了吗?当年国相亲自将他推向风雪台的。”
我看到原本从容不定走上前来的梨幽,忽然在中间定了一下,因为“风雪台”那三个字戳中了他,我以为他当能释然了,没想到今天就想个公开处刑的现场,要将他的伤口再次撕开吗?
我望向容缺,想看穿他是什么心思,他看着走上来的梨幽,庄严的深情,嘴角有一抹似有似无的笑,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让我看着太不爽了。
而梨幽并不畏惧,优雅淡然地向前,对他行礼,又转过身来,对我行礼,然后对我笑了笑。
我却笑不出来,因为这像极了鸿门宴,我不知道容缺将他叫过来是什么意思。
“大人。”荒虞握着我的手,问:“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我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道:“喝的冷酒有点多了。”
梨幽已经转身,从谈造及手里接过刀,轻快地会舞了几下,那把刀的戾气忽然消散。大概是身姿过于好看了,方才一直端着酒给各位大臣倒酒的宫女看的有些失神,不小心把身边那位大人倒了一身的酒,最后连忙道歉。
而梨幽的刀也没有停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好几次刀锋都对着容缺,而一边挥一边走近,最后一尺之隔的时候,我横在了容缺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刀。
梨幽看似在玩,其实是在挑衅,这不能怪他,是容缺先挑衅他的,狼最看不得挑衅,也无法驯化,但是在我面前,他方才都玩闹之气瞬间收敛起来,将对着我的刀放了下来,说:“好刀。”
容缺将我推到一边,道:“那要如何才能消掉刀上冤魂的戾气?”
梨幽说:“恶人自然要恶人磨。都说恶灵最怕恶人,所以只有地狱里比它更恶的东西才能镇得住它。不过不用真的拿去地狱炼化,只要模仿一下就好,譬如放到油锅里面煮一煮,它们就不敢造次了。”
梨幽将刀还给了谈造及。
谈造及看着刀,问:“这刀用油锅煮了还能用吗?”
梨幽挑眉一笑,说:“所以你也不用把它当宝贝。”
“梨幽,不得无礼。”我上前去,将梨幽护在了身后,对容缺说:“摄政王大人,让您见笑了。陛下,梨幽他没怎么见过这么多人,不太懂礼貌,还请陛下恕罪。”
容缺却不以为然,说:“你终归是一个女子,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朝堂,孤想着若是能有一个臂膀帮助你,那管教徒弟之事便会轻松许多。反正这次摄政王大人带着婚约而来,孤看着你们挺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