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胜先生!”灶门炭治郎冲着刚刚结束训练的继国严胜喊道,腰间火红的古朴刀鞘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华。
技艺精湛的剑士毫不在意用衣袖擦去额上微微沁出的汗水,看向信步走来的少年,眉头不知不觉间蹙起。
他加入鬼杀队已经数月有余,不得不说鬼杀队确实是一个好地方,大家几?乎是毫无保留的互相切磋技艺,共同为杀鬼这一目标努力奋进。
那位主公即便是疾病缠身,几?乎要到卧床不起的程度,也依旧在努力安抚着下属的剑士们,不愿让剑士为自己注定的离去而感到悲伤。
——不过?那些,并不是他所?关心的范围。
继国严胜有些分?神?地想。
高?大剑士手下的刀刃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泠泠冷光,冷芒倒映在男人的眼瞳中,为那张灶门炭治郎无比熟悉的脸上带起一股陌生的意味。
灶门炭治郎忍不住微微感叹,虽然缘一先生和?严胜先生是双生子,但是果然还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啊。
“严胜先生真的是很刻苦啊。”少年诚心的夸赞,听在继国严胜耳中,却又是另一种令人相当不适的含义。
虽然说鬼杀队强大的剑士云集,继国严胜向来自诩剑士不差,即便是在对中也能够站稳一席之地。
然而、无论他再怎么去努力,也总有两座巍峨大山死死压在他的面前,任他再怎么去拼命想要越过?,却只能绝望的发现自己所?看到的,不过?是巍峨大山的一角罢了。
那两座山,一个是令他恶心至极的弟弟继国缘一,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野小鬼。
继国严胜有时候会有种错觉,似乎眼前的少年要比他更加和?缘一相似。
不管是那相近的发色和眸色,亦或是额角上的火云状纹路,又或者?是耳上一模一样的花牌耳坠,更甚者?……
那同样常人无法迄及的天赋。
继国缘一和?灶门炭治郎从来都不吝啬于将自己的剑技教给鬼杀队的其他成员们,然而令人惋叹的是,除了他们两人以外,没有人再能够使出那样神圣而又强大的呼吸。
其他的剑士们似乎都并不在意这点小细节,他们灵活运用两人倾囊相授的呼吸法,并因此衍生出各自的派系。
灶门炭治郎似乎对这所?谓的呼吸法更有些许领悟,他教会那些剑士们如何去训练让肺部变得更加强大,如何利用呼吸法去缓解战斗时的伤痛。
神?奇的呼吸法使得人类的力量大增,即便是面对凶恶的非人之物也拥有一战之力。
然而——
继国严胜死死握着刀柄,宽大的衣袖垂下,遮住了手上暴起的青筋。
或许人真的生来便有极限,哪怕是继国严胜再怎么拼尽全力去追逐,却无论如何都追不上早已站在顶点的二人。
他擅自为自己的呼吸法命名为“月之呼吸”。日与月,虽然是同样高悬于天空之上,却是天差万别。
他曾经问过灶门炭治郎是否也与缘一一样,天生便拥有了通透世界,然而少年的话语却险些让他咬碎一口银牙。
继国严胜记得很清楚,灶门炭治郎那时微微撑着下巴,像是在思考如何组织语言的模样。
“我并不像缘一先生那样天生就掌握了通透世界。”红发的少年摇摇头,神?色间是掩饰不住的、对继国缘一的崇仰。
“但是,在经过?竭尽全力拼搏、经受住痛楚之后,即便是我也能够做到缘一先生那样吧。”
少年的笑容温润毫无阴霾,然而落在继国严胜眼中却是无比刺目碍眼。一股无名的怒火骤然在心底爆炸开来,几?乎烧灼得他肺腑生疼。
耳边似乎响起少年担忧的声音,然而除了手掌上传来的钝痛还能让他勉强留有一丝理?智外,继国严胜听不下任何声音。
他几?乎要被气笑,想要揪起眼前少年的衣领大声质问
——怎么,你是在嘲笑我的努力还不够吗?!
如果只是从小就天赋异禀的缘一还好,凭什么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鬼头也能够轻轻松松追上缘一的步伐,而付出了如此多努力的他却无论如何都跨不过?那道界限?
他明明已经觉醒了斑纹,本以为能够借此终于追上缘一的脚步,然而现实却在毫不留情嘲笑他的努力。
“有什么事吗?”继国严胜声音冷淡,似乎并不怎么待见眼前来人。
灶门炭治郎鼻尖微动,有些疑惑为什么总能从对方身上闻到一股隐秘的怒火。但是性情单纯的神?明很快就把这点微妙的违和?压在心底,冲着刚刚结束训练的剑士道明来意。
“严胜先生,主公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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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跪坐在主公的床铺前,一股近乎死寂的沉默如同一座大山死死压在众人心口,逼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灶门炭治郎无声敛下双眸,眼帘垂下的阴影遮盖了深深印刻在枣红色眼眸深处的歉疚与悲哀。
腐败的气味几乎已经蔓延到整个房间,仅剩的一丝生机也缓慢被那不断蔓延而上的腐臭味掩盖,悄然宣判卧榻之人的结局。
主公温婉淑惠的妻子静静坐在主公身边,平静的接受丈夫即将离去的事实。
人类的死亡,从来都是如此轻易短暂。
继国严胜坐在屋外,沉默地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
轻轻抚上在额间蔓延的火云斑纹,一股难言的焦躁忽然在心中升腾而起,让他坐立不安。
他清楚自己和?弟弟之间的差距,不过?没关系,他曾经这么想。
他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去慢慢磨练自己的技艺,总有一天他能够达到与缘一并肩的地步。
可神明就像是故意要戏耍他一般,在他雄心勃勃的时候告诉继国严胜,他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
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有代价,身为剑士的他们开启了斑纹,拥有了无可比拟的强大力量。而代价便是他们往后的生命。
天上月光皎洁如玉,挥挥洒洒降落在人世间,无声为大地披上一抹银白。
继国严胜咬紧了牙,几?乎像是泄愤一般死死盯着天上那轮明月。
可无论月光多么皎洁动人,又怎么可能散发热量、耀眼夺目的太阳相比?!
继国严胜不甘心啊,不甘心自己就只能抱着如此的遗憾死去。
“发生了什么吗,严胜先生?”耳边响起某个几乎令人作呕的声音,继国严胜扭头,灶门炭治郎那张似乎无论何时都挂着柔和?笑意的连出现在眼前,他不可避免地感到一股反胃。
“您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穿着市松羽织的少年自顾自在他身边坐下,身上温热的气息让继国严胜忍不住动了动身子想要避开。
“是因为主公的离去吗?”灶门炭治郎也学着继国严胜的样子,抬头望天。皎洁的月光为那双深红色的眼眸覆上一层银白,清冷的颜色与温暖的深红交杂,一瞬间不分?彼此。
少年像是在和继国严胜聊天,又像只是在自说自话,那张从来都柔和?得令人恶心的脸上此刻神情怔忪,就像是陷入了某种长远的回?忆。
“人类的生命真的是很短暂啊……”灶门炭治郎喟叹,语气平淡,就像只是在陈述某种再确定不过?的事实。
神?明的寿命实在是漫长,长到几乎看不到头。曾经向他祈愿的少女已经有了不知道传承多久的后代,神?社中的神?官换了一批又一批。
世间万物都在改变,唯有身为神?明的他依旧留在原地。
强大如他,能够实现信徒的万千祈愿;弱小如他,甚至无法彻底阻断这一切悲剧的源头。
“能够作为人类而经历生老病死,哪怕是生命如同蜉蝣一般短暂,也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继国严胜不太分得清这句话到底是不是在对他说——在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少年看透了他心底的隐秘念想。
然而,少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此时此刻剑士心中翻覆起的惊涛骇浪,那双深红色的眼眸看向远方,似乎是映入了什么人的背影,又像是只看到远处沉郁浓重的黑暗。
“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继国严胜偏过头,灶门炭治郎依旧看着远方,就像是隔着遥遥远空向着某人诉说。
他脸上的神?情是罕见的无奈和?悲切,就像是九天之上垂目低眉的神?明,神?色悲悯,像是在为世人的无尽痛苦而感到悲伤。
竹林间似乎有野兔奔过?,掀起一阵嘈杂的破空声。继国严胜几?乎是瞬间站起身,手一瞬间按上剑柄,浑身的肌肉紧绷,目光灼灼盯着那处沉郁黑暗。
然而还没等他动作,灶门炭治郎轻柔地按上他紧绷着的背脊,无声摇了摇头。
隐藏在竹林中的、连月光都透不进的黑暗不知何时悄然散开,继国严胜似乎听到有什么人在风中留下一声嗤笑,混杂着少年的叹息。等继国严胜再想去追寻时早已散落在冰冷的空气中,再也找不到踪迹。
他的耳边传来少年的告诫。“严胜先生,请您一定?要?记住。”少年的神?情严肃,忍不住让继国严胜皱起眉头。
“您是缘一先生非常重要?的人。”
“请一定?不要?,在追逐的过?程中抛弃了更加珍贵的事物。”
少年又把视线转向天空,似乎要?透过黑沉沉的夜空看到跨越不知道多少年的盛大烟火。
“紫藤花盛开了啊。”他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生日快乐,月彦。
我一定?会将你斩于刀下,鬼舞辻无惨。
作者有话要说:炭炭不动手的理由有两点,一是主公刚刚去世,他没那个心情。盲目动手也说不定会波及其他的剑士。
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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