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差不多也到头了,苏绵蛮双喜临门,一口气解决了两个心头大患,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拽着江太傅的小手,蹦蹦跳跳地往青鸾宫走了。
剩下的烂摊子自有淑妃去收拾,小公主只管自己开开心心漂漂亮亮美人在怀就够了。
他们两个人把麻烦们统统抛在身后,一路走到了御花园里。
腊月里梅花开得正好,苏绵蛮蹦蹦跳跳地走了两步,眼珠子往江九屿身上一瞟,瞬间起了别的心思。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江太傅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一句怎么了,就看见小公主做作地伸住左脚,在右脚前面晃了一下,然后身子贴着他,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动作行云流水,不能说很娴熟,但至少看起来一点也不痛。
江九屿:“?”
“哎呦,我摔倒了,要江太傅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好。”
“......”
江太傅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碰见这么没技术含量的碰瓷。
想了想,他俯身,与苏绵蛮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你来我去地纠缠了几秒。
随后对她的高超演技给予了充分肯定。
“多喝热水。”
江九屿把话刚撂下,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走。
苏绵蛮:?
狗男人!
她眼看着江九屿越走越远,当真是一点也不想帮她一把,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着先把人留下再说。
于是她眼疾手快,飞扑上前,灵活异常。
死死地抱住了江太傅的小腿,一抬手,拽住江太傅的袖子。
然后“刺啦”一声——
把江太傅的外袍给拽了一大片下来。
苏绵蛮:“......”
江九屿:“......”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苏绵蛮呆呆愣愣地望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破碎布料,又呆呆愣愣地望了一眼江太傅外袍上明显少了一大块的袖子,
继续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南京长江大桥。
料事如神如江太傅,大约也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他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迫“断袖”。
两相对视下,他们同时开了口。
“你......”
“我......”
一不小心撞了个车,两个人才刚开头的话又戛然而止,苏绵蛮本能地想给男主一个发言机会,电光石火间,突然记起来了鲁迅先生的名言。
鲁迅:“只要我甩得够快,锅就追不上我。”
鲁迅:“上一句话不是我说的。”
于是小公主当机立断,截住了男主的台词。
“你这衣服质量也太差了,这样吧,你背我回青鸾宫,我送你一件。”
对不住了江太傅。
要怪,就怪袖子烫手。
别怪女配抢戏。
江九屿微怔,轻笑出声。
笑完了,他既不怪苏绵蛮扯坏了他的袖子,也不问为什么非得他背着她回宫。
偏偏就要问她:“你宫里有男式的外袍?”
瞧瞧。
不愧是江太傅。
看问题一针见血,一招致命。
那小公主能说有吗?
她敢吗?
惜命的苏绵蛮坚定地回答他:
“有。”
“不过是我哥的。”
苏小公主峰回路转,力挽狂澜,求生欲爆棚:“他的衣服你应该穿不来,没事,我叫人给你做一件新的就行。”
“反正我说的是我送你,也没说什么时候,对吧?”
望着眼前少女水灵灵的眼睛,里面铺满了柔软的期冀,像是春天的花瓣,层层叠叠之下,还藏着一缕幽香的小心机。
仿佛被蛊惑了一般,江九屿点了点头。
苏绵蛮成功地又逃过一劫,随意将手里的破碎布料往身后一丢,欢欢喜喜地蹦跳到江九屿身上,搂住他的脖子。
江太傅没有防备,下意识地托住了她。
小公主就顺势把自己的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她瓮声瓮气的:“驾!”
江太傅哑然失笑。
“殿下就不怕被人撞见?”
“这有什么可怕的?”苏绵蛮回答他:“你我本就有婚约在身,不过就是我扭到了脚请我未婚夫送我回宫罢了。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我看谁敢说我!”
江太傅肯定地点了点头:“殿下成语用得不错。”
他又把这八个字复述了一遍。
“两情相悦,情投意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人靠得太近了,苏绵蛮总觉得他的咬字与往日不同。
似是缱绻,似是缠绵。
小公主莫名其妙就红了脸。
“没有。”她小声为自己辩解:“我胡说的,江太傅不知道吗?我成绩向来差,也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这两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都不知道。”
“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
苏绵蛮咬死不承认。
“好吧。”
她听见头顶上的江太傅缓缓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也该向陛下请奏,让小公主重新回来上学,多补补课了。”
他继续补充:“也不至于连这么要紧的词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苏绵蛮:“?”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这就是。
苏绵蛮活了两辈子了,一怕截稿日,二怕考试周。
怕到什么程度呢?
午夜梦回,都是铃声响了,她的卷子还一片空白。
好容易穿进书里当了个团宠小公主,每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居然还得回去上学?
上个der!
苏绵蛮连头发丝儿都在用力抗拒:“我不去,女子不入学堂!”
江九屿拧起了眉:“这又是哪来的规矩,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
忘了,她当初为了写平权的设定,特地给了这本书“男女平等,皆可入学”的规矩。
还在回忆的时候,江太傅已经一锤定了她的生死。
“就这么决定了,年后你就来和太子一起上学。”
苏绵蛮:你不如给我一刀。
“至于束脩嘛......”
江太傅顿了顿,小公主终于逮到机会插话:“我穷的要命,你别想在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没事,我不要钱。”
江九屿从善如流:“你方才不是说要送我件新衣裳?那我就要求苛刻一点,要你亲手做给我就行了。”
他很是体贴:“无需用太昂贵的布料,结实一点就可以了,不要一扯就破。”
“如果非得破一处的话......”
他勉为其难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换一处地方破会更好。”
苏绵蛮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瞥了一眼:
“???”
你在想pea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