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门的小哥长得眉清目秀的,唇不点而朱,瓷白色肌肤晶莹剔透,看起来比小姑娘还要精致三分。
谁料想他甫一开口,就破了功。
“哎呀妈呀大妹砸,你咋嫩成恁样了?”
苏绵蛮:“大哥你谁?”
她的震惊表现的太过明显,以至于漂亮小哥在她床前生生刹住了脚步。
他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狗狗眼内水气氤氲,写满了心痛。
搞得苏绵蛮怪不好意思的。
怎么说呢,就有点玩弄纯真少年感情内味儿了。
少年倒还好,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多少还算内敛了,而跟在他身后那个圆头圆脸圆脑子的小尾巴则“哇”的一声痛哭了起来。
好家伙,这是吃席来了。
丹砂的哭声响彻云霄,震得苏绵蛮脑壳子嗡嗡的,就像是有人拿着两串铃铛给她两边耳朵各摇了一波。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请你克制。”
她有礼貌地伸出一只手,一把糊在丹砂脸上,不让她凑上前来。
然后她又颇为顺手地捏起一片青色的布料,优雅地擦干净了手上的眼泪。
擦完了,才发现这是江九屿的衣袖。
苏绵蛮:“......”
她从容不迫地缩回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要她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会是别人。
苏绵蛮深谙这个道理。
她重新将目光落在那个纯情少年身上。
感应到她的视线,少年激动地往前走了两步,但可能突然记起了刚刚丹砂的遭遇,不消苏绵蛮动手,他又默默缩了回去。
他只敢在原地搓搓手,讨好地问:“蛮蛮感觉好点了不?要不哥带几个铁汁来给你看看?”
苏绵蛮踟蹰片刻,嘴巴刚刚张开,又立刻合拢。
想了半天,她还是纠结地避开了面前的少年和哭哭啼啼的丹砂,转头向这个房间里除了她以外唯一的正常人江太傅发出求救信号。
她问:“医生怎么说?”
少年:“?”
他心痛地捂住胸口,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扶住桌子稳住身形,他愤愤地抬起头来:“蛮蛮!你竟然连表哥都不认识了?”
苏绵蛮压根不信。
她书里那个温润如玉的小将军温言诚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一口烟嗓,还自带一股东北大碴子味儿的猛男?
她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了一番,还是略有迟疑。
“江太傅,这人真是我表哥?”
江九屿微微眯起眼睛,果断地摇了摇头。
“不是。”
然后不等所有人有反应,他又立马接上后面半句话:“他是你今晚要纳的面首。”
苏绵蛮:“......”
这男人真是要多小气有多小气。
温言诚闻言,更是瞬间就红了脸。
他原本脸皮就薄,又皮肤白皙,稍有一点情感变化起来脸红的比谁都快,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地说:“蛮蛮......蛮蛮想要我做青鸾宫的面首?”
苏绵蛮甚至都来不及拒绝他,他已经自顾自地接了下去:“好吧......既然是蛮蛮要求的,表哥当然不会拒绝你,这样也好,表哥日后就去青鸾宫照顾你,也省得日日担心你担心的都睡不好觉了......”
“只是,蛮蛮......”他可怜巴巴地抬起湿漉漉的眼睛:“表哥进了青鸾宫之后,能不能偶尔再回军营里去看看我的好铁汁们?毕竟你也知道,表哥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祖父那样的大将军。”
当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这舔狗谁做谁卑微。
苏绵蛮都忍不住要动摇了。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动容地主动握住了温言诚的手:“表哥。”
“嗯?”
“蛮蛮有一句话要送给你。”
温言诚几乎立马就要喜极而泣了:“蛮蛮长大了,知道送表哥礼物了......好!蛮蛮且说,别说是一句话了,就算只有一个‘滚’字,表哥也爱听!”
他忍不住催促:“蛮蛮快说,是什么?”
苏绵蛮深吸一口气,真挚地与他对视:“学好普通话,文明你我他。”
温言诚:“?”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脸更红了:“蛮蛮,表哥是个粗人,你又拿这些文绉绉的句子来取笑表哥了。”
他压低了声音:“这句话啥意思?”
站在床头的江太傅嗤笑一声,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温言诚打小就不爱读书识字,就喜欢舞刀弄枪,偏生又生了一张白白净净书生气的脸,走在文人堆里被人嘲讽没文化,走在武将堆里被人取笑小白脸,早就习惯了这种嘲笑声,故而也没寻江九屿的麻烦。
更何况他们温家的宝贝疙瘩蛋还在眼前呢,他满心满眼只剩下了苏绵蛮一人,才懒得搭理旁人。
倒是苏绵蛮好心为江九屿解释了一句:“你别理他,他不是在嘲笑你。”
她顿了顿:“他是在嘲笑我们两个人。”
“哦,对了。”她又用手指了指丹砂:“他是在嘲笑我们三个人。”
无辜躺枪的丹砂从温言诚身后露出了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夸张地抽了抽鼻子,又躲他身后小声的哭去了。
“那怎么行!”
温言诚说着就开始撸袖子想干架,对着江太傅横眉竖眼的好不生气:“说我,可以。说我们家蛮蛮?不行!”
苏绵蛮感动哭了。
她调整好了身后靠枕的姿势,正准备看戏,等了好久,温言诚还在瞪着江九屿,江九屿还在喝茶。
高手?
等了半晌,还是温言诚先沉不住气。
“走,我俩出去打!”
“不。”江九屿闲适地啜一口茶,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为何要出去?就在这儿打。”
“不行!”温言诚低沉着声音拒绝他:“蛮蛮还在这儿呢!她见不得这些打打杀杀的场面!”
“我见得的我见得的!”
苏绵蛮伺机而动,眼睛发亮:“打起来打起来!”
温言诚:“......”
“就在里面打。”江九屿也添了一把火:“若有家具损坏的,刚好叫殿下一起赔了,反正这儿的掌柜是她师父,不讹白不讹。”
苏绵蛮:“......”
“算了。”
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她表哥先败下阵来:“今日这个仇先记着,改天我定要......”
江九屿忽然打断他的话:“打的我满地找牙?”
他不紧不慢地放下杯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像小时候一样?”
温言诚:“......”
难不成江九屿小时候还被她表哥打趴下过?
苏·猹的传人·绵蛮:我先放一个耳朵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