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颂被几个婆子绑了手脚,丢进了柴房。为首的那个婆子极其凶神恶煞,瞧着秦颂颂的样子,那股子狠劲儿倒是毫不收敛,秦颂颂这才回想起来,这婆子好似是秦宁德从秦府带过来的戴妈妈。
“大夫人,我们二夫人是个直性子的,说话是冲了点,容易得罪人,可心肠是好的,更是不敢做杀人放火这样的祸事。你今儿就先呆在这里,一切等小爷回来再定夺吧。”戴妈妈收起眼里的凶狠,语气平静的说道。
秦颂颂摆了摆手,“走走走,不送不送,我等着小爷治我死罪。”
柴房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秦颂颂心里却有一丝颤抖,海棠死得如此凄惨,更像是仇杀,可是一个高门大院里的小妾,会得罪什么人呢?只有这个府里的人!
那会是谁?这一切似乎只有秦宁德可以做出来,可是如此残忍的手法,她却知道不会出自秦宁德,再怎么说,她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妇人。
正在思考之中,突然屋外起了响声,随之“嘭”的一声传来,柴房门被一脚踢开,一持刀谋面的黑衣男,急速的朝秦颂颂冲来,眼见刀子都要扎过来,房门外却又想起了声音。
“只运小姐,你往里边走,就在里头的柴房里。”小青急促的声音传来。
原来事情发生之后,小青知道自己没法救主子,便趁乱偷偷跑去找知遇。
那黑衣人听到人来的声音,便迅速收起了手里的刀,逃走了。
秦颂颂倒是吓了一跳,差一点就死了,不过死了也可以回现代了,也算是好事一桩。
这时,小青携这知遇和几个丫头婆子走了来,瞧这样子,两人都是哭了一回了,知遇红肿着眼睛,只是含了句“嫂嫂”,眼泪便又婆娑的掉了下来。
秦颂颂心里一暖,便上前安慰了起来,“你倒是哭上了,左右我是没事儿,你放心好了。”
“嫂嫂,我是想明白了,哥哥就不该寻你来,你在府里过得不开心,处处被人害。我明白,你不该被束缚在这儿,你应该又更旷阔的天地。”知遇眼角还挂着眼泪。
这个嫂嫂又平常人所不及的魅力,总觉得她应该活得不一样,这高墙大院不适合她。
……
“海棠姑娘死的蹊跷,怕是冲着嫂嫂来的,府上实在太危险了……”知遇凑近了颂颂的耳边,轻轻嘱咐道。
“嫂嫂,小青暂时就随我在院里吧,等你安顿好了,再来接她。”知遇退后了半步,声音又提高了半分。
秦颂颂看了看小青,微微点了点头。
小青将一套丫头的衣服从食盒里拿了出来,细心的给秦颂颂换上,又换上了丫头的发饰,站再了众多的婆子丫头中间,离开了柴房。
小侧门已经备好了马车,秦颂颂被直径送上了马车。
赶车的马夫驾车极快,不到半刻钟已经出了京城,可速度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秦颂颂倒也不害怕,毕竟都是知遇安排的人手。
“请问,你送我去哪里?”秦颂颂好奇的问道。
车夫压了压头上的帽檐,继续赶着车。
“??”秦颂颂有点无奈。
直到来到一处平地,马车才稳稳的停了下来,车夫转身掀开了头上的帽子。
啊,上天在给她开什么玩笑?是离不由!
他的眼眸这一刻比天色还黑,沉沉压着乌云闪着青色电光,电光下是涛飞浪卷的无垠大海,激浪横飞,扑面而来。
秦颂颂第一次看见他这样几欲吞没人的眼神,记忆中的离不由,雍容淡定,八风不动,泰山崩于前顺脚就把泰山给踢了,她以为她这辈子,永远不会有机会看见他变色。
然而这一刻对着这样的眼神,孟秦颂颂的心刹那间便沉了沉,她窒了窒呼吸,“怎么?又来消遣我?”
离不由只是盯着她,没有动作,没有表情,甚至连一开始眼神里的波浪滔天,也没了。
他就这么凝视着车里的她,清风吹过,将他侧脸的弧线细细勾勒,长睫微垂,静如处子。
然而所有人却觉得,四周的气息突然变了。
仿佛有人突然在空气中泼了一盆浆糊,瞬间胶粘了原本爽朗洁净的冬夜,层云有所感应的更沉的压了下来,而原本毕剥作响的火光,都似弱了许多,燃烧得悄无声息。
令人窒息的静默里,离不由终于动了。
他不动则已,一动便如雷霆,手一伸便将呆呆看着他的孟秦颂颂拽起,毫不客气的一把扔了出去。
孟秦颂颂在半空被抛出一条抛物线,啪的一声屁股朝前脸朝后的落在不远处的一匹马上。孟秦颂颂还没来得及惊呼,眼前紫影一闪,离不由已经落在马上,和她面对面,看见她张嘴要呼叫,手指一戳哑穴便点上,随即一拍马,骏马扬蹄便驰。
这几个动作雷霆万钧一气呵成,快得令人目光追不上,只觉得两个人影此起彼伏的一闪,秦颂颂就被华丽丽的又被“劫持”了。
孟秦颂颂从没想到离不由居然也会这么极速得近乎疯狂的奔驰,那策马的速度几可媲美现代车速,风声如刀从耳边刮过,她的包头巾被扯开,长发散在风中,有一些和马辔绞在了一起,扯着生痛,孟秦颂颂不避不让,狠狠一拽,一缕青丝如烟般悠悠掉落,像是一场红尘遗落的大梦。
孟秦颂颂看也不看那头发一眼,抿紧唇看着四周景物飞速倒退,那些树啊人啊屋舍啊瞬间从眼前消失,宛如浮光掠影时光倒流,如果时光真的能倒流该有多好?回到最初回到原点,出家那天,没有遇见……
她还僵在马上,离不由扔她上马的手法一点也没客气,她像块木头似的被栽在那儿,穴道被点控制不了自己,随着马匹起伏颠簸歪歪斜斜,离不由一手策缰一手握着她的腰,隔着那么厚的冬衣,居然也能觉察到他掌心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