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瘸子的尸体运回大理寺,宁珩身为大理寺卿,立刻命人将玲珑和醉红楼的一干人等带来大理寺提审。
末了,询问一旁的下属:“凶器在哪?”
“王爷请看。”下属急忙将凶器呈上,宁珩只看了一眼,立马沉了脸。
下属不明就里,正欲开口询问,宁珩沉着眸子,冷声吩咐道:“派人去珩王府提审宋辞。”
眼前的凶器,正是那日他与宋辞交手时被她扎晕后抢走的那把匕首。
所以此时宁珩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宋辞。
很快,下属便将玲珑和醉红楼老鸨一干人等带了过来,再三询问下,更是确定了他的猜测和怀疑。
宁珩了解完案件,正欲派人将玲珑等人送出去时,就见玲珑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他心里了然,挥手示意老鸨等人退出去,这才看着玲珑道:“玲珑姑娘还有话要说?”
玲珑点了点头,一脸不知该不该说的表情。
“若与案件有关,玲珑姑娘但说无妨。”
玲珑垂着眸,在心里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抬眸看着宁珩,“玲珑心里有一个猜测,不知当不当讲。”
“与凶手有关?”宁珩问。
玲珑点头:“是。”
“讲。”
玲珑深吸了一口气,“我爹被杀的房间,今日宋辞姑娘曾出现过……”
她话没说完,宁珩打断她,问:“你怀疑杀害李瘸子的凶手是宋辞?”
“玲珑不敢肯定,只是希望王爷能早日缉拿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本王心中有数。”
送走了玲珑,宁珩沉默片刻,决定亲自提审宋辞。
结果前去珩王府的下属却并未找到宋辞,宁珩听了,当场黑了脸,命令全城缉拿宋辞。
下属领命,即刻去办。
陆瑾之和宋辞两人从瑜王府出来后,没走上多远,就被宁珩带来的人给团团围住了。
“做什么?”宋辞眸子微凉,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宁珩不答,挥手示意下属上前:“把她押回去。”
宋辞挑了挑眉,看来李瘸子的尸体已经被人发现了,不然宁珩不会亲自带人来堵她。
陆瑾之亲眼看着宋辞被押走的,她拧着眉站在原地片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李瘸子是在醉红楼出的事,陆瑾之想了想,抬步往醉红楼而去,结果却是已经被查封了,压根进不去。
她绕到后门口,撬开后门溜了进去。
很快,她便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案发现场,血迹还在,陆瑾之想到她遇到宋辞时,她是被人下药了。
所以应当是有人雇了李瘸子要害她,她在屋内找了片刻,果不其然找到了那张以她的名义约宋辞出来的字条。
本就对此有所怀疑的陆瑾之,更加此事的蹊跷性了。
正当她将字条收好,准备离开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陆瑾之脸色微变,环顾一周,发现能藏人的地方只有床底,脚步声越来越近,陆瑾之连忙躲在了床底。
她刚藏好,便听见那人走了进来,陆瑾之小心翼翼的张望了一眼,就见一面纱遮面的女子走了进来,她趴在床底,只能看清女子的背影,却看不见人脸。
这里已经被查封了,她又是怎么进来的?又进来做什么?陆瑾之狐疑。
“嘎吱。”一声衣柜门打开的声音拉回陆瑾之的思绪,她回神看过去,然后就看见女子竟然拿出了带血的衣裳,她将带血的衣裳包裹好后就准备离开。
陆瑾之脸色一变,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就在她准备爬出去,想看清进来的人是谁时,身上的盔甲却突然卡在了床底,陆瑾之扯了两下没扯出来,眼见着来人离开。
床底下空间本来就小,陆瑾之急的不行,捣鼓了半天,终于从狭窄的床底下爬了出来。
只是没逮到方才进屋的人是谁。
陆瑾之有几分恼火,离开醉红楼后,直接去了安亲王府。
宁宴和宁逍两人刚刚得知宋辞被抓的消息,此时都一脸的不信:“宋辞杀人,犯不上啊。”
陆瑾之解释:“她被下药了,刺了李瘸子一刀。”
宁逍听了,了然道:“那此人就是该杀,死就死了……”
话没说话,脑袋突然被他哥敲了一下,宁逍一脸气愤的看他:“你打我干什么?我说错了?”
“李瘸子是玲珑的爹。”宁宴语气平平。
“谁?”宁逍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陆瑾之听了,率先明白过来:“所以被李瘸子五十两银子卖进醉红楼的人就是玲珑?”
“嗯。”宁宴点头。
陆瑾之沉默片刻:“我方才溜进醉红楼准备找些证据,结果看见有人在我后面进去,带走了一包带血的衣服。”
“那你看见她脸了?”宁逍连忙问。
陆瑾之摇了摇头:“只看见了一个背影,是个女的。”
“女的?”宁宴皱着眉问。
“嗯。”陆瑾之低着头想了想,觉得背影有几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一直沉默的宁宴突然问道:“你怎么进去的?”
陆瑾之:“……”这是重点吗?
“撬后门。”
……
大理寺。
宁珩一身朝服看着下方站着的宋辞,挑着眉问:“李瘸子是你杀的?”
“不是。”宋辞一脸淡然。
话音落,宁珩冷笑一声,命人将凶器呈上来:“认得这把匕首?”
“认识。”宋辞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这不是王爷的匕首么?”
宁珩被她这副气定神闲的态度气笑了:“这的确是本王的匕首,可本王记得,那日被你拿走了。”
“人是我刺伤的。”宋辞如实道。
见她终于承认,宁珩不由提高了嗓音:“但现在人死了,宋辞,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杀人也得偿命。”
“我正当防卫。”宋辞面色如常。
宁珩:“何以证明?”
宋辞回:“我被人下药,李瘸子受人指使打算毁我清白,我反击刺伤了他,王爷不信可以去问陆将军。”
“陆瑾之?”宁珩反问。
“正是。”
“你和他如何相识?”
“这问题与案子有关?”宋辞挑眉看他。
“没有。”
“那我拒绝回答。”
宁珩:“……”
“你说有人指使李瘸子,可有证据?”宁珩深吸了口气,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跟宋辞这个阶下囚一般见识。
宋辞:“这不该王爷去调查吗?李瘸子是个赌鬼,他突然有了银子定然会去赌场,或者当铺等地方,这些地方都能找到蛛丝马迹。”
“本王还用你提醒?”宁珩气的不轻,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鬼样子,到底知不知道她自己现在是杀人犯?
宋辞抬眸看他:“那王爷还不快去查?”
宁珩被她气的不轻,当即吩咐下属将宋辞押下去。
……
陆瑾之从安亲王府离开时,天色渐黑。
她刚走出府,便遇见了前来见宁宴的玲珑。
“陆将军。”玲珑提着食盒,先瞧见陆瑾之,朝着她开口。
陆瑾之在想宋辞的事,微微点了点头便打算离开。
刚下了台阶,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回头看向玲珑离开的背影。
像,太像了。可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玲珑是第一次来安亲王府,管家很快便带她到了宁宴的院子。
见她过来,宁宴有些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玲珑迈步走过去,将食盒放在桌上,沉默了片刻才道:“听说宋姑娘被抓了,她真的杀了我爹吗?”
宁宴微微蹙眉:“不是她。”
话音落,玲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而后轻笑道:“世子何故这么肯定?”
宁宴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刚打算将陆瑾之今日说的事告诉她,话到了嘴边,却忽然停了下来。
醉红楼,女人。
宁宴平视着玲珑的脸:“我与她相识一场,自然是信她的。”
玲珑低着头笑了笑:“是么。”
两人又耳鬓厮磨了一会儿,玲珑起身离开,宁宴说派人送她,她摇着头拒绝了,说想一个人回去。
宁宴倒也没强求。
陆瑾之在安亲王府门口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才等到玲珑一个人出来。
她连忙跟了上去,好在街上人多,玲珑没发现有人跟踪自己。
醉红楼暂时是回不去了,她回了自己家。
街尾小巷的一间矮房内,玲珑进屋时,正好看到一中年男子一脸满足的离开。
她蓦地红了眼眶,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憋了回去,然后才推门进去。
玲珑娘没想到她这个时候回来了,此时刚穿好衣服,榻上还一片凌乱,空气中弥漫着欢爱过的气息。
她急忙将门窗打开通风,又将榻上整理干净,这才有些局促的看向玲珑道:“你今日怎么回来了?”
窗外冷风吹红了玲珑的眼,她没说话,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娘。
“翠花?”她不说话,李田氏更加局促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玲珑苦笑一声,忽而将榻上的被褥全部扔了出去,然后看着李田氏,一字一句道:“他死了,你以后不用再做这些了。”
李瘸子嗜赌如命,又懒得要死,没钱度日后,便逼着自己妻子做了暗娼,刚刚出去的那个男人,就是李田氏的恩客之一。
“你说什么?谁死了?”李田氏有些恍惚,耳边嗡嗡作响,险些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