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根本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祖父曾经无意间提起过,若是想要强硬记起来,也不是没有办法,用针灸就可以了。
但蝶衣不愿意,并要求祖父不要透露。
祖父稍稍想了一下便也明白了,便也没有管了。
秦澈听见蝶衣的话语后,低下了头,不说话。
蝶衣又道:“对了,你想出去走走吗?这一片山谷很漂亮,你正好可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秦澈想要拒绝,蝶衣又道:“这个有利于你的腿,所以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秦澈终于还是同意了。
蝶衣就推着秦澈出去了。
整个山谷的景色非常宜人,空气都非常清新,蝶衣推着秦澈来到了庭院前。
“阿澈,你喜欢这里吗?很漂亮是不是?”
蝶衣带着诱哄的语气对着秦澈温柔细语着。
然而,秦澈突然说道:“白色的绸带呢?”
蝶衣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你在找这个吗?”
“嗯。”
“我看着太脏了,就给丢了。”
“为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看起来太脏了,也洗不干净了,就给丢了,你要想要,我给你多做几条吧!”
蝶衣努力的将话题给引出去。
但是这一次,她却低估了。
她的手腕被抓住,提起,她诧异的抬起头,对上了秦澈黝黑的眼睛。
那眼里似乎翻滚着某种危险的情绪,一时间,她浑身僵硬了。
“那是我的东西。我的。”
他重复着,语气冷漠得可怕。
而抓着蝶衣的手,越来越用力了。
蝶衣有些心慌,道:“阿澈,你松手,你抓疼我了。”
“丢在哪里。”
“我,我忘了,阿澈,你先放开我好不好?真的很疼!”
蝶衣有些受不住秦澈的力气了,她感觉自己的手腕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但是秦澈像是听不见一样,重复着:“丢在哪里。”
蝶衣看着那双黝黑的双眼透着一丝丝红光的时候,她顿时有些慌乱了,连忙说道:“我给你找!我会给你找到的!你等等我!”
“好。”
秦澈终于松开了手。
蝶衣连忙抽回,心有余悸,但是看着此刻又恢复正常安静的秦澈时,她心里有些迟疑不定了。
刚才的秦澈太让人害怕了,像是不受控制一样,那根本不是她所认识的秦澈,太过危险,太过可怕了。
“你等我一下。”
蝶衣咬咬牙,还是转身去给秦澈找那一本本应该被烧掉的绸带。
蝶衣回去以后,翻找了很久,勉强找到了一根极为相似的绸带拿了过去,为了不被怀疑,她还特意踩了几脚弄脏了。
蝶衣递给了秦澈,道:“在这里,我找到了。”
秦澈摸着白色绸带,一时间不说话。
蝶衣松了一口气,以为已经安抚住了他,心里还觉得秦澈倒是难得的有几分孩子的心性,刚刚那个样子和小孩子所要礼物的执着一样了。
“蝶衣。”
秦澈第一次叫出了她的名字。
蝶衣一下子就愣住了,随后便是欣喜若狂。
秦澈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令她一下子就雀跃起来,忍不住上前几步,靠近了他 。
“你叫我做什么……”
蝶衣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一只手臂横出,猛地掐住了她的脖颈,疼痛袭来。
“啊!”
蝶衣抓着秦澈的手,想要抓下来,但是那个力道根本不是她能抵抗的。
“阿澈!你,你做什么!”
“不是这根。”
“什么?”
“不是这根。”
“不对,就是这根, 你,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快要呼吸不了!”
“不是这根。”
秦澈一遍遍的重复着这句话。
那一根被蝶衣拿过来充当替代物的绸带早就被秦澈撕断了扔在地上。
“那是我的,还给我。”
他说。
蝶衣一下子惶恐了,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掐着她脖子的手像是阎王的镰刀一般。
“阿澈!松,松开……”
“那是我的,还给我。”
蝶衣看见 ,此刻的秦澈双眼通红,那双眼眸里头半丝情感也没有,剩下的只是执拗,偏执得可怕。
那不是她所认识的秦澈。
她喜欢的阿澈不是这样的!
这个人是魔鬼!是杀人命的魔鬼!
蝶衣认清了这个事情时,想要大声呼救,但是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连说话都做不到了。
秦澈一点点用力,他控制不住体内的暴躁,像是很重要的东西被夺走了一般。
他想要找回哪根绸带。
他的脑子里还回忆着那些话。
声音缥缈,像是在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
【“这个绸带,我用了很多种名贵的药材泡的,能够安神助眠,虽然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东西,但是这是我目前所能做到最好的了。”】
【请王爷务必收下奴家的一片心意!】
【以绸带寄情,以捆绑系情,牵前世今生情意,穿过黑发青丝,伴守白发缠绵,此生唯君不嫁,此情永生不灭。】
那是,她送的绸带。
她,又是谁?
想不起来……
很重要……
不能失去,不可以失去。
那是他的,是他的东西,所以他要抓住,牢牢的抓住。
秦澈的手,越加的用力了,而蝶衣的脸色已经惨白了,挣扎越来越小。
就在这时,一声怒吼。
“住手!!”
正巧回来拿东西的祖父看见这一幕,暴怒,丢下了手里的东西,一边掏出了银针一边拼命的跑过来。
“混蛋!放开蝶衣!”
银针猛地扎下。
秦澈咻地回头,露出了齿牙咧嘴的神情。
但随后,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手里的力道松了下来,脖子一歪,昏了过去。
祖父被刚刚他回头的眼神惊住了,那种不像是人类的神情太过可怕。
“咳咳咳……”
蝶衣开始拼命的咳嗽起来,重新呼吸的滋味太好,她整个人都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祖父连忙去扶着她,道:“还好吗?怎么了这是!他怎么好端端发狂了!”
蝶衣艰难的摇摇头,道:“我,我不知道。”
祖父狠狠的皱眉,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刺激他的事情了?”
蝶衣有些慌乱的避开了祖父的眼神。
祖父一咬牙,道:“你糊涂啊,你对这人有什么心思我哪能不知道,但是你根本就不了解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失了忆可不代表将自己的人格也给忘了!相反,他还更无法控制自己,更容易暴露真实的黑暗!也即是,真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