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道惊雷劈在大脑里,牧野跟疯了一样,给躺在病床上的夜靳深做胸外按压。
有人看不下去,“病人求生意识微弱,身体机能严重受损,救不活了。”
“不可能!我不相信!夜靳深你TM给我醒醒!你撒手走了,你辛辛苦苦创建的军工团怎么办!你那些兄弟怎么办!你的祖父怎么办!”
牧野双目通红,宛如疯魔,一遍一遍嘶吼。
他不敢相信,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真的会长睡不起。
“牧医生,你冷静一点,除非唤醒他的求生意识,否则……”
求生意识……求生意识……
牧野愣怔呢喃出声,只要有一丝的可能,他也不会放弃。
“瑜瑶!她肯定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有用!牧医生有用!”
注意着仪器的人突然惊喜道。
牧野一哽,然后迅速打开了一段录音。
清凌的女声一遍一遍响彻在紧张的氛围中。
“夜靳深,从今以往……我们两不相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牧医生,真得有用吗?”
没听说过拿分手宣言来刺激病人的求生意识的。
牧野心一狠,对着夜靳深的耳朵开始大喊,“夜靳深我告诉你,你要是死了,我就找到瑜瑶,然后跟她结婚!生十个八个孩子!给你戴一顶又一顶绿帽子!”
几乎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
叮!
检测仪器出现波动。
“太好了,太好了!病人的心跳逐渐恢复!有救了!”
“牧医生,你太棒了,堪称医学奇迹!”
牧野干巴巴一笑,夜靳深抢救过来了,他的死期就到了。
三个月后。
津郊的某座别墅卧室,气氛诡异。
用朱砂画着特殊符号的黄表纸贴满了门窗,五个黑袍白发的老人占据阴阳五行的特定方位,各持一根红绳,从五个方位延伸向中心。
夜靳深躺在中央点上。
紧阖着的双目下遍布青黑,脸颊深深凹陷,英武的面部轮廓越发明晰深刻。
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脸色惨白,整个人呈现衰败之相。
突然,古怪奇异的魂幡无风而动。
后脖子上镌刻着特殊图腾的黑袍老人齐齐被逼出鲜血,倒伏在地。
“老夫……尽力了……”
“什么意思!”
牧野猛得弹坐起来,耳边嗡嗡作响,完全接受不了。
黑袍老人喘了一口气,黑眸诡谲,“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命如此,安得两全?”
“说人话!”
黑袍老人:“……”
黑袍老人:“我早就跟他说过,这秘法只存在古籍中,千百年来从未有先辈试过,一旦开启,两者只能活其一。”
“只能活一个?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夜靳深明明告诉我只是会让身体虚弱……”
牧野呢喃着,脑袋像是被打了一棍子,浑噩又迷茫。
黑袍老人目光深幽:“子母蛊同宗同源,又相生相克,此消彼长。依照夜靳深的强悍,完全可以不用如此。
可他放弃了求生意识,甘愿被子蛊夺取他的生机。
今日子时之前,若是再不苏醒,就算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
等待的时间难熬又痛苦。
牧野跟韩助两人坐立难安,心焦愈裂。
距离十二点还有三个小时。
牧野一拳打在墙上,眯着眼眸,逐一扫过五个黑袍老人,划过一抹阴狠之色,“夜靳深要是死了,我就让你们通通给他陪葬!”
黑袍老人面色素然,无悲无喜,盘坐在地上,双手合十,低声诵读。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痴男怨女,纸短情长,斩不断相思意……”
距离十二点还有两个小时。
随着时间过去,夜靳深的呼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微弱。
似乎化成了一堆粉末,一阵风吹来,就会湮灭进天地中。
牧野卸力一般,坐在地上,掩面低泣。
韩助一把摘掉金丝边眼镜,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红着眼尾,上前用棉棒润湿夜靳深干裂破口的嘴唇。
“爷,您要是再不醒,津城的天就要变了,你老婆……也要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距离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
牧野突然一跳而起,如猎豹一般扑到床前,揪住夜靳深的立领颤着声线嘶吼。
“好啊!只要你敢死,就算瑜瑶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她揪出来!把这个狠心绝情的女人押到你的坟前,把她大卸八块,让她给你陪葬!”
“你、敢!”
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猛得响起。
夜靳深毫无预兆睁开了眼。
一望无际的黑潭般。
蕴着幽幽的冷沉,如同护食的凶兽饕餮,威压重重,让人不寒而栗。
“你若敢伤她分毫,我必让你生不如死!”
……
三年后。
机身上漆着一只硕大无比飞鹰的直升飞机缓缓降落。
一队装备精良的强壮男人跳下来,脸上画着迷彩,仍旧掩不住风发意气。
“这次境外反暴力行动太凶险了,要不是国际和平大使来得及时,啧啧啧……”
“不过咱们老大好像并没有求助和平大使啊……唉,我跟黄君误闯了一个东南小国,你们猜怎么着?居然是女系社会!”
“哈哈哈,那你俩还回来干什么,这不就是猪八戒进了女儿国,上门做女婿!”
“去去去,那的女人凶悍无比,堪比夜叉。唉,说起来都是泪,走走走,边喝边聊。”
高远一行人勾肩搭背,朗声大笑,见一背着野地包,身高腿长的男人经过,邀请他,“老大,时间还早,找个地方一起喝庆功酒去啊。”
夜靳深脚步未停,扔过去一张卡,“你们玩得开心,我就先不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喜悦的心情荡然无存。
“每天雷打不动八点回家,连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
“三米之内不允许有任何异性,连大壮的老婆都被赶走了。”
“别说女人了,就是跟咱们,除了不必要的交流,连话都不说,冷得像块冰。我真的是担心哪天老大突然斩断红尘,上山当和尚。”
“咱们老大现在过得……不就跟西天取经的三藏一样。”
良久,众人感慨的声音化作沉沉叹息,“三年了,老大什么时候能走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