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瑶急忙把他拦住,“你眼下的黑眼圈都成熊猫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她抢过钥匙,铁环在手指上绕了两圈,利落地开火发动,胳膊搭在车窗上,“哥,后天有个晚会,你能不能当我男伴啊?”
“又拉我当免费劳力啊。”瑜霖凯撇撇嘴,“下山有段路电路被损坏了,没有路灯。女孩子晚上开车不安全,还是让司机送你吧。”
瑜瑶摆摆手,“知道啦,我会注意安全的,你怎么磨磨唧唧的。”
瑜霖凯:“……”
留给他的只有一行汽车尾气。
瑜宅是半山别墅,下山的路会经过一段还未竣工的开发商建设区。
黑黝黝一片。
应该是二哥说得那段路。
瑜瑶从前是很怕鬼的,鬼屋都不敢去,连鬼片都很少看。
现在嘛,胆子大了不少。
鬼只是人类杜撰出来的无形态意识体,真要是论起来,重生归来的她岂不也是鬼?
瑜瑶随手点开车载音乐,颇有闲庭意致的哼了两句。
突然,哐当一下。
汽车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
瑜瑶往挡风玻璃前看了看,只有车灯射出来的两道光束。
莫名有点阴森森的。
据说开发商是准备要建个学校,而传说中,每个学校底下都是坟地的……
瑜瑶下车,绕到车头看了看。
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拉开车门,摁动手刹时,动作突然一顿。
音乐,怎么被关上了?
她蓦地回头,对上了一张不是脸的脸。
他没有五官!
瑜瑶的冷汗瞬间就出来了。
陌生男人压低声音,“不许喊,开车,拐到右边的小道。”
要说在这条主路上,还有可能碰到人求救,有个一线生机。
拐进右侧荒无人烟的小道,可真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不过,她的脖子上抵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她似乎,别无选择。
瑜瑶十分顺从,不哭也不闹。
她没忍住,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
松了一口气。
不是没有五官。
而是带着一个人皮面具,挡住了。
不过这劫匪也够谨慎的,头套加帽子,遮得严严实实的。
“老实点!”刀又往动脉处抵了抵。
毛细血管破裂,洇出几丝血迹。
对方似乎愣怔了一瞬。
握着刀的手发出幅度很小的颤抖。
瑜瑶更不害怕了。
哪来的小劫匪,胆子这么小。
车子又开出了几公里,直到彻底看不到一丝人烟。
“下车!”
头套男也不怕瑜瑶跑了,或者说他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即使她逃跑,他也能把她抓回来。
瑜瑶听话地下了车,全程软绵绵的,像只小白兔。
殊不知,她是只披着兔子皮的狼。
数着头套男的脚步,确定了距离,瑜瑶眼神一狠,猛的劈脚将刀踹飞。
刀子飞出去扎进泥土里。
头套男手腕一麻,就跟被马蜂蛰了一下似的。
似乎是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他出现了短暂的愣怔。
瑜瑶勾唇冷笑,扫堂腿踹向他的腹部,侧身,抓住他的胳膊反拧,整个人借力跃起,来到后方,膝弯勾住他的脖子。
巨大的力道宛如铁链,将他锁住。
头套男费力挣扎,下一刻,头套就被拽下。
瑜瑶愣了。
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挟持她的人会是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孩子。
“……贺千钰?!”
五分钟后。
瑜瑶绝美的巴掌脸紧绷,猛的拍了一下男孩的头,“让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学心理变态半夜劫持人?”
想想不解恨,又在他头顶拍了一下,“你打扮成这样,很吓人的好不好!”
被五花大绑、毫无人格可言、身体跟心灵惨遭惊吓虐待的贺千钰:……
好像是他更有权利觉得害怕吧。
“你是怎么从西南来的阳城?还有当时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你一个劫匪还有脸闹脾气不说话几个意思?”
被堵着嘴、目眦欲裂的贺千钰:……
那你倒是把我的嘴解开啊啊!!!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悲愤,瑜瑶一低头,大条了。
“不好意思哦,我就是怕你大喊大叫,忘了解开了。”
贺千钰:……
麻了。
你才是个劫匪吧!
瑜瑶看着男孩精致秀气的娃娃脸,“你是来救你爸爸的吗?”
男孩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冷冷别开头,“既然被你抓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瑜瑶眨眨眼。
她怎么觉得男孩对她怨气这么重?
就跟她刨了他家祖坟一样。
瑜瑶托着下巴,“这好像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你为什么要绑架我?诶……”
瑜瑶往前凑了凑,“你胳膊受伤了,都流血了?我这里有伤药。”
她认出他后,就直接暴力出奇迹,将人绑了起来,没弄伤他啊。
贺千钰往后退了退,苍白的脸很冷,此时又添杂了一丝极浓郁的厌恶,“别碰我!用不着你烂好心!
绑架我的母亲,让我父亲做替罪羊,我看你们巴不得我死了,好让你们的阴谋永沉地下!”
“哈?”瑜瑶手指指向自己,“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男孩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猩红着双眸,困顿绝望,“官官相护!蛀虫!渣滓!我父亲为你们牺牲了这么多,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瑜瑶坐正背脊,软软道:“好啊,那我现在就把你交给法务部怎么样?说不定还大功一件呢。”
“卑鄙无耻!弄死我!要不然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瑜瑶的手机突然响了。
贺千钰目光凶狠,见瑜瑶接通电话,浑身紧绷到极点。
他带着瑜瑶闯入包围圈,去救那伙人,成功逃出来后,本来想去找他的父亲。
偶然听到几个男人的谈话。
他父亲怎么可能会是叛徒?
父亲明明付出了那么多!为了信仰牺牲了那么多!
他尝试着去救父亲,可根本不是装备精良的对手,仓皇逃窜回家后,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家里凌乱不堪,如同被强盗洗劫一空,温柔的母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地板上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发疯一般在屋子里乱转,最后在墙角的隐蔽处,发现了一行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