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傅笙答不上来，因为他自己也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傅云是他在大宋最亲近的人，从傅云的母亲辈开始，他们的关系就非同寻常。
这样亲近的关系，他真的不知道如果傅云背叛他，他会怎么处理。
“罢了。”肖玲珑指尖轻轻拨弄琴弦，琴鸣铮铮。
她面色微沉，却也没有别的什么表情，大概从傅笙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开始她就已经猜到了吧。
所以才会做到如此的从容。
“我劝过他，可是他一意孤行，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留他一命。”肖玲珑终究不忍心。
毕竟傅云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
“王爷也有爱的人，将心比心，我不求旁的，我只求留他一命。”肖玲珑不知道傅笙知道多少傅云的事儿，但是她只希望不管怎么样，傅笙都能留傅云一条命。
“城外十万大军是不是他的？”傅笙问。
“是，他想利用太子对付皇上，然后自己坐收渔利。”肖玲珑知道只要傅笙察觉到了一星半点儿，傅云从前做过的所有事情都会败露，所以她也不想做无谓的挣扎。
“你回答的很干脆。”傅笙眯了眯眼。
“为什么不干脆，王爷若是想查，又有什么是王爷查不到的？”肖玲珑微微一笑，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有些感慨。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这一切的？”傅笙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数，可是到底想亲耳听见。
“大概从华裳公主在大庆崛起之后吧。”肖玲珑陷入回忆。
“那个时候华裳公主成了大庆皇室最有实力的皇嗣，可是华裳长公主只不过是个公主，就算华裳长公主再怎么能耐，她也坐不上那个位置，可是被华裳长公主护着的宁皇子就不一样了。”
“他知道华裳长公主和王爷的关系匪浅，所以从那个时候他就算计好了一切，拉拢王爷为自己所用，因为王爷从小的遭遇，所以他知道王爷生平最重情义，只要对王爷好，那么他能得到的好处绝对不是他靠自己打拼就能够得到的。”
“华裳长公主成名，王爷手上的势力也日渐增长，王爷眼里最揉不得沙子，他从一开始接近王爷都是抱着目的的，所以他怕事情败露王爷对付他，所以他从大庆皇宫救下了舒妃，就是后来的玉太妃，他让玉太妃以当年入宫为妃的大庆和亲公主的身份活着。”
“玉太妃是华裳长公主害死的，所以不用他说什么，做什么，玉太妃自然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华裳长公主，他从来不担心玉太妃身在大宋，奈何不了身在大庆的华裳长公主，因为他知道王爷乃人中龙凤，王爷在大庆韬光养晦十余载，定然不会是为了在大庆待一辈子的，终究有一天王爷会回到大宋，到那个时候玉太妃这颗棋子就开始发挥她的作用了。”
“利用玉太妃对大庆，对华裳长公主的敌意，以及玉太妃和宁皇子……庆帝的母子关系，让王爷以为背后做这一切的人都是玉太妃，后来玉太妃落败，王爷到冷宫找玉太妃对质，玉太妃从来都没有过悔改之心，但是她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所以不管王爷问她什么，她都不会如实相告，哪怕是告诉王爷的，也决计都是错误的信息，因为她觉得她这一生所有的不幸都是你们造成的，她要让你们自相残杀一辈子。”
“……”傅笙沉默，没想到最后的真相居然是这样子的，难怪，难怪最后玉太妃落败，她都没有一丝反抗。
“其实还有一件事儿大概你们所有人都忽略了。”肖玲珑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琴弦，心思却根本就从来没在这琴弦上过。
“玉太妃待字闺中的时候曾有过一个孩子，所有人都说国公府怕传出去丢人，所以就将这个孩子流掉了，可是没有人知道，其实这个孩子根本就没死。国公府为了让玉太妃答应和亲，用那个孩子威胁她，孩子出生之后国公府下令处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最后并没有死，而是流落在外，据传闻后来被人带去了大庆，并且也在宫里。”
这些事儿都是从玉太妃嘴里听到的，所以可信度应该还挺高的。
只不过很多当年的证人都已经死了，这件事儿已经无从查证了。
“那个孩子是谁？”傅笙问，想到当初在冷宫和玉太妃的对话，心里有个猜测。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孩子如果当真还活着的话，应该和长公主同岁。其余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肖玲珑知道可能所有人听见这个故事，第一反应就是华裳长公主就是当年那个孩子，而玉太妃就是华裳长公主的母亲，包括她都这样认为的，但是这件事儿并没有人能拿出任何证明，所以事实上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沉默。
傅笙想的是谢姝的身世，其实谢姝的身世在大庆皇室也的确是成迷的，虽然她的出生年月都正常，可是不正常的是她出生的一些细节，比如她的胎盘没有，还有产房的一些详细记录也没有，这在皇室里面是不应该出现的。
特别是皇嗣的出生，绝对是细之又细，不管受宠，也不管是不是皇帝的种，只要出生在宫里，就不可能没有这些记录。
可是谢姝却统统没有，当年没人查是因为谢姝不出众，老皇帝不看重，没人会无聊的去在意一个没背景没宠爱的公主的这些东西。
后来没人查，是因为谢姝已经独霸大庆皇室，成了没人敢轻易招惹的活阎王，只要不想死，就没人会主动找她麻烦。
而今也一样，虽然是作为和亲公主来的，但是她手上有封地，有军队，谁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更何况当年大庆宫里总是有流言蜚语传出，说谢姝并非皇室子嗣，正所谓空穴不来风。
这样细细想来，谢姝的身世确实很可疑，如果谢姝真的是当年玉太妃的那个孩子的话……
当年她险些亲手杀了玉太妃，如今玉太妃虽然还活着，可是却也活的生不如死，一时间他有些心绪不宁。